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下落

    大清早醒來後，陳蘿卻想到一個可能，如果真是她猜到的原因，喬楠要麼就在其他地方讀書，越州只是幌子，要麼就是人就在越州，只是為了安全隱姓埋名在某個書院讀書，所以他們才打聽不到。

    無論哪個原因，他們既然已經來了越州，就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再找，除非確定他真的不在越州。

    沒有姓名，她也有辦法，她這張臉不就是最好的辦法？喬楠既然和她長的一模一樣，認識喬楠的人只要看見她，就一定會露出異樣的。

    特別在她男裝的情況下，很可能對方會把她當做喬楠，那不就可以得知他的下落了？來的時候，她就背著嬤嬤請阿璇和貝娘各給她做了一身這個年齡的學子常穿的圓領窄袖袍和立領大袖直裰，士子靴、綸巾和男子挽發的青玉冠、檀木簪都提前備好，剛好派上用場。

    一時陳蘿又興奮起來，仿佛已經看到姐弟相逢的情形。

    匆匆用了早點，她就找田慕賢商議，田慕賢也覺得可行，除了這個辦法好象暫時不知該怎麼做了，兩人就商議了一些細節。

    陳蘿穿上淡青色竹葉紋緞面的立領大袖直裰和士子靴，長發在頭頂挽了圓髻，戴了青玉冠、又用又略略描粗了眉，上了點妝，陳蘿又比去年高了許多，看起來頗有幾分翩翩學子味。

    而且這個時代的富家公子大都養的精貴白嫩，並無粗糙之相，男子也是長發或挽起或披垂，這個年齡的男孩甚至還會留著劉海，又都尚未發育，衣服穿對了，實在男女差別不大。

    陳蘿對鏡自攬也很滿意，覺得實在是象模象樣，估計喬楠如果高低胖瘦與她沒有太大差異，也應該就是這付樣子吧。

    一身學子裝扮的陳蘿剛一現身就讓大家眼前一亮，直呼除了兩個耳洞，實在看不出是女子，一般人也不會刻意注意這些，而且有些富貴人家的公子為了好養活，小時候也有扎耳洞的，所以也說的過去。

    為了擴大查找範圍，他們七個人決定按照方位兵分四路分頭找，約好無論有沒有情況，最遲晚上八點回客棧，免得大家擔心。

    她和田慕賢兩人扮做父子倆在書院和私塾集中的地方轉悠，希望能夠碰到認真喬楠的人，從而把她誤認為是喬楠，當然能碰到喬楠本人更好。

    因為單身女子出門不放心，就由陳滄帶著玲瓏，陳桑帶著瑪瑙，魯辰一個人算是一路，所有人全部出去分開尋找，看有沒有有十歲左右長的象陳蘿的學子。

    可是四路人轉悠了整整一天卻沒有任何收穫，陳蘿不甘心，也不願意讓大家灰心。

    就說：「這幾天不是休沐日，想來學子們大都在書院或者私塾里讀書，哪能隨隨便便就上街呢？如果再住在學院裡，可能下午放學都不會出來，我們當然找不到。

    晚上大家好好休息，明天繼續找，再有三天就是休沐日，也許會有什麼驚喜。

    越州雖然大，但書院和私塾也就這麼多，如果喬楠就在越州，我相信一定會找到的。

    如果休沐日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就說明喬楠根本不在越州，到時再另打算，絕不會無止境的找下去的，大家再辛苦幾天，我不會虧待大家的！」

    大家紛紛說：「小姐誤會啦，我們不是嫌找人辛苦，而是因為找不到心裡愧疚，也擔心小公子的下落，並不敢要小姐什麼賞賜，你放心吧，我們這幾天會認真查找的。」

    陳蘿點頭讓大家散了早點休息，自己卻怎麼也睡不著。也許雙胞胎真的有心靈感應吧，她總覺得喬楠就在越州，也相信一定會找到他的。

    整整三天過去了，卻依然沒有喬楠半點蹤跡。

    陳蘿和田慕賢心情十分沉重，田慕賢開始懷疑自己在京城打聽到的消息是否有假。

    陳蘿也開始懷疑自己的感覺，或許她的感覺錯了，喬楠真的不在越州。如果長平侯府知道確實有人對子嗣不利，把喬楠送出去，肯定不會對外出具體地點，傳出來的很可能是假消息。

    拋開她這個嫡女的處境不說，如果喬楠真的就在越州，那就說明長平侯府並沒有刻意隱瞞兒子的行蹤，也並不什麼死對頭或者龍椅上的那位想要斷絕喬家後嗣。

    也許長平侯是因為自己長年不在家，正妻久病無法負擔起教養責任，祖輩的溺愛會慣壞兒子，也不放心姨娘當家，種種無奈之下，他才把剛剛開蒙的兒子送到越州託付給可靠的人教養讀書吧，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

