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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1:08 作者: 馬曉樣
    全因李太后一句話,聖人身子骨硬朗,若是此時提什麼不允許繼承皇位,豈不是自個咒自個呢?

    聖人聽後覺得有道理,再加上太后娘娘通曉佛理,就聽進去她的勸解了。

    白若蘭的父母不在京中,靖遠侯府世子夫婦代為接旨,此事兒便是定了。

    白容容真心為白若蘭高興,侄女不但高嫁,還有聖人庇護,直接撤了六皇子納側妃的可能,這是天大的體面呢。此召一出,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不讓納妾就算了,居然直接把側妃撤了,未免有些太過隨意了吧。於是次日有人上書不妥,聖人後宮嬪妃品階,皇子府內的側妃品階,這都是祖制,哪裡能說撤就撤?

    可是聖旨已經送到靖遠侯府了,聖人一句唯有六皇子是特例,以後再不會有這般荒唐的決定,便堵了御使的嘴巴。

    是啊,聖旨已經下了,難不成還讓聖人自個打臉,說他思慮不周,現在後悔了?

    六皇子聽聞賜婚了,還提前給了封號,為靜王,給他開始選址蓋皇子府,整個人頓時輕鬆許多。他不太敢去尋白若蘭,怕她又不高興用話賜他,讓他痛不欲生,索性忍著去見她的衝動,自個開始起糙花皇子府的圖紙。

    現如今封了王的只有六皇子殿下。

    聖人無意立二皇子為太子,早就擬了封王摺子,卻遲遲無法下發。若是一旦封王,意味著同太子沒緣分了,所以二皇子一派暗中行動,也是希望能拖便拖著罷了。

    六皇子的名分塵埃落定,幾個哥哥們反而待他更為寬厚,直嘆氣,這年頭真有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皇子啊。

    靖遠侯府,白若蘭窩在屋子裡不敢出門,她現在是京城「名人」了,收到的宴會帖子可以落成一層山了。六皇子所作所為自然傳入她的耳朵里,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真的就註定成為夫妻了嗎?

    邊城,白府。

    白崇禮望著手上的婚書,還有一封信函,無言以對。

    隋氏輕輕嘆了口氣,說:「若是把婚書寄送過去,皇上這聖旨,能收回嗎?」

    白崇禮無語的看著妻子,沒有應聲。

    「我就是一說……」隋氏感嘆道:「終歸是聖命難違,好在徐老爺尚不知咱們家是誰。」

    她頓了片刻,說:「那個王媒婆?」

    「她不知道。我吩咐人透了三層關係網,她查不到我們。另外我現在要把婚書退回去了,就說是弄錯了。」

    「這樣成嗎?」

    「不然就再把徐老爺綁來,一起連人帶庚帖送回吧。反正他沒拿到過咱們家什麼。」

    隋氏點頭,說:「也只好如此。可惜了徐乘風那個孩子,我幸好還沒見他,索性不見便是了。」

    「嗯,這都是命吧。本以為京城最安全,最後鬧個賜婚。不過六皇子能為若蘭做到這種地步,我也是沒想到。」

    「哎……」隋氏無奈的扯了下唇角,說:「但願他不悔初心。女兒嫁的門第高了,我都不曉得如何幫她。」

    「多弄些嫁妝,反正你和我從她剛會爬就開始攢了。不能令人看輕了她。」

    「這倒也是。」隋氏笑了,這是她收到信函後第一個笑容。

    她給女兒回信,寫道:「娘真的盡力了……願你一切安好。」

    「況且鎮南侯爵位早晚會恢復的,到時候蘭姐兒是侯門嫡女,我們祖上在軍中也是很有威信,京城也有一些舊友,若是六皇子日後待蘭姐兒不好,也未必是不能談的,何況聖人賜婚聖旨內容,可是大太監誦讀過的,全京城人都知曉。」白崇禮信誓旦旦的說。其實他心裡鬆了口氣,實在是想到寶貝女兒配商戶太窩心了。

    「只是說撤了兩個側妃之位,又沒說不能納妾。皇子若是納妾,不是娶側妃的話,還不是沒違背聖旨的內容嗎?」隋氏對皇家有偏見,難免牢騷起來。

    「至少是一種態度呀。聖人已經賜婚了,此事兒無法更改,你就當是為了女兒過得好,也要學會主動疼女婿的。」白崇禮勸慰妻子。

    隋氏沒好氣的應聲,說:「知道啦,我就是和你抱怨一下而已。」

    京城。

    南域勝仗本應該是論功獎賞的階段,可是鬧出了西涼國二皇子宇文靜逃跑又被抓回來的事情,看歐陽家不順眼的老皇帝自然開始做文章。再加上西涼國使臣送來降書,卻不是通過歐陽穆大將軍,這其中彎彎繞繞指不定是誰在中間做了手腳。但是都逃不過帝王心意。

