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出身不凡
2023-09-24 20:57:10 作者: 西西
陳蘿似看了一場歷史大劇一般震驚不己。
原來歷史果真如此跌宕起伏,原來皇位更迭果真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那些只在歷史和小說中看過什麼的皇后廢太子,居然與她的身世密切相關。
若她的身世是真的,順郡王姜燁,就是她的曾外祖父,那位讓她又猜忌又害怕的祖母,居然有著這樣高的出身,居然也有過那些一波三折的命運。
那麼若真的是她想要自己的命,自己能躲的過去嗎?
又覺得不可能,她自幼和父親順郡王相依為命,看盡了皇家的骨肉相殘,肯定從內心非常反感這樣的事,哪能衝著自己的嫡親孫女下手?自己又對她有多大妨害?
又或者她見慣生死別離和命運無常,內心早已堅硬冷礪無比,為人處事只有利益沒有感情,所以只要妨害了她的利益,無論是誰都要除之而後快吧?
陳蘿背後一陣發緊,越發覺得要多了解一些長平侯府的情況。
田杜氏見她聽完後一直發愣,以為嚇到了,責怪地說:「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你說起來就沒完,又是殺又是砍的,這不嚇到小姐了!」
連忙吩咐蕙心勸慰陳蘿。陳蘿醒過神來,連忙說:「不是,我是覺得很好奇,沒想到祖父母的身世如此的不平凡。田爺爺還知道侯府什麼情況,可要多給我說說。」
田平凡搖搖頭:「我只知道老侯爺總共得了兩子一女,嫡長子就是現在的長平侯爺,庶子當時尚年幼,現今如何不知。
嫡長女被封為安寧縣主,早年嫁入恪郡王府,第一任恪郡王是高祖皇帝的堂侄,當年陳家被滅門,他恰好外出遊歷逃出一條命來,在高祖登基後找上門來,被封恪郡王,幾代恪郡王都任宗正寺卿,掌管陳氏宗親諸事,為陳氏宗族族長。」
陳蘿越聽越覺得如同雲裡霧裡,前段時間她還是莊子上被惡奴欺凌幾乎三餐不濟性命不保的孤女,如今這些親人一個個蹦出來,一個比一個高貴不凡。
單就世人極為看重的血統來說,她是兩朝皇室的血脈,當然是貴不可言。
想到那位秦嬤嬤口中極為疼愛自己的親娘,她忍不住問:「那田爺爺可知道我的母親是什麼出身?」
田平安搖搖頭:「二十年前老侯爺離世後,我對侯府的情況就知之甚少了。只知道長平侯曾有一個原配,無子病逝,現今的夫人是繼室,其餘就不知道了。不過能嫁入長平侯府,就算是繼室,也肯定出身不差。
老侯爺臨去前,曾傳話說讓我好好守著這裡的產業,不要走露風聲,不要回京,沒有要命的事不要與侯府有任何聯繫,更不要輕易打聽侯府的事,有事自有人拿著信物找上門。
若是三代以後無人上門,就讓我們從此徹底斷了與侯府的瓜葛,悉數接收所有產業,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因此老侯爺去後,我們只過自己的日子,從不去刻意打聽侯府的情況,京城離滕州遠,除非是大事,一般有什麼閒言碎語也傳不過來,因此對侯府的了解也就只有這些了。
所以這些年我們守在這裡只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幸好小姐找上門來,方讓我不付老侯爺重託。
若你真想知道侯府內情,估計慕賢也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後,讓他親自走一趟,好好打聽一個侯府的現狀。他這些年走南闖北見識頗廣,辦這點事是沒有問題的。」
陳蘿早就有這個打算,只是這種麻煩人的事不知該怎麼開口,聞言高興地說:「那就麻煩大表兄了,只是他在鏢局做事,老是外出不好吧?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田平安笑道:「放心吧,鏢局是他與別人合開的,他是副總鏢頭,走不走鏢全在他自己,一般特別重要的他才親自帶鏢,而且他們鏢局常有生意要去京城,他帶一趟鏢上京就行,這樣又不打眼,還不需要額外花費。」
陳蘿笑了,雖然他們如今都不在乎這點錢,但如果是走鏢進京,當然不用花費自家的,而且打聽事情更方便些。
一個外地人莫名其妙地去打聽長平侯府內宅之事,很容易引人注目,帶來麻煩就不好了,她現在暫時還不能暴露行蹤。
如果她也能跟著進一趟京就好了,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人家走鏢責任重大,也容易碰到危險,又不是外出旅遊,自己一個小姑娘跟著太麻煩了。
