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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2:26 作者: 皎皎
    「十餘本的樣子。潘越從小學開始寫日記,小學低年級的時候差不多一年一本,後到後來升入初中後,一學期寫一本日記。」

    「他每天都寫日記?」

    「也未必,但每兩三天肯定會寫一篇。」

    「難得,」李澤文說,「所有人都知道堅持寫日記的好處,但能堅持下來,數年如一日持之以恆寫日記的,不足百分之一。」

    他的這句讚嘆是由衷的,孟冬也能聽出來這位教授先生的態度,附和道:「是的。他對寫作確實很有熱情。」

    李澤文緩緩喝了一口茶,「那他用來摘抄的寫作素材的筆記本你也還給了他父親嗎?他應該是有這樣的筆記本的。」

    「沒錯,他的確有這樣的筆記本,不光摘抄好詞佳句,有時候他有了寫作靈感也會記錄在那個筆記本上,他把那個筆記本叫做素材本,」孟冬的確對潘越知至甚深,「但我一直沒有拿到他的素材本。」

    「有些可惜了。這個筆記本也很珍貴,價值也不低於日記本。」李澤文問。

    「其實和他有關的一切都很珍貴……這也是他留在世界上唯一的東西了。」孟冬盯著面前的茶杯,似乎要從透亮的茶水中看出什麼來,「如果有可能我當時也會帶走全部的素材本,但沒找到就只能算了。」

    郗羽迅速和李澤文對視了一眼,郗羽追問:「沒找到?」

    「對,沒找到。」

    隨後孟冬進行了解釋。因為素材和日記的性質不同,不需要每天記錄,只有靈感或者看到好詞佳句的時候潘越才會把本子掏出來記錄。因此潘越的素材本比日記本少一些,只有三本,小學階段兩本,中學階段一本。他一般把素材本放在書包里----但孟冬沒在潘越的書包里找到這本記錄寫作素材的本子,只看到了日記本。

    郗羽急切地問:「那你知不知道他初中階段的素材本去哪裡了?沒在書架上?」

    孟冬很肯定地搖頭:「我去他家的時候也大致看了看他的書桌和書架,沒有發現。」

    「那素材本去哪裡了?」

    「我當時也覺得有點奇怪,但我再一次到潘越家裡進他的書房,看到他的書包時,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情了,也許中間出了一些變故……畢竟有一段時間書包在警方手上。」

    潘越墜樓的那天,他的書包就整整齊齊放在樓頂上,警方隨後趕到,帶走了他的書包檢查,並在幾天後把書包歸還了他的父母。作為看過警方案卷的人,郗羽和李澤文知道警方並沒有拿走潘越的素材本----連日記本他們都只複印了幾頁保存。

    「你看過他的那個素材本嗎,他寫了什麼內容?」

    「掃過幾眼,沒仔細看。一來是潘越還是比較注意隱私的,幾乎不會主動告訴我他又寫記錄了什麼,他曾經說過一句話『閱讀是一件隱私的事』;二來我也看不下去。我偶爾瞄到過本子上的內容,感覺是一些風花雪月的內容,」孟冬攤手,「這些內容我看不下去。我和潘越不一樣,不太喜歡語文也不喜歡寫作文,看到那些羅嗦的句子就頭疼,每次寫作文都非常痛苦。」

    李澤文盯著他:「你應該也看過他的遺書?對他的遺書是什麼看法?」

    凡是和潘越有關的談話都會引發孟冬情緒上的震動,此時也不例外,他沉重而黯然地苦笑一聲:「那遺書的確很像他的風格,看上去太傷心了……」

    郗羽問:「孟冬,潘越的遺書有沒有可能是寫在素材本上,再從素材本里撕下來的呢?」

    「有可能。我印象中他的日記本和素材本是同種類型的本子,只是封面和厚薄不同,」孟冬敏銳的視線從對面的郗羽李澤文臉上掃過,「你問這事,是什麼意思?」

    郗羽說:「我剛剛一直在想,潘越最後到底見了誰。他說要和我見面,但我對此完全不知。那麼,會不會有這種可能,他最後見到了某個人……在他墜樓後,這個人撕下了素材本上的某一頁,再順手牽羊地拿走了他的素材本?」

    郗羽的話雖然含糊,但以孟冬的智商不可能聽不懂。

    他定定的盯著郗羽:「你懷疑潘越的死別有隱情?」

    「以已經得到的信息分析,我們無法排除這種可能,」李澤文說,「這不難想到。不是嗎?」

    這句話當然能打動孟冬。他嚴肅地緊蹙眉頭:「警方的結論是自殺。」

    李澤文也沒打算泄露更多線索,只道:「這確實是警方的觀點。」

    孟冬盯著那漸漸散去熱氣的綠茶,陷入沉思,片刻後他抬頭,眸子裡瞳光重新聚起。他說:「這件事我要再想一想。」

    當然需要想一想。他已經工作五年,這五年時間裡,他動輒就要經歷市場跌宕起伏和經濟危機的考驗,也形成了謹慎冷靜謀而後定的的行事風格。

    郗羽定了定神,最後問:「孟冬,你知道潘越的爸爸把他的遺物帶去哪裡了嗎?」

    孟冬再次搖頭。他對潘越一家有所了解,但也僅限他周圍很小的範圍內。潘昱民離婚後搬離了瀚海花園,和孟冬家的關係幾乎斷絕,他也不可能再知道好友父親的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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