    聖人年邁,自然喜歡一片祥和,立刻同意了西涼國種馬換皇子的意見,兩國重歸於好。唯有戰死在沙場的將士親眷覺得寒心。次日,言官們仿佛說好了似的一起參奏歐陽穆大將軍。參他有故意拖延戰況的嫌疑,他手下的將軍貪污受賄嚴重,歐陽穆自個也不乾淨。

    按理說帶兵打仗搜刮民脂扣下軍餉和戰果是太普遍的事情,聖人有時候見打勝仗了,暫且置之不理便是。可是如今聖人正想治罪歐陽家,於是留下摺子暗中沒發,等待次日更劇烈的控訴。

    一時間朝堂上全是參靖遠侯府的摺子,甚至是連靖遠侯府遠親誰家逼迫良家賣女妾氏的摺子都能不遠萬里從漠北送進京城。恨不得連靖遠侯府門房待客囂張都能成為參奏一項。

    出人意料的是,靖遠侯歐陽家在此過程中表現的分外平靜。

    就在聖人決定如何發落靖遠侯的時候,一道省外急件被送到宮裡,說是有人自稱是安王世子,在南邊少數民族的大山里挑起匪亂,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回歸京城為祖先守靈。

    老皇帝當場就傻眼了,右手狠狠拍了一下龍椅。

    安王世子在南邊、歐陽穆剛從南邊回來會不知道嗎?

    這個歐陽家,果然是留有後手。

    相較於同西涼國的外戰之爭,老皇帝更忌憚安王世子!當年安王比他年長,先皇更屬意立安王為儲君。但是當時他同太后娘娘李氏裡應外合,絕了先皇念頭,同時誣陷安王謀反,將安王一脈徹底流放,暗中斬糙除根。

    到底哪裡蹦出來的安王世子?若是他現在處置歐陽家,對方會不會反了他造謠拿出他當年違逆先皇的證據,扶持安王世子上位?

    鎮國公李大人站在御書房,也是忍不住勸道:「聖上,難怪靖遠侯那老傢伙此次一直不吱聲,原來是留有後手。」

    次日,聖人把摺子分享個群臣,發現歐陽穆藉故病了並未上朝。大臣們議論紛紛,居然無人說讓聖人處置安王世子。

    這幫奴才……聖人心裡暗罵,他們會對同西涼國的戰爭義憤填膺,但是安王世子是先皇血脈,卻一個個說應該讓他回京,替先皇守陵,償父親之罪,這樣也不顯得聖人涼薄。

    更有「心善」者說,當年安王起事,安王世子才幾歲?

    先皇直系血脈已經死絕,安王世子又逃命多年,如今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紀,皇帝不如寬容大度的留下安王世子,許他個封地,讓他頤養天年吧!

    老皇帝被氣的吐血,卻不敢表現出半分。

    若是他年輕時候,哪裡有人敢如此建議!凡事都是他一言九鼎,歸根到底,各人皆有私心……

    他老了,說話沒人聽了,有人開始在下面上竄亂跳,暗中投靠了某些皇子,謀求自己家族未來的榮耀宏圖。

    聖人不發話,朝堂上的觀點越來越多,議論紛紛。最後還是鎮國公知道深知帝心,提出誰能保證這個安王世子,真的是安王后代呢?興許是一般匪徒,不過是借著國家剛剛打完仗正是虛弱的時候故意起義?

    聖人點了頭,不論是誰,先平匪亂。

    他挑了一圈,最後發現無人可用,最終選了鎮國公一戶旁親,任大將軍,帶三萬兵圍剿匪徒,若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大臣們不再多言,心裡卻都認為聖人還是老了,於是害怕了。其實安王世子不過是想落葉歸根,可是聖人當年登基另有隱情,於是根本容不下。

    六皇子定親的風波鬧得太大,京城說什麼話的都有,白若蘭根本沒法出門了。白若羽要在西郊莊子舉辦一場小型聚會,聽聞她愛騎馬,邀請她一起去玩。

    白若蘭憋壞了,邀請梁希怡一起出去玩,梁希怡家裡也一堆糟心事兒,於是欣然應下。

    歐陽燦聽說白若蘭出去玩,特意過來看望她,話里話外卻是在打聽梁希宜。

    白若蘭立刻警惕起來,想到上次歐陽燦使壞讓梁希宜一戰成名,不快的說:「燦表哥,你好歹是個男人,幹嘛老跟女孩子較勁。」

    歐陽燦冷臉,說:「誰和她較勁了,不過是想說清楚。」

    「說清楚?」白若蘭挑眉,古怪的望著他。

    歐陽燦臉頰通紅,怒道:「你小屁孩,什麼都不懂!」於是他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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