第84章、困境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難怪內室布置的那樣奇怪又奢靡。
又是大床又是錦榻的,榻對面還擺著能照見全身的大鏡子,四周連一個窗戶也沒有,還自帶著淨房,還有雙人大浴桶,浴桶對面的落地大鏡子,隨時備好的熱水,處處香艷綺麗,原來是用來行禽獸之舉的淫•窟!
而且居然還有人對自己的禽獸之舉如此理直氣壯,好象別人不同情不配合就沒有人性一樣。
真是活該,真不知這樣的衣冠禽獸,如何一路奮鬥成了當代大儒和堂堂南越書院的長老?他到底害了多少學生?居然從來沒有事發過嗎?怎麼當年就沒被人一招斃命?
喬楠臉色一變,旋及又冷笑著說:「別把你的禽獸之念說的那麼道貌岸然!好象誰不答應你就是喪盡天良一樣!
你若真的為人師表德高望重,我自然一生一世記得你的恩情,可你覺得你配嗎?我不把你做的那些禽獸不如的事宣揚出去,已經是給你留了面子,也是不想毀了我自己的名聲。
你居然還枉想我記得你的恩情?」
陳蘿簡直想拍手叫好,真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孤僻冷傲的喬楠,小小年紀居然能此能言善辯風骨過人,每句話都說到自己心上,簡直有毒舌的潛質,又有些擔心,他如此撕破臉皮,甄士奇會不會惱羞成怒強行禽獸之舉?
看來喬楠根本沒有把這個甄士奇當回事,至少,他沒那麼軟弱好欺,更不象一般的十歲男孩那般年幼不懂事,那麼他那天寫信求救又是為什麼?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又一想,自己這會是在夢中,夢和現實當然不一樣了,可能是因為自己過份擔心喬楠,又暫時沒有辦法救他,所以才潛意識希望他如此強勢吧?這個夢做的可真長!
「呯」地一聲,陳蘿的注意力又轉了過來,果然不出所料,甄士奇把手裡的白玉杯扔到地上摔個粉碎,臉上羞憤交加,一陣白一陣紅。
他騰地一聲站起來,指著喬楠說:「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逼急了我,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到時你不但要乖乖從了我,還什麼好處也沒有!
我就不信你敢講出去,若是事情傳了出來,我這麼大年紀也夠本了,大不了收拾財物從此隱居,可你小小年紀卻聲名盡毀,堂堂的侯府嫡子,做了幾年的孌童供人淫辱褻玩,哼,你不信說出去試試,就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當年侯爺送你來時就說過,交到我手裡,就由我管教,我想怎樣對你,就怎樣對你,若敢不聽從隨我處置,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學業未成不許回府,他都那樣說了,難道還會為你出頭不行?
別以為你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就有所依仗,你四年未歸,侯爺又正值盛年,還愁沒有兒子?你除乖乖地從了我,沒有任何出路!」
喬楠卻巋然不動,嘲弄地看著他的醜態:「你也太小看我了!本公子是寧死也不會從你的,就是你用些無恥手段,我受辱後也絕不再活!
我早就防著你這一手!早在兩年前我發現你的禽獸行徑,就擔心你不會放過我,所以想辦法放走了喬魚。
喬魚走時我寫了兩封一模一樣的信讓他帶著,信上把你這些年的禽獸行徑寫的一清二楚,我告訴喬魚,若是傳出我死去或者失蹤的消息,就把那兩封信,一封親手送給書院的山長,一封送給我爹。
山長品德高潔治學嚴謹,絕對不能容忍你這個衣冠禽獸再作惡多端,我爹再不管我,就是為著侯府的聲名著想,也不會容忍你這樣做!他當時送我時對我說過,等我過了院試,就接我回府請封世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時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以為你能躲到哪裡去?
我勸你,從此莫要再打小爺的主意!等我安然度過這兩年入了南越書院,自然會離開你,我們之前一筆勾清,那兩封信也會毀掉,人前,我自會維護你這個師尊的體面,以免人說我不敬尊長,反而壞了我的名聲。
你若還是糾纏不休,就休怪我兩敗俱傷!到時看看誰更受不了!」
甄士奇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怒氣沖沖地看著喬楠,恨不得吃了他,半晌卻象泄了氣一般跌坐在錦墊上,垂下頭無力揮揮手說:「你先下去,明天不必跟著我去書院,就在家裡溫書!」
喬楠神色淡然地躬躬手行了禮退下,陳蘿仿佛出入無人之境般,身不由己地跟著他出去,卻轉眼不見了喬楠。
整個院子黑漆漆的,沒有半點人氣,後面的山巒越發黑黢黢的十分嚇人,偶爾還有不知名的鳥叫聲,真不知喬楠是怎麼離開的,平時晚上住在這裡怕不怕?
