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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2:26 作者: 皎皎
    滿腦子唯物主義思想的郗羽當然不信神佛,但她不想辜負方阿姨的好意,當即同意決定周末去廟裡走走。

    家裡人的勸說讓郗廣耀的氣息平穩了一些,他只是關心則亂,並非不懂事理。

    他仿佛不經意地問:「……還有,那位李教授去哪裡了?」

    「他回京了。」郗羽這才開口。

    「等他下次來南都,叫他來家裡吃個飯。」郗廣耀說。

    郗羽的眼角餘光瞄到姐姐姐夫促狹的視線,她頓了頓:「……好。」

    方慧看到氣氛緩和,連忙去廚房把做好的菜端上餐桌。

    「好了,吃晚飯了。」

    這頓飯正是時候,郗羽這一天別說飯,連水都沒喝幾口。早上十點半她被警察叫起來,在公安局呆到下午三點,回家後又慘遭盤問----這幾個小時裡,她大腦接收的爆炸性新聞比得上之前若干年的總和,為了處理這些信息,她的大腦消耗了身體的大部分能量,她的腸胃正對她提出抗議。

    事實證明,郗羽這一天或許就不應該吃飯,她才端起飯碗,一通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蔣園只說了五個字,就成功打消了郗羽大腦中的飢餓感。

    她說:「程若自殺了。」

    晚上八點半,郗羽和季時峻一起回到了開雲區公安分局。

    蔣園在電話里告知她,如果她想知道程若自殺的具體細節,那就和季時峻一起去公安局,程若自殺這件事讓警察們有點懵,連忙請季時峻去答疑。

    事實證明,李澤文的安排相當有道理。

    和季時峻一起去公安局的路上,郗羽才知道他為什麼來南都----他是為了對程若做進一步深入的研究才來的。

    昨天晚上這個時間,李澤文在他的辦公室里閱讀少年犯訪談記錄時頓悟,意識到了這幾起案件的幕後黑手就是程若。作為三十歲就當上心理學教授的人,季時峻對人性的洞察力相當高明,他早就察覺到她身上的矛盾之處,此時再和李澤文的推理加以印證,他意識到李澤文說的是真相,並且深深為之震撼。

    可以這麼說,程若是他學回國以來認識的第一個反社會人人格者,是一個相當典型的案例,因此今天一早他跟著李澤文來了南都。

    刑偵支隊的辦公室燈火通明,參與調查周宏傑中毒一案的刑警們表情嚴肅地等著他們的到來。

    王文海說:「下午五點時,我們走完了流程,準備把程若轉移到看守所去。我們安排了一輛較大的警用SUV運送她,然後……」

    他沮喪地嘆了口氣,讓兩人看自己電腦上的監控視頻。

    這輛警用SUV的內部經過了精心改造,也許常常警察被用來押送嫌疑犯,車內保安工作做得不錯,有攝像頭,前排和後排座椅用金屬欄杆隔開,車窗全黑,後排縱向擺著兩張長凳。

    程若坐在靠左的長椅上,兩名刑警坐在她對面充當押送員,郗羽注意到一人是胡雅,三個人這樣臉對臉地沉默互看,車內氣氛相當凝重。

    汽車開出去八分鐘後,程若戴著手銬的雙手捂上胸口,她臉色蒼白,冷汗直流,她從長凳上摔下來,手足開始抽搐,兩名警察嚇了一跳,男警察拍著欄杆叫司機停車,胡雅攙扶著她,問她到底是哪裡不舒服。

    在警用SUV掉了個頭準備去醫院的時候,程若痛苦模樣不翼而飛,她重新坐回長凳上,淡淡地對兩名警察說了句,「逗你們的。」

    從兩名警察臉上驚魂未定的表情來看,他們恨不得咬死程若。

    以郗羽這個外行的目光來看,程若剛剛展現了奧斯卡級別的演技。

    「裝得好像。」

    季時峻說:「高功能的反社會人格者都是天生的演員。」

    汽車又回歸到預定的線路上,行駛十五分鐘後,程若再次捂著胸口,露出了和剛剛一模一樣呼吸急促,手足抽搐的模樣,兩位警察無言地看著她,胡雅說「別演了」「不要妄圖拖延時間」。

    兩分鐘後,程若的症狀逐漸加重,她渾身痙攣,口吐白沫,胡雅這才意識到這次不是演技,而是真的出事了。

    在胡雅的催促下,汽車再次變道沖往醫院。

    「……就是這樣了,」王文海沉痛地點了點頭,「當時是晚高峰,警車到最近的大醫院用了二十五分鐘,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人已經救不回來了。」

    這起突發事件王文海來說不是好消息,本來可以完美收尾的案件因為嫌疑人的自殺變得難堪起來,就像一出虎頭蛇尾的戲劇那樣索然無味,他很難將之寫到自己的履歷里。

    郗羽想了想,問:「是毒鼠強?」

    「是的。」

    王文海懊惱地呼出一口氣:「下午時,我們去她住的賓館搜查取證,沒發現毒藥,當時我就應該想到她隨身攜帶著毒藥。」

    季時峻插話:「她是什麼時候服毒的?」

    王文海說:「我們看完了所有監控,發現只有五分鐘時間她離開了我們的視線,就是轉移她之前,她提出去衛生間……胡雅在格子間外等著,我們也不能盯著人家上廁所吧。」

    「從中毒時間分析,也應該是這個時候。」

    郗羽百思不得其解:「她把毒藥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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