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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南越書院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山高水長,道路崎嶇,田慕賢說的一點也沒錯。

    越往南天氣越好,風光也越好,江南山水無比迷人,但是路實在不好走,官道也是土路,只不過比普通道路寬闊些,來往車馬多一些,再加上雨多,也坑坑窪窪十分難行。

    上次從莊子趕往滕州,雖然也是土路,但基本都是平原地區,要好走的多,而且路途也近,不過六七天就到了。再加上那次是為了逃命,一心只想快點到達,早把顛簸拋到腦後了。

    不象這次,陳蘿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古人遠行的不宜。

    車子用料再精貴,車廂陳設再華美舒適,車輪卻只能是硬木嵌鐵條的,完全沒有任何緩衝和減震.

    只要出了城,道路就一直坑坑窪窪的,直顛簸搖晃的陳蘿痛苦不堪,直覺得全身都要散了架子,連飯也吃不下去,沒幾天就瘦了一大圈,甚至晚上睡夢中都覺得床在搖晃。

    好幾次翻山的時候,馬車拉不上去,玲瓏和瑪瑙只得下來步行,只讓陳蘿一個人坐馬車,實在難行的時間,陳蘿也只能下來步行,在那些崎嶇的山路上,步行比坐車要好受的多。

    而騎馬的幾個人就好受多了,要不是馬車拖累,速度要快的多。陳蘿這才明白,為何當初田平安和田慕賢祖孫倆堅決反對她跟著去。

    幸好玲瓏和瑪瑙是從小吃慣苦的人,如此每日飽暖不愁,又不受打罵,還能遊山玩水,所以根本就不覺得苦。

    而陳蘿的身體從小被賀媽媽調養的極好,到了滕州之後營養又跟的上,她每天跳兩個小時的舞也極好地鍛練了身體,所以雖然難受卻還挨得住,不至於途中病倒,倒讓田慕賢放下心來。

    她想到喬楠年僅六歲就被從富貴舒適的侯府送到越州讀書,每年冬季最冷的時候都要千里迢迢從越州回京過年,過完年又得跋山涉水的返回去。

    京城到越州要遠的多,他那付小身板可受得了這種顛簸和艱辛?又沒有得用的人照顧,這幾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

    越想心裡越難受,把貼身戴的玉佩摸了又摸,除了長相這是她身份最好的證明,簡直恨不得立即到達越州和弟弟相見,倒也不覺得旅途有多苦了。

    坐了十幾天後,行程過了大半,她們才漸漸適應了,氣侯也一天比一天溫熱,她們都換上了輕薄的衣衫,心情越發好了,也有了心思貪看山水美景、江南風光。

    陳蘿下決心要學會騎馬,等回程的時候沒有什麼事,就鬧著跟大表兄學,等回去後嬤嬤這一關就過不了。騎馬雖然風吹日曬,但以古代的道路狀況,卻比坐車方便快捷多了,也算是一種生活技能吧,

    特別是關鍵時候還能逃命,就衝著這個,陳蘿也要學會騎馬,甚至還要學會駕車,她現在生活富足,衣食無憂,最缺的就是安全感。

    二十多天後,他們一行七人終於平安到達越州,這裡已是真正的南越風光了,陽光溫熱,花繁樹茂,水鄉風光旖旎動人,來往行人語調婉轉,風土人情皆與滕州不同。

    陳蘿想到就要見到喬楠,又期待又擔心,暫時顧不上去看什麼異鄉風情與江南山水。

    越州風俗比京城開放,來往的閨秀婦人都不戴面紗和帷帽,否則一看就是外地人,反而容易引人注目,因此準備的面紗和帷帽幾乎沒用。

    嬤嬤說他們姐弟剛生下來幾乎一模一樣,這個年齡的男孩還沒有發育,侯府公子又養的精貴白淨,也是長發半挽半垂,錦衣著身,估計也是很象的,萬一被認識喬楠的人看到,一定會引起懷疑的,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糟了。

    喬楠表面上只有一個書僮跟著,可誰知侯府有沒有派什麼暗衛之類的?畢竟他是唯一的子嗣,相信長平侯府也是不敢讓他有半點閃失的。

    因此他們不敢大意,打聽到南越書院的位置後,就找了一家離的較遠的客棧,要了幾間上房住下。

    賞了一點碎銀,把店小二叫到房中打聽了一下,陳蘿坐在裡間,隔著屏風聽著,他們並不敢問的太深,只說是外地來探親的,家裡有個兄弟學業好,想順便打聽一下南越書院的情形,看看是否要送他來此入學。

    店小二說,南越書院在越州府東南方向,南越多山水,出了東門往南就有一處開闊的山谷,直往山谷里走,大約五里地就是。整個書院依山而建,背山面水環境優美,是上好的風水寶地,既能安心讀書,又方便學子進城,位置絕佳。