而且她和弟弟是雙胞胎,肯定長的十分相像,他們倆現在的年齡尚未發育,男女特徵還不明顯,看起來可能就更像了,萬一碰到什麼人給認出來就麻煩了,她還是打消了這個強烈的念頭。
很長時間沒這麼痛快地說話,田平安心下高興,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陳蘿樂的陪同,後來聊的時間久了,就派人給秦嬤嬤傳話,她留下來陪兩位老人一起用了午飯。
飯後告辭出來,走到月洞門前,卻見一個二十六七歲的美貌婦人,手裡掐著一根柳條對著池塘發愣,雖然身著夾棉的粉衫綠裙,卻依然腰如楊柳,下頜尖尖,蛾眉輕蹙面帶輕愁,風情款款嫵媚動人。
田家的人陳蘿都認識,這一位可從沒見過,看著絕對不是家奴,可如果是親眷,為何一個人在此徘徊?於是抬眼看蕙心想等她介紹。
卻發現蕙心看到那個女人忽然皺起眉頭滿面冷意,嬌俏的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厭惡。
陳蘿一愣,蕙心沖她搖搖頭,示意她不必理會,然後就要帶她離開,可那婦人卻抬頭看見他們,頓時蛾眉含情,杏眼帶笑,櫻桃小嘴向上彎起十分溫柔動人:「原來是大小姐?這位可是姨奶奶家的表小姐?」聲音嬌若鶯啼。
一向活潑開朗的蕙心卻毫不客氣:「是誰與你有什麼關係?娘不是告誡過你安心待在後院就行,誰讓你亂打聽家裡的事?」
那個女子頓時滿面委屈,一雙含情脈脈的眼裡蒙上水光:「打擾大小姐了,奴婢只是隨口問問的,萬望大小姐勿怪。奴婢在這裡等老爺,老爺昨晚說他胃疼,奴婢擔心他在外面吃不好飯,因此做了養胃的湯……」
陳蘿簡直是瞠目結舌看呆了,這不是典型的白蓮花嗎?言情小說里,宅斗情節里,還有悲情電視劇里處處可見其活色生香的芳蹤和韻事。
一個個看起來如此無辜如此善良如此柔弱如此純潔,卻挑撥的人家夫妻反目父子成仇事業調零甚至家破人亡?一時心中警鈴大震。
前世的她外表上也有些白蓮花之相,卻是因為身體的原因纖弱蒼白,卻因又從小沒有得到過真心的疼愛和親情,所以性格內向孤僻,冷漠自卑,幾乎從不主動與別人交往,整個一個孤僻內向的病秧子。
哪象人家,集柔弱可人溫柔嫵媚委屈嬌怯風情萬種於一體,女人看到了都我見猶憐,男人見了怕是要放在心尖尖上疼吧?
只是這個年紀做白蓮花有些大了吧?可為何她這付樣子居然沒有任何違和感?難道是多年做順手了?
正胡亂猜測,平地一聲驚雷:「好了!我又不是我爹,你做出這付鬼樣子給誰看?我爹是做正事重要,還是喝你一碗湯重要?難道為了你一碗湯,我們一家大小都要喝西北風?我看到時候第一個把你賣了換大米!」
陳蘿和玲瓏主僕倆都猜到了這女子的身份,張大嘴巴看著一向活潑嬌俏十分可人的蕙心瞬間化身母老虎和女羅煞,幾句話把幾乎長她一輩的老白蓮花罵的珠淚滾滾抽抽噎噎幾欲暈倒,然而還有更厲害的。
蕙心一個眼色,身後的丫頭紅綾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托住搖搖欲墜的白蓮花,然後老神在在滿面期待地看著自家小姐,顯然是做慣了。
蕙心呸了一聲滿面鄙夷:「我爹又不在,你暈倒給誰看?好端端一個人,都快三十了,也不知道端莊穩重一點,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暈倒,簡直跟重病不治一樣!
你不就是想讓我爹罵我嗎?那你去告狀呀!你除了哭,除了暈倒,除了告狀還會做什麼?告訴你,我才不怕我爹罵我!他上次因為你告狀訓了我幾句,我就不吃不喝的,他還不是好話說盡,還買了這隻珠釵哄我?
你這個老賤人儘管去告呀!剛好我在金玉堂看好了一隻鐲子還沒買,你最好趕緊告狀,好讓我爹訓我一頓,然後再買了那隻鐲子哄我!估計這隻鐲子一買,他這個月的錢就花光了,免你又使下賤手段哄了去!」
其言辭之刻薄犀利,神色之彪悍刁蠻,簡直讓見慣前世潑婦罵街的陳蘿佩服的五體投地,從小也是做過人家丫頭的玲瓏更是目瞪口呆。
那個珠淚滾滾羞憤欲絕的美婦人很快掩面從月洞門離去,步履雖然慌亂卻也輕盈,甚至還依舊保持著弱柳扶風一般的姿儀,看不出半點暈倒的跡象。
陳蘿和玲瓏覺得滑稽無比,終於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蕙心卻頓時化身乖萌小女生,瞬間紅了小臉,想解釋什麼,卻又覺得自己剛才大概太彪悍,又一不心讓別人看到了自家內宅糾紛,一時低下頭羞愧地玩著衣帶,倒不知說什麼好。
陳蘿卻覺得她這付樣子可愛極了,打定主意認定她這個好姐妹,如此真性情的女子,怕是很難再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