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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2:26 作者: 皎皎
「說說她的家庭。」
蔣園道:「查不到太多資料,只知道這次婚姻的時間很短,不到一年時間,謝小林去世了,他當時二十八歲。而柳心藝此時正在坐月子。」
「死亡原因是?」
「遺憾的是,完全查不到,」蔣園攤了攤手,「你知道檔案法的規定,到今年,他已經去世了接近三十年,且他沒有直系親屬,畢竟三十年前沒有電子檔案。」
國家的檔案保存有一套嚴密的措施和一套法律來保證。簡單來說,如果一個人沒有直系親屬,也不是什麼富有紀念意義的重要人物,其存在各部門的檔案經過二十五年後會被陸陸續續銷毀。
「你們在資料庫里查過『謝小林』嗎?」
這是理所當然的推理----柳心藝在自己的專業內獲得了很大的成功,很難想像她這樣的舞蹈演員會找一個不名一文的老公。
「當然查了,並且有成效。」蔣園很有氣概地一揮手。
投影幕布上顯示出一張截圖,這是南都市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在三十多年前編撰的一本《南都地方志:經濟卷》這本書中的一頁,裡面記載了「某領導和本市青年企業家某某、某某、謝小林等人進行了座談」這樣一件事。
這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不論古今中外,能「名留青史」都是一件有極有難度的事,縱觀上下五千年二十四史,有名有姓被記載的也不過幾萬人;但如果你把「史」的標準放寬到地方志、文史資料和年鑑,留名的難度就會大大降低,只要你是地方上的牛人,在地方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功,總會被記錄下來。
這也是地方志存在的意義,人有生老病死,但發生過的往事總不能一併消失。
「青年企業家的頭銜充分證明,」蔣園宣布,「謝小林有身份,還有錢。」
周翼補充:「估計長得也不算差。否則就算他有錢,也很難娶得柳心藝這樣的舞蹈演員。在外人看來,這兩人應該是比較相配的。」
「柳心藝和他的結婚日期是哪天?」
蔣園明白李澤文的意思,帶著微妙的笑容:「她的結婚日期和潘禺民的第一次婚姻的結婚日期很接近,前後相差一個月零十七天。」
說到這裡,蔣園微妙一停。正如說相聲有逗哏和捧哏這兩種分工,李澤文很配合的問:「她第一個孩子的出生日期是?」
蔣園的笑容更微妙了:「孩子是在婚後七個月出生的。這孩子是不是第一任老公的,很值得商榷。」
「我覺得你可能想太多……」周翼搖頭,「還有一種可能,孩子是早產兒。」
在蔣園接收「線人」的資料時,周翼也配合著在公網上做背景調查,對此案件的前因後果很了解。他說這話,不是要和蔣園抬槓,只是要指出所有的可能性----所謂真理越辯越明,道理越講越清。
「如果是普通的家庭,孩子在結婚後七個月出生,我肯定認為孩子是早產,或者是帶球結婚;但對柳心藝這個複雜的女人來說,她老公『喜當爹』的可能性極大,」蔣園翻了個白眼,「至於謝小林知不知道這孩子的生父是誰……說這個也沒意義了,老婆還在坐月子時,他就死了。」
李澤文點了點頭:「說說她的第二任丈夫。」
「歌舞團的女孩子,長得又漂亮,在什麼地方都不乏人追求的。柳心藝二十六歲時,也就是她老公死了一年後,她結了第二次婚,丈夫是一名海員,叫程致遠。婚後一年,她和程致遠又生了個女兒,這就是程茵。她的大女兒也跟著後爹姓,叫程若。」
「能讓大女兒跟著後爹姓,可能有那麼一段時間,這一家四口的家庭關係還是可以的。這一次婚姻的持續了六七年時間,就在程茵上小學的那一年,柳心藝和程致遠離了婚,兩個女兒都跟著母親。接下來的這些年,柳心藝沒有再婚,一個人帶兩個女兒生活。」
李澤文問:「她的經濟情況調查結果如何?」
「常見的情況是,一個離異的女人帶著兩個兩個女兒生活,日子肯定是比較艱苦的。柳心藝肯定不屬於這一類。第一任丈夫是企業家,第二任丈夫的經濟條件也不錯,要知道二十幾年前海員的月薪是工薪族的十幾倍,他們是拿美元的,」蔣園說,「更別說也許還有潘昱民給錢。她是很漂亮的女人,掙錢肯定不是件難事。」
「程致遠的聯繫方式找到了嗎?」
「毫無難度。他現在是中恆遠洋集團一艘遠洋油輪的船長,每年工作半年休假半年。線人給了我程致遠的手機號,但沒用,打通後語音提示不在服務區。很可能他此時正在漂泊在海上,要聯繫只能打衛星電話----但我沒拿到衛星電話號碼,我們手頭也沒有衛星電話。」
周翼接上她的話:「我一位朋友就在中恆的總部做HR,我問了他,他表示明天上班後就會在系統里查詢程船長的衛星電話號碼。」
「程致遠的照片呢?」
「照片我還沒來得及找,我想沒難度,隨便一搜應該就有。」
確實沒難度。
資訊時代里,每個行業里能做出成就的人都不可能毫無蹤跡。幾乎是眨眨眼的功夫,周翼就在遠洋集團的官網上找到了程致遠船長的照片並將之放到投影幕布上----看到屏幕上那位穿著白色水手服、頸上掛著望遠鏡、肩章四道槓的中年男人後,饒是李澤文素來冷靜,看到照片的一瞬間也陷入了無語狀態。那瞬間他竟然想到,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嘈點太多以至於無法吐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