這會想再見他一面卻是不能了,他身為一個男孩子受此羞辱,未必願意別人知道,就是他嫡親的姐姐也不行,否則他以後怎麼抬起頭做人?
想到剛才的情形,只覺心痛無比,難怪他寫信向自己求救!喬楠小小年紀居然面對是如此不堪的生活,比自己在莊子上的生活還要險惡無比,而且身邊一個靠的住的人也沒有。
又是心疼又是越發憤恨侯府,除了生母,整個長平侯府的人簡直就是世上最冷血最無情的親人了,他們就不怕斷子絕孫嗎?在這個時代,香火滅絕,斷了祖宗的祭祀,是一件不可原諒的大事,他們就不擔心嗎?
還好,現在危險已除,想著那個衣冠禽獸暫時不會再起什麼壞心思了,等田慕賢夜探回去,再商量個長久的對策吧。
今夜若不是喬楠小小年紀就如此硬氣有風骨,又極有急智,還懂得提前為自己做打算,讓那個喬魚提前帶著信跑了,今天哪能這麼順利脫身?真讓人又佩服又心疼。
那個喬魚估計就是侯府派給他的小廝,可他既然跑了一年時間,為何不回侯府送信?侯府再冷漠,也不可能眼看著自家子嗣受此侮辱吧?
到底是他沒有回侯府送信,還是侯府接到信根本不管,還為了面子把喬魚關了起來以防他亂說?
田慕賢調查的結果明明就是喬楠每年都侯府過年,為何這個變態卻說喬楠被扔到這裡四年不聞不問?
又一想,自己這不是在做夢嗎?怎麼又和現實生活弄混了。還好是做夢,要不然喬楠現在這麼險惡的處境,自己又暫時無法相救,豈不是要五臟俱裂?
等陳蘿醒來,卻是在客棧的床榻上,身上還穿著外衣,髮髻也沒有解開。
方知自己剛才做了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夢裡種種喜怒哀樂一人一景一言一行都和她親身經歷一般真實,只覺得身軟腿酸睏乏不已,仿佛走了大半夜的路似的。
田慕賢和魯辰應該還沒有回來,昨晚他們走時說過,無論什麼時候回來,都會向她匯報情況,她擔心地坐起身來,準備問外面的兩個丫頭,順便掏出懷表一看,卻已是凌晨一時。
再次把懷表裝進袖袋,手觸到什麼身子一僵,掏出來一看,卻是一朵黃色的小花,只覺冷汗都要下來了。
這不是她昨晚在夢中去找一葦山居找喬楠,經過一叢花樹時,因為分不清是夢遊還是夢境,所以隨手摘下來塞進袖袋裡的那朵花嗎?
看來她昨晚並不是做夢,而是在夢遊?如果是夢遊的話,昨晚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是如何出入一葦山莊如同無人之境的?
想到自己在夢中透物而視,還穿牆入室無人發覺,甚至說話行動都無人察覺,仿佛傳說中的鬼魂一般,只覺汗毛倒豎。
再想到以前在莊子上時,她那一夜因為擔心阿璇而真真實實發生的異能事件,難道自己真的擁有某種特殊的異能,只不過年紀太小尚不成熟,所以時有時無吧?
或者她的異能只有在她極度擔憂惶恐的時候才會出現,比如以前因為阿璇,今晚因為喬楠?她也明白了一件事,今晚所看到聽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並非夢境。
有了上一次的經歷,陳蘿也明白她的異能不會一直都擁有,而是在關鍵時候簡直如同鬼上身一般時有時無,好在這點異能還是給她幫了大忙,最起碼讓她明白了喬楠的真實處境和甄士奇的衣冠禽獸面目。
也知道喬楠雖然年幼,但多少有些自保的能力,聰明才智能言善辯更是非同一般,讓她很驕傲很欣慰,也稍稍放下心來。
但是最根本讓喬楠的真正安全的方法,是讓他徹底離開甄士奇,誰知道這種衣冠禽獸會不會真正死心了?一個人的慾念若是控制了理智,是會什麼也不顧的!
她站起來推開外室的門,那兩個丫頭果然已經各自躺在值夜的榻上睡得很熟了。
她叫醒她們,問是否見到田慕賢回來,兩個丫頭搖搖頭,說她們是夜半時分才睡的,沒聽到他們回來。
陳蘿只好安慰自己急也無用,就讓那兩個丫頭繼續去睡,她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直等凌晨三點,她方才聽到有人敲門,兩個丫頭爬起來開門,正是田慕賢和魯辰,兩人夜探一葦山居回來了。
陳蘿想了想,夢遊和異能這種事太過驚悚,絕對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要做出對一葦山居一無所知的樣子,且聽聽他們倆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