    那位姜姨娘雖是老夫人的堂侄女，但長平侯卻未必喜愛她信任她，從她一直沒有生養就可看出。

    如果喬楠根本就不在越州，那就說明長平侯對外放出的是假消息，可能真有人要害她們姐弟倆，那麼喬楠的藏身地點肯定是秘密的。

    她雖然很想見弟弟，卻不能再繼續尋找，再大張旗鼓地找下去，萬一暴露了她們倆的行蹤，反而會帶來危險。

    好在明天是休沐日，找到喬楠的可能性最大，她決定明天再上找一天，如果還找不到就放棄，在越州遊玩幾天打道回府，暫時安生待在滕州，等以後再做打算。

    但也不排除喬楠真的就在越州，而她們雖然苦苦尋覓卻仍然不湊巧錯過了，畢竟越州這麼大，外地學子又特別多，錯過了也是很正常的事。

    好在那位小夥計程小四是個機靈又誠實的人，走時給他留個地址，託付他如果有喬楠的消息就送信過來，到時有重謝。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給田慕賢，田慕賢正一愁莫展，聽後也覺得可行，畢竟他們不可能一直在越州找下去。

    他以前就聽母親賀紅英說過，陳蘿雖然年幼，但天資過人，十分聰慧有主意，讓他一路要照顧好小姐，不可有任何閃失，但也不要完全把她當小孩看，遇事多和小姐商量，她的主意可多了。

    這些天下來，田慕賢深以為然，不但不再有任何輕視心理，還越來越信服陳蘿，覺得如果這一次陳蘿沒有跟著來，他真的要一愁莫展了。

    恰好第二天天氣陰涼又沒有雨，陳蘿心裡高興，在溫熱的越州，這種天氣上街的人最多，整整辛苦了五天的學子們怕也在屋裡待不住了吧，那麼碰到喬楠的可能性也最大。

    大清早四路人就收拾好依舊上街，分頭在學子常常出入的地方尋找，今天是最後一天找人，因此大家勁頭都卯的足足的，都不甘心幾千里跑來無果而回。

    今天休沐，因此陳蘿沒有穿直裰，而是穿了更家常的月白色素緞圓領箭袖長袍，天藍色的繡凌宵花腰封，垂下的藍色絲絛上繫著一塊成色不錯的一鳴驚人玉佩，腳上穿了青色的士子靴。

    依舊略略描粗了眉毛，為了符合年齡和身份，依舊戴了青玉冠，額頭梳了些劉海，兩鬢和腦後留了頭髮披垂下來，一付翩翩少年學子的模樣。

    為了讓更多的人看到她，她不願坐轎，專挑人多的地方和學子們最可能去的茶舍、書館和筆墨鋪子，不厭其煩不辭勞苦，又沒有任何章法地轉來轉去，心裡又擔心又期待。

    整整一天，所有人都馬不停蹄地轉了一天，可惜仍然事與願違。

    陳蘿雖然十分地不甘心，卻也不太強求，安慰自己說也許喬楠真的不在越州呢，就算他在，自己也盡力了，就當是暫時緣份沒到吧，反正嫡親的姐弟，還是雙胞胎，總會有相見的一天。

    於是，她快刀斬亂麻，很快和田慕賢做出了決定，從明天起再不刻意尋找了，大老遠的已經來了，也很不容易，就好好遊玩上五天，臨走前給程小四留個話，託付他留意，然後返回。

    這五天只一心遊逛採買土儀和新奇物品好帶回去，碰到喬楠則是好運，碰不上就說明緣份未到，畢竟誰也無法確定喬楠是不是真的就在越州。

    反正陳蘿帶的盤纏很充足，出來時又和家裡說好了歸期未定，不用牽掛，他們辦完事後自會趕回，所以也不用急著回去，而且多留一天，就多一份找到喬楠的可能性。

    說了好好遊山玩水，領略南越風光，可是此行的目的沒有達到，又不知喬楠的下落如何，大家心情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頗有幾分強顏歡笑的味道。

    陳蘿和田慕賢為了讓大家心情好了些，兩人就壓下了心事，一心一意遊山玩水，請客棧派了一個熟悉越州地理環境的夥計領著，把越州比較有名的遊玩之處幾乎全部逛了一遍，還採買了不少土儀，估計回去馬車的底廂都要放滿了。

    這些天，陳蘿刻意地沒有戴帷帽，還依然是男裝，說是遊玩，其實一直都希望能有異外之喜，可惜五天過去卻並沒有任何收穫，她也基本收了找到喬楠的心思。

    終於到了臨行的前一天，其餘人在客棧整理行禮，還是不甘心的陳蘿由田慕賢和魯辰陪著，最後一次來南越書院找程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