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定計

    她們要對付譚福生，最關鍵的一環就是李媽媽留下的酒，可是酒的效果如何根本沒有驗證過，萬一併不象李媽媽說的那樣神奇怎麼辦？稍有不慎，第一個送命就是阿璇呀！

    喬蘿前世從沒享受過真正的親情，也沒有享受過真正的友情和愛情，她從內心無比渴望也無比珍惜這種毫不摻假的情份，這些親人她每個都不想放棄。

    她緊緊地抱住阿璇：「姐姐，我不許你答應！絕不許你答應！你本來就不是什麼奴才，你這麼好，又有良好的出身，還有親人沒有找到，為什麼要做出這種犧牲？

    你趕緊走吧，不要再管這些事了，拿上銀子離開這裡，去尋找你的家人吧，說不定他們也一直在找你，相信你一定會找到的!我總是大小姐的身份，就不信一個奴才真敢把我怎麼樣，說不定侯府很快就有人來看我了……」

    阿璇堅決地搖搖頭：「小姐別騙我了，李媽媽說過不能隨隨便便回侯府，侯府要真有一星半點指望得上，他們也不敢這樣對待小姐。

    我的家人在哪裡根本就不知道，這一輩子都不知還能不能找得到，現在你們就是我的親人，我是絕不會離開你們的，特別是在這個時候，要死我們一起死！

    而且譚福生又怎麼會允許我離開？如果他察覺後惱羞成怒，我們就什麼辦法也沒有了，既然走不掉，不如拼死一搏，李媽媽常說天無絕人之路，她一定會保佑我們的！」

    喬蘿平靜下來，是呀，譚福生既然起了那份齷齪心思，莊子裡里外外都在他的控制之下，阿璇又怎能跑得掉？就算他沒有納阿璇為妾的心思，又怎會允許熟知內情的阿璇離開？到時會將阿璇一起滅口的。

    確實還不如放手一搏，說不定還置之於死地而後生，若是謀劃的好，一定不會讓那個禽獸害了阿璇，到時也就是名譽上受些損失，時間久阿璇總會慢慢走出陰影的。

    而且這莊子偏僻又封閉，她們到時遠走高飛，那些流言蜚語一定不會傷害到阿璇的。

    她美麗稚嫩的小臉上神色堅定下來，有一種超乎年齡的堅強和聰慧，阿璇一愣，有一種小姐似乎比她還要成熟懂事的感覺，雖然覺得怪怪的，心裡卻漸漸安寧下來，好象有了主心骨。

    也暗自慶幸，幸好小姐聰明早慧，又有李媽媽的言傳身教，要不然她們四個，嬤嬤老邁軟善，小滿單純憨直，她一個人能怎麼辦？

    點點頭說：「小姐這麼聰明，一定能想到辦法的，我們好好謀劃，總會想到好辦法的。」

    喬蘿已經陷入苦思當中，若能把他們一家三口暫時分開，分頭對付最好。

    第二天，不知譚福生用了什麼辦法，朱冬梅好象平靜下來，又重新開始理事管家，她再次出現在內院時雖然憔悴了許多，身上的衣服卻越發光鮮了，頭上還插了一支金燦燦的梅花釵。

    雖然這幾天鬧騰的很不光彩，她卻沒有半點羞愧的樣子，甚至還眼神凌厲帶著警告地環視眾人，象以往那樣頤指氣使，仍是一付掌家娘子的派頭。

    幸好阿璇把他們一家的新衣趕做了出來，要不然非得做了出氣筒不可，而譚若瓊見得新衣喜歡的不得了，穿上就到處顯擺，也顧不上騷擾她們了。

    秦嬤嬤背地還是偷偷指責朱冬梅不夠賢惠，非要斷了人家香火，雖然與喬蘿的觀念大相逕庭，但她不想反駁，這是這個時代再正常不過的觀念，就如同現代的一夫一妻一樣。

    又過了幾天，朱冬梅喜氣洋洋地到處放話，說丈夫答應不借腹生子，更不納妾了，但也不願意給若瓊招贅，說若瓊也是奴才身份，哪裡有人願意招贅？而且一輩子做奴才又有什麼前途？

    說丈夫有個故交在外地一個鎮子上開了家客棧，家境殷實，也買了五六個婆子小廝服侍著，只有一個獨子，年少聰慧書讀的好，配若瓊正好，他打算向主子求個恩典銷了若瓊的奴籍，讓她以良家子身份出嫁，正而八經地做當家少奶奶，再不用做奴才了。

    至於傳宗接代，他們夫妻打算去抱養一個無父無母的棄嬰，當親生的養大，將來給他們養老送終延續香火，這個棄嬰一定要抱養外地的，越遠越好，免得將來有什麼牽扯不清的事，等若瓊定親之後譚福生就親自去外地找個合心意的男嬰。

