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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2:26 作者: 皎皎
    此言一出,諸位老師的目光頓時亮起來,這的的確確是讓人肅然起敬的身份。如果說之前李澤文給諸位老師的感受是年輕英俊的優秀青年----看他和女友回國探親身邊還帶著助理,那多半也是個富二代----此刻教授身份一亮相,老師們已不敢這麼想,目光立刻由欣賞變成了尊敬。

    這就是知識帶來的地位轉變。

    「教授,這麼年輕的教授?」

    「那可是哈佛大學,全世界最牛氣的大學呢。」

    雖然李澤文的年齡比所有老師都小得多,但「學無先後,達者為師」的道理在座的老師們都懂。精美的菜餚陸陸續續上桌,老師們也以一種請教的態度和李澤文聊起天來,原本有著光鮮亮麗履歷的郗羽頓時遭到了無視。至於周翼,則是完全淪為了背景,他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協調服務員給老師們斟酒倒茶。

    李澤文這種頂尖名校的教授的見識絕對不是國內的中學老師可以比擬的,現實一點說,甚至不是這些中學老師在日常生活中可以遇到的----就算參加各種講座能和專家近距離接觸充其量也就是舉手提一個問題的程度----他和在場的老師們聊政治聊軍事聊經濟聊社會熱點,見解和意見都讓老師們覺得是金石之音,簡直恨不得拿筆記下來。又因為鄧玉梅上大學的女兒也在考慮是否去美國讀書,話題又自然而然轉移到教育問題上,李澤文還表示,如有需要可以幫忙推薦高校和教授。這話換來了鄧玉梅十足的感激,現場的氣氛十分熱烈。

    郗羽第一次見識到李澤文把控全場談話氣氛的能力----他在每個話題之間轉換自如,輕而易舉的把全場的談話帶向任何一個方向。

    老師們或多或少都能喝點酒,何況現場的氣氛很好,酒過三巡後,包廂里的談話方向就被李澤文一句「我也是前不久才從小羽那裡知道潘越的事情」帶回了十四年前。

    時間雖然過去十四年,但談起當年的事情,幾位老師還是面露濃濃的遺憾。

    「這件事,怎麼說呢……我教了這麼多年書,唯一一次遇到學生自殺。」

    「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應該發生,一次都嫌多了。」

    劉銘剛感慨:「小羽當時也才十二歲吧?那么小就遇到了這種事情,肯定有陰影。」

    彭華東說:「我反正不懂這些孩子在想什麼。輕擲生命,看上去似乎有一種獲得解脫的快感,但卻給親人帶來了永遠的傷害。」

    「這麼多年過來,我一想起潘越都覺得很不好過,」鄧玉梅臉上寫滿了嘆息,「我是他的班主任,和他交流得比較多。按照現在的說法,他是個很正能量的孩子,就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多,也實在不像是會尋短見的那種。」

    鄧玉梅的判斷和李澤文不謀而合,不過他卻道:「有些崩潰是瞬間發生的,極難以預料。這種事情並不罕見:沒有前兆,沒有導火線,忽然有一天,某人自殺了。」

    鄧玉梅搖頭:「這種情況的確可能發生,但我還是覺得潘越當時的心理狀態不應該糟到那個程度。」

    「郗羽說當時流言很多,潘越很不好過。」

    「沒錯……這種流言對一個孩子來說還是太不友好了,」劉銘剛附和,「所以我對早戀嚴防死守。副作用太大,一不小心鬧出事情,也不好跟學生家長交代。」

    「哪那麼容易?現在的孩子早熟,各種媒體日夜薰陶,早就不是十年二十年前了,」周宏傑說著搖頭起來,「那天我上課的時候還有學生傳情書被全班學生被發現,全班都在看那個女生的笑話,也不好處理。」

    「別說了,我班上還有用密碼寫情書的呢!也不知道他們哪有那麼多感情抒發。」

    大家都笑起來。

    彭華東「哎」了一聲:「所以我有時候不想當初中老師的原因,這些孩子啊,還是太幼稚了,用時髦的說法,就是中二。」

    初中生是最不理智的一個群體,剛剛進入青春期,身體迅速成長,脫離了幼稚的小學生階段,但是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這俗稱的「三觀」完全沒有形成,連個輪廓都沒有。他們自我意識過剩,接受外界的事物的能力偏偏又很強,特別想要凸顯出獨一無二的自己,於是仿效流行文化里的人物,看著人家談戀愛好玩,自己也去談戀愛,但卻根本沒有處理後續麻煩的能力。

    鄧玉梅一直聽著其他老師的發言沒有說話,此時才道:「你們說得都對。但在一個普遍中二的群體裡找一個例外的話,那就是潘越。他比一般學生成熟。」

    李澤文循循善誘地提問:「是嗎?」

    這位潘越曾經的班主任沉思了一會,又放下手裡的杯子,看向郗羽:「有件事我沒告訴你。最開始我懷疑過流言是你傳出去的。小羽,你是什麼學生我還是知道的,我不是說你存心傳播流言,而是無心之失。比如你無意中告訴了其他人,比如你的好朋友,被他們故意傳播出去。」

    郗羽默默聽著。

    「這件事一出,班上的氛圍對潘越不算很友好,我跟他談過,他是有點難過,但大體還是平靜的。」鄧玉梅陷入到回憶里去,「我問他知不知道最初傳播流言的是誰,他說肯定不是你。他當時跟我說,如果你是那種女生,他絕對不會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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