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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2:26 作者: 皎皎
「周老師,你準備要去上課嗎?」郗羽問。
「是的,馬上要開一個主題班會,」周宏傑解釋著,對郗羽提出之前也提過的請求,「小羽,這次你有時間嗎?我希望你來參加這次的主題班會。之前我說過請你和我現在的學生上上課,你沒忘吧?」
「我沒忘……」郗羽有點遲疑,請示般地看了眼李澤文,徵求他的意見。她不介意和周宏傑現在的學生們進行交流,她只是擔心沒時間。這樣一次班會怎麼也要用一節課的時間,她不知道李澤文是否還有別的安排。
李澤文對她頷首,又笑道:「周老師,我也想旁聽一下怎麼樣?」
「當然沒問題。」周宏傑自然應允,隨後介紹了一下這次班會的選題和內容。
作為十多年的優秀班主任,周宏傑對開班會很有一套自己的心得體會,他深知千篇一律的班會對學生的吸引力有限,因此常常引入一些新鮮元素來刺激學生的興趣----比如搞辯論賽,比如發獎品等種種手段。此時正值暑假補課期間,天氣炎熱,學生們的學習熱情不高,他就想乾脆搞一個「朝著夢想飛翔」的主題班會。恰好郗羽來到了學校,她這樣有著閃亮名校光環的學生本身也是「實現夢想獲得成功」的最好詮釋,如果周宏傑不趁機邀請她那也妄為這麼多年的優秀班主任。
現在的初中生不像當年的學生那樣信息閉塞,各種成功人士的段子也聽了不少,但不論如何,郗羽身上的光環還是很閃亮的,因此,周宏傑熱情洋溢地對全班同學介紹她的身份之後,所有學生都發出了「哦~啊~噢~」的感嘆聲,掌聲也非常熱烈。
看著幾十張稚嫩面孔上的憧憬和崇拜,郗羽說了些諸如「很高興認識同學們」「和同學們一起成長」的套話後暫時退到了教室的最後一排的空座上,她旁邊則坐著悠然看戲的李澤文----班會開始後,他讓周翼先行離開,自己則從教室後門進入,坐到最後一排的空座上。
「有點緊張?」李澤文用只能用他們兩人才能聽到聲音低聲問。
「……感覺我不太適應這種講話……」她跟李澤文小聲嘀咕。
「我不覺得你的膽子那么小。」
「也不是……就覺得很奇怪……」
郗羽見過大場面,她曾經在學術會議上對著面對幾百學者講報告----但那時她是作為後進者向前輩展示成果請教問題,作報告時她保持著低調謙遜的態度,這和她一直以來為人處事的風格是協調的;此時卻不一樣,她是作為「權威」對後輩師弟師妹們傳授自己那不靠譜的「成功學」,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違和感----而且,初中生涯對她來說是遙遠的過去時,滿教室的初中生對她來說,簡直是另一個世界的生物。
李澤文不由得莞爾,讓坐在兩人面前正在回頭偷看他的女生漲紅了一張生嫩的臉頰。小女生臉紅歸臉紅,嘴巴卻很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後排還有個帥哥」的消息擴散出去,女生們紛紛回頭打量這位不速之客,教室里心思浮動的趨向簡直不要太明顯。
現在的初中生膽子也很大,兩人前座的女生還回過頭小聲對李澤文提出諸如「你是誰啊」「為什麼來我們班」「怎麼周老師沒介紹你」等問題。
李澤文笑而不答,只是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嘴角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兩名小女生顯然被取悅到了,頭碰頭的嘰嘰咕咕笑了一陣,方才依依不捨地回過頭去。
郗羽抿了抿嘴,她覺得真是開眼界----李澤文平時給大學生上課的時候挺嚴肅的,連笑容都不太多,對學生要求很嚴格,此時在初中生的課堂居然如此有童心,這麼輕易得就逗小女生開心了。
講台上的周宏傑已經開始了這次班會。
他備課充分,有條不紊的安排班會的進程:先讓同學們拿出紙,寫出自己現在的年齡,再寫下自己可能的壽命(以家族裡最長壽的人為基準)。
隨後他讓同學們想像一下自己一年後上高中的模樣;四年後上大學的模樣;八年後大學畢業的模樣;十二年後工作的模樣……
班上的氣氛漸漸凝重起來,哪怕是最不專心的學生也陷入了一定的思考。
社會上的人對青春期的少年懷有偏見,覺得他們叛逆和浮躁。但實際上這只是表象。青春期是青少年們最思維活躍的時期,他們接受力強,對外部世界表現出強烈的探尋與渴望,只要給他們一點啟發,他們就會真的開始思考。
看著同學們陷入了思考,郗羽想起曾經的自己,有點觸動的吸了口氣。當年的周宏傑也是特別善於做思想工作的人,在教育上頗有章法,現在看來,他的教書育人水平又上了一個台階。
隨後周宏傑聲如洪鐘的發表了一段講話:「哈佛大學有一個非常著名的關於目標對人影響的跟蹤調查,對象是一群智力、學歷、環境等條件都差不多的年輕人,調查結果發現:27%的人,沒有目標可言;60%的人,目標比較模糊;10%的人,有比較清晰但大多是短期的目標;3%的人,有十分清晰且長期的目標。25年後跟蹤調查發現,他們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3%的人,25年來幾乎都不曾更改過自己的人生目標,他們始終朝著同一個方向不懈努力,幾乎都成為社會各界的成功人士,其中不乏行業領袖、社會精英;10%的人,他們的短期目標不斷地實現,成為各個領域中的專業人士,大都生活在社會的中上層;60%的人,他們安穩的生活與工作,但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成績,幾乎都生活在社會的中下層;剩下27%的人,他們的生活沒有目標,過得很不如意,並且常常抱怨他人,覺得什麼都是社會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