    本來譚若瓊是堅決不許父母抱養兒子的，生怕得了本該屬於她的家產，但是聽說要銷了她的奴籍，將來嫁到殷實人家做當家少奶奶，未來的相公書讀得好，將來若是考了功名，她就有可能做官太太，哪裡還再管父母抱不抱養兒子，何況她爹還答應將來給她陪送豐厚的嫁妝。

    秦嬤嬤雖然覺得抱養的終不如親生的好，但朱冬梅實在不許借腹生子，更不許納妾，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總比沒有強。

    喬蘿和阿璇暗喜，她們的計劃已經開始拉開了序幕，希望接下來一切能如願實施。

    畢竟一個才十歲，又一直木訥寡言的小女孩忽然變得太過成熟聰慧有些不正常，喬蘿就託辭說是李媽媽不忍心她們為惡奴所害，夜裡託夢告訴她的，阿璇對此深信不疑。

    自從五歲那年受盡磨難奄奄一息被救之後，李媽媽在她心裡就是最親最信賴的人，再加上留下的信件和酒，更是變成象菩薩一樣的人。

    只要託辭說是李媽媽，她就深信不疑，認為是她的在天之靈庇佑她們，而且她深信李媽媽一定會庇佑她們的，也必須要庇佑她們，所以喬蘿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這期間，譚福生自認為阿璇已經和他結成了同盟，又實在怕了老婆的鬧騰，擔心漏了風聲不能如願以償，居然暫時沒有再騷擾阿璇。

    過了幾天，幾個婆子間隱隱有了一兩句閒話，說是譚福生想抱養兒子是騙老婆的，他還是打算借腹生子，等生下來兒子之後，就假借抱養的名譽抱回家，既瞞天過海騙過老婆，又能有親生的兒子傳宗接代，真是好打算。

    到時譚福生有了親生的兒子，哪裡還會把年老色衰的妻子和出嫁的女兒當回事，肯定把家產全留給親兒子了，說不定那個生了兒子的女人根本就沒有打發，找個地方偷偷養著隔三差五地私會，說不定以後還要接回來。

    很快流言就傳到了譚若瓊那裡，母女倆頓時大怒，又和譚福生鬧騰了一場，堅持不同意再抱養兒子，又換來秦嬤嬤背後對朱冬梅諸多不賢惠的指責。

    過了幾天，又有傳說，說朱冬梅不許抱養兒子是因小失大，如果不抱養兒子，就要給女兒招婿，也只能招個奴才罷了，哪裡比得上嫁到好人家做太太？這不是要誤了女兒一生嗎？將來子子孫孫都要做奴才的。

    還不如朱冬梅親自去抱個兒子回來當親生的養著，既有人養老送終，又不會壞了女兒的前程，豈不是兩全齊美。

    朱冬梅聽到再也坐不住了，又怕誤了女兒的前程，又不放心丈夫，生怕他把私生子抱回來，雖然借腹生子的話剛剛提起，但也說不定他早就做好了打算，萬一這會在外面養個女人，等十月懷胎生下兒子偷偷抱回來，豈不坑死她了？

    總之凡是丈夫抱回來和她都不放心，更不敢再等下去，於是就打算自己親自去看看，看能不能機緣巧合抱個兒子回來。譚福生再三勸阻不住，只得應了她。

    後來，在喬蘿不露痕跡的挑唆下，一向心野愛玩的譚若瓊提出也要一起去，譚福生拗不過女兒，也嫌她在家礙事，就同意了。

    為了安全起見，朱冬梅專門雇了一輛舒適結實的馬車，又叫了兩名身強體壯見過世面的婆子跟隨，臨走前說自己打算一直往西北找，那裡民風淳樸，以後不怕鬧什麼糾紛。

    本來朱冬梅沒想著走太遠，她打算出門碰碰運氣，最好找個父母雙亡無親無故的孤兒，只要聰明健康就行，免得將來親生父母找上門來白辛苦一場。

    誰知又有人說生下來就是孤兒的，肯定是克父克母的孤寡命，誰知道抱回來會惹來什麼災難，還不如去遠處抱養一個父母雙全命好的窮人家孩子，多給些銀子就行，只要夠遠，又不說明身份，他們哪裡能找得到？

    比如阿璇，被拐賣時都五歲了，家裡聽說還是大戶人家，丟了閨女肯定急的到處找，這麼多年也沒見找到。

    朱冬梅當即下了決心，一心要去遠一些的地方，至少在五百里以外，甚至越遠越好，免得離的太近了，將來親生的爹娘找上門來跟他們爭兒子。

    三天後，母女倆就收拾停當出門了，走時沒忘了給大家提前派好了活，特別是給阿璇派了好多針線活，生怕她們偷懶。

    喬蘿估計，以馬車這個交通工具，她們沒有個把月回不來，說不定時間還要再久。

    自從李媽媽去世後，秦嬤嬤和小滿幾乎沒這麼高興過，她們娘倆走了，譚福生一個大男人家，再苛刻也不會總盯著幾個婆子和丫頭找茬，這段時間將是她們難得的輕鬆日子。

    阿璇和喬蘿卻知道，你死我活的爭鬥才真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