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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綢繆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聽的陳蘿直咂舌,心裡對雲氏家族越發好奇,聽說雲家極善於教養兒女,幾百年來無再嫁之女,女兒皆才貌雙全宜家宜室子嗣豐茂,那位雲皇后為何不生養?

    如果她能生養的話,生下的可是嫡子,就算不爭位,有那麼龐大的家族力量,世宗又沒有子嗣,繼位的肯定是嫡出的弟弟,哪有當今文帝什麼事?

    她想問宋嬤嬤,又擔心這位為人嚴謹刻板的嬤嬤斥責她年幼不知羞,只好忍住了。

    說不定這位雲皇后真的是先天性不育,雲家再會養女兒,古代的醫術再高明,也有些比如先天性輸卵管堵塞之類的病是沒法治好,也就不再糾結了。

    也有些不解,既是穿越人,明知和皇室聯姻風險和利益各半,南越書院的那位創始人為何不立下家訓不許宗室聯姻?

    如果雲皇后沒有入宮,他們只做單純的世家,絕對不會捲入宮闈之爭弄得元氣大傷,甚至連兒孫的前程都要刻意壓制,生怕礙了當今帝後母子倆的眼。

    又一想,書院創始人好象並沒有送女兒入宮,前朝入宮的只是他的孫女而已,他那時不是身故就是身不由己了,現今的雲氏子弟就更不知是他的第幾代孫了,即使有家訓兒孫不聽從又能奈何。

    可惜宋嬤嬤對南越書院的事情知之不詳,陳蘿又請教了兩位夫子,他們對南越書院也是極為推崇,只可惜年輕時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去過。

    只聽人說南越書院教學理念新穎,並不提倡學子讀死書死讀書,講究學識、體格和品行並重,多年來培養的人才極多,天下學子趨之若鶩,在士林的地位極高。

    讓陳蘿對那位穿越人士極為佩服,直可惜自己身為女子,不能去南越書院上學,人家可以說是推動了整個社會的進步,她卻連自保都困難,只可惜對方早穿了三百年,兩人無緣相見。

    好在幾位夫子都學識淵博見多識廣,從他們那裡學到的知識和信息,是以前在那個封閉的小農莊上,從別人嘴裡得到的支言片語和原主那一點可憐的記憶是完全不同的。

    除了子史經集外和琴棋書畫外,陳蘿一天比一天了解這個時代大部分常識和信息,那種外來者的惶恐感和無知感也一點點地消失了,對幾位教習和夫子也越發敬重。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陸教習越來越喜歡陳蘿的性情,更喜歡陳家雅致優美的環境,希望能夠長期做下去,就告訴了嬤嬤一個藥澡秘方,說是常期使用能使肌膚幽香緊緻光潔如玉且不易衰老。

    嬤嬤知道那些有名的世家大族都有祖傳保養身體的各種秘術,且不說男子了,女孩兒個個養的如花似玉且宜於生養,從小就有好的身體底子。

    很遺憾小姐不得夫人親自教養沒有那些條件,雖然她天生膚白貌美,還是生怕她將來落於人後,或者有什麼不足之處影響了她的人生。

    因此對陸教習很感激,每天都按陸教習的秘方讓陳蘿和阿璇泡藥澡,賀紅英也不甘落後地給她和蕙心都用上了。

    對陳蘿的辛苦努力學習嬤嬤是很滿意的,卻很不滿意她的課程安排。

    千金小姐將來錦衣玉食奴婢成群,只要背熟女四書,禮儀婦德無可挑剔,精通的人情世故,善於主持中饋,琴棋書畫再有一兩樣拿得出手,偶爾做幾樣拿手的點心或者繡個抹額荷包之類的取悅婆婆和夫君就行。

    哪裡真正需要親手縫衣做飯?做多了弄粗了手或者燙傷了刮花了,影響美觀不說,還會惹人嘲笑。

    何況將來嫁到高門,家大業大,光是每日主持中饋往來應酬相夫教子就夠人忙乎,哪裡有什麼時間做針線和洗手做羹湯?那是小門小戶的婦人做的事。

    更不要說梳妝打扮,自有丫環服侍,只要她們懂得鑑賞好壞,難道還要親力親為不成?如果主子什麼都親手做,還要那麼多奴才做什麼?

    至於舞樂,她覺得身為女子略通一些,將來聚會應酬的時侯不露白就行,哪裡需要天天苦練?那是舞娘和樂伎才會做的事,傳出去可對小姐的名聲有礙!

    可是陳蘿卻不這麼想。

    在她看來,學習當以實用為主,舞蹈塑形健體,能讓人美麗優雅,儀態萬千,而書法代表著一個人的基本素養,梳妝又是美麗最基本的保證,做為女人哪能不精通這些?