    自古江南出才子,南越書院建院三百多年,治學嚴謹,教授有方,學識和品行並重,從前朝至今曾出過好幾個狀元郎和探花郎,舉子和進士更是比比皆是,還出過幾個大儒和宗師,因此在士林聲望極高。

    除了當地的學子外,慕名而來的外地學子極多,甚至幾個和大秦交好周邊國家也有貴族和富豪送子弟來此就學,學院稱之為留學生,還專門為他們配備了舍館和夫子雜役廚子等人,整個越州都因此熱鬧繁華了許多。

    有些富貴人家的學子是帶著家奴來的,學院只許學子休沐日在外居住,他們就在學院附近租了宅子,有的還是買的,只在休沐日或者過節放假的時候去住一兩天,因此書院附近的宅子租憑生意也特別的好。

    不過想入南越書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書院的長老們每年有一個舉薦各額,其餘所有人都必須參加嚴格的入學考試,就是進了書院,年考不合格也必須來年補考,補考不合格就要退學。

    陳蘿連連讚嘆,還有留學生,專門為他們配備的舍館估計就是前世的留學生院了,那些夫子和雜役估計是懂異國語言的,這南越書院果真非同凡響,如果能進去看看就好了。

    田慕賢也十分佩服,想到一般的大書院都是十二歲才能入學,而喬楠入學時年齡只有六歲,就問:「那書院的入學年齡有沒有什麼限制?舍弟剛剛十一歲,能入學嗎?」

    店小二想了想說:「南越書院規定入學年齡最小是十二歲,最大年齡是二十五歲,但也有例外,比如曾有一個神童,剛滿十歲就通過了入學考試,而且門門是優,因此破格錄取。

    還聽說前朝一位將軍,長年駐守邊境,家中沒有長輩,只有妻妾子女,嫡子紈絝不堪,只有一個庶子書讀的很好,可惜生母早亡,老是被嫡母和其他兄弟暗中欺凌使絆子。

    邊境艱苦,將軍又不能時時把他帶到身邊,只好找學院一位長老求到了一位名額。他的庶子入學時只有九歲,雖然沒有通過入學考試,但也算得上品學兼優,學院感念將軍忠義報國,就破例收下他,這也是個例外。

    除此,再沒聽說過有不夠年齡的學子。不過小人也只是道聽途說,具體如何客官可以再找學院裡的夫子等人問問,不過令弟差一歲就夠了,等等也無妨。」

    田慕賢謝過他,說與家中長輩商議過再說,心情卻頗為沉重。如此真象小二所說,除過特殊情況,不滿十二歲南越學院根本不收,僅有的這幾個例外,年齡也都比喬楠大的多。

    喬楠六歲入學根本是不可能,就算有長平侯府的面子,還有長平侯十年前平定西南戰亂的功績,六歲也太小了。

    他在京城可是千真萬確地打聽到了喬楠真的不在長平侯府,早就被送到越州讀書,如果喬楠沒有在南越書院,那麼他到底在哪裡?難道上次在京城聽到的消息是假的?

    田慕賢一時心情無比沉重,又不願陳蘿擔心,情緒平靜了一會兒,只對她說了打聽到的其他情況,沒有說必須年滿十二才能入學的事,想等著明天再去學院周圍打聽一下情況再說。

    第二天,田慕賢不放心只留陳蘿和兩個丫頭在人生地不熟的客棧,就把兩個護衛陳滄和陳桑都留下,由他帶著魯辰去打聽情況。

    擔心被有可能存在的長平侯府的暗衛發覺,他不敢冒然找書院的人打聽,兩人在書院門外轉了一會,卻見大門緊閉,除了偶有夫子或教習模樣的人出入外,沒看到一個學子出入。

    田慕賢也不敢問的太多,幸好學院大門對面有一溜沿河而建的茶舍酒肆飯館和筆墨鋪子之類的,兩人進了一家看起來比較雅致不俗的茶舍打聽情況。

    夥計說書院管理極嚴,要求所有學子必須住書院舍館,平時根本不許出書院的大門,只在休沐日和過節日方才允許出門,明天正好是休沐日,等會學子就多了。

    兩人要了茶點臨窗而坐,剛好能看到外面的情形,一直等到書院快要放學了,有不少奴從跟著馬車過來在門外等待接人,田慕賢和魯辰也混跡其中,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直盯著書院的門。

    放學後,有三三兩兩的夫子和學子出來,田慕賢和陳蘿死死地盯著,卻沒有看見一個長的象陳蘿的。

    也沒有看見年歲不足身量不夠的男孩出來,走出來的不是夫子就是已經成年的學子,皆有家奴帶著馬車在外等著,根本不可能是喬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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