    至於廚藝,她也知道自己以後親手做飯的機會幾乎沒有,可她天生比較喜歡下廚,學會了總沒有壞處。

    比那些琴棋書畫實用多了,她又不要做什麼才女,她只想做個長壽安康錦衣玉食的深宅婦人。

    將來若是真的嫁入深宅大院,那些複雜的內宅關係和人情來往,豈是精通琴棋書畫就能應付的?還不如懂些真正實用的東西,所謂的德言容工知書達理,永遠只是表面文章而已。

    她總有一大堆理由說服嬤嬤,又是撒嬌撒賴又是強詞奪理,說什麼藝多不壓身,又保證琴棋書畫和子史經集絕不落下,嬤嬤才勉強同意課業由她自己安排。

    上次的出逃事件,對秦嬤嬤內心的衝擊太過劇烈,她久久都緩不過神來,也由此深信陳蘿不但早慧,還是有大福氣大主意的人,所以只要不是原則性問題,都依她所言。

    陳蘿也知道嬤嬤是想把她培養成真正的大家閨秀,是按照這個時代侯府千金的標準來要求她,不想她將來低人一等成為笑柄。

    於是在保證其他學習時間不壓縮的情況下,她每天用完哺食後略作歇息,再練一個小時的字畫或者學一個小時的棋琴,有時候甚至練到七點,只剩下吃宵夜然後洗浴就寢了,簡直是忙碌無比。

    嬤嬤見陳蘿學習如此認真刻苦,又開始心疼了,卻又擔心她將來落於人後,也就沒有攔著,只想方設法給她補身子。

    而陳蘿其實還另有要事,只是瞞著嬤嬤一人。

    她以前托賀紅英留心買上兩個七八歲的身骨佳的丫頭,送去武師那裡學習武功,再買兩個對學醫有天賦的,找個合適的大夫跟著學習藥理,將來好近身服侍她。

    賀紅英很能幹,居然真被她找到了。

    兩個學武的丫頭是雙胞胎姐妹倆,三歲就被狠心的後娘賣給了雜耍班子,今年八歲,早已不知家鄉和本姓。

    賀紅英無意中看到,見她倆膽大心細,身骨柔軟動作靈巧,顯然是從很小就打好了武功底子,又被班主罵來罵去的很可憐,偶爾衣袖捋起還有不少青紅傷痕,想是常常受虐的。

    一時同情心起,又覺得剛好附合陳蘿的要求,就重金買了下來,送到一個相熟的武師那裡學武。

    至於學醫的丫頭倒不難找,她也買了兩個聰明細心品性好的女子,也就是八九歲,已經送到一家醫館跟著老大夫去學了。

    陳蘿擔心她們將來不認主,每個休沐日總要抽空見上她們四個一次,問問生活和學習情況,再給些鼓勵,讓她們不要忘了自己這個正主。

    對學武她沒有什麼興趣,現在每天練舞兩個小時,已經足夠她強身健體,她只是把那兩個小丫頭叫來問些情況,表示一下關心,聯絡一下感情,鼓勵她們用心學習將來忠心事主罷了。

    她感興趣的是學醫。每到這一天,她不僅要見那兩個學醫的丫頭,還要跟那位技術精湛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學一學醫理和辨藥,再請教一下醫書上看不懂的地方,阿璇還願意跟著學一些,蕙心一點都不感興趣,至於學武,她是想都沒想。

    本來她想請一位大夫到家裡來,再弄一個藥房專門用來辨藥,又覺得太麻煩了,弄個藥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家裡沒有實例病人,不比在醫館方便,還能隔著屏風旁聽大夫看病。

    而且嬤嬤也不容易說服,想想還是算了,她就這麼跟著學,能學多少是多少,反正她將來又沒打算做女醫,也沒那個天賦,只要把那兩個丫頭培養好了,將來對她忠心耿耿也是一樣的。

    她這麼做不過是為了將來應付深宅大院層出不窮的陰私手段,生怕自己中了什麼暗算,不過是想學些藥理和養生、食物相剋之類常識,自己多少懂一些,將來不容易被人蒙蔽,還可以調養身體。

    她學的很認真,每晚還背著嬤嬤看一會醫書,再加上前世久病成醫,頗懂一些這個時代沒有的醫學常識,直讓那名教她的老大夫遺憾她是女兒身,傾囊相授了許多絕技。

    這樣做的結果是她每個休沐日都排得滿滿的,好在阿璇和蕙心幾乎每次都陪著她一起去,所以嬤嬤也不太攔她。

    每個休沐日用過早點後,她要在恩熙堂的花廳里聽店鋪掌柜和山莊管事們輪流過來隔著屏風匯報收益,再講講如何管理產業做生意。

    等用過朝食後就風雨無阻地出門去,接見四個或學武或學醫的丫頭,順便跟著學半天醫術。

    然後在外面吃了哺食,趁著天色還早逛逛街購購物,或者去店鋪實地查看,趕在天黑前回家,差不多已經把滕州城逛遍了。

    她還打算象前世的寒暑假一樣,到最熱和最冷的時候各休一個月的假,好好地去山莊遊玩,她還有游泳和騎馬沒有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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