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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1:08 作者: 馬曉樣
哪怕是一點點可能……
徐老爺渾身發抖,縮在袋子裡一個勁的好言求饒,願意用千金銀兩來交換性命。
白崇禮一進屋,聞到了一股怪味道,他低頭一看,袋子旁邊一灘水,知道這是嚇尿了。
一想到未來的親家是這種風骨,他整個人都有些煩躁。
為了女兒、一切都是為了女兒……蘭姐兒也是被他寵壞了,在婚約上如此堅持!
「饒命啊……饒命啊……」徐老爺可憐兮兮的哼唧著,拱來拱去的扭動著身子。
白崇禮沉著臉,說:「你無需害怕,我不會要你性命。這次請徐老爺過府一敘,是因為有事需要你幫忙。」
徐老爺聽他聲音低沉,斯斯文文,一時間愣了一會,急忙道:「還請俠士直言。」
「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關於你嫡子徐乘風的婚事兒,你有何打算。」
徐老爺懵了,那小子的婚事兒……
現如今他根本做不得他的主,那小子又跑到南域投奔了什麼將軍,他能有什麼想法。不過既然對方因此而來,他必然不能說自個做不得主,直言道:「俠士可是認識我那不孝順的兒子?他身上並無父母做主的婚約,俠士若是有何想法,在下願意全面配合。」
白崇禮頓時無語。
他之所以把人綁來是怕徐老爺對徐乘風的婚事兒另有打算,萬一談不攏直接扔出去就是了,對方也不曉得他是誰。可是這徐老爺也太沒原則,根本無所謂他是誰,轉臉就把兒子賣了。
白崇禮替女兒覺得委屈,又自我安慰,懦弱也有懦弱的好處,反正以後沒啥威脅。
「我看重你家嫡子了,想要招來做婿……」
徐老爺此時只顧得上自個性命,連連點頭,痛快道:「好呀。需要小的做什麼?」
白崇禮嘆氣,示意屬下不要打開袋子的繩子。
他猶豫的思索片刻,說:「你明個派人去尋西街口的王媒婆,拖她給你的嫡子徐乘風保媒。她的全名叫王秀英。該給人家的要給人家,剩下的就讓她來做好了。」
徐老爺答應下來,本想問對方到底是哪戶人家,又害怕一不高興別人撕票,索性閉了嘴巴,只是點頭應許下來。
「我這就讓人放你走,切忌別晚了。否則今個我能把你留在這裡,下次還能把你抓過來!」白崇禮不耐煩的直言道。
「您放心吧,我明個就去尋那媒婆。」徐老爺尷尬的說。然後他感覺罩著他的袋子被人拎起來,運了出去。過了會被扔在一處,等繩子開了,對方讓他數十下再出來,他等了一會,從袋子裡鑽出來,看向四周,是南城門外。
他急忙跑回家,連忙吩咐管事兒去買護衛。至於先前伺候他的護衛……據說是死了。
徐老爺嚇個半死,將徐乘風生辰八字準備好親自去尋王媒婆。
對方早就知道她會來,拍胸脯道:「徐老爺放心吧,剩下交給我。」
他沒敢多問,他覺得事情過於蹊蹺,又仿佛是做夢,於是去煙花地尋了老相好銷魂一度減壓。
隋氏聽聞自家夫君這樣對待親家,於心不忍,問道:「你不會打算瞞到成親那日吧?」
白崇禮聳聳肩,說:「成什麼親吶。蘭姐兒明年年初才是十四歲生日。怎麼也要等兩年,過了十五再成親吧。」
……
「所以你就瞞到她十五歲?就算我們有了婚書,你難不成不打算給徐家一份?」
白崇禮眯著眼睛,道:「你可是聯繫過徐乘風那孩子了?」
隋氏點頭,說:「嗯,他通過官道加急送來一封信函。無非說是發誓一定善待蘭姐兒。不過年少的誓言誰曉得能否成真呢。但是態度總算是誠懇,還以父親病危告了假,正往回趕呢。」
「父親病危……」白崇禮淺笑,這一家子到底什麼情況。
隋氏笑了,道:「徐家嫡子和父母關係不好。據說早就有了分家的心思,怕是日後根本無需你我做推手了。」
「婚書我打算扣下。」白崇禮沉思片刻,下結論道。
隋氏皺眉,說:「你怕什麼?」
白崇禮嘆氣,說:「我怕生變,影響蘭姐兒名聲。總之我們有了婚書,就可以來拒絕老侯爺和宮裡的好意。若真到了確認那一步,我再知會人帶著婚書去找徐老爺。反正他知曉這麼個事情就成了。咱們這種門第,他沒什麼不滿意的。」
「合著還是不打算和人家說?」
白崇禮摸了摸臉頰,說:「娘子,你沒見過那徐老爺的樣子,不過是給他挾持裝進袋子裡,連尿了兩次。這膽色……我是真怕他知曉後到處胡言亂語,萬一最後蘭姐兒沒和他們家乘風在一塊,損失的還是蘭姐兒名聲。」
為人父母者多有私心,隋氏想了想,便也覺得這樣就夠了。
「那可要和那孩子說清楚,他看起來是個明白人。」
白崇禮點頭,道:「他若想娶蘭兒就該受些委屈,否則我們家蘭姐兒放著皇子妃的位置不願意做,去下嫁個商戶……」
隋氏知道他還是糾結對方商戶的身份,急忙墊腳親了他下巴一下,說:「夫君,你辛苦了,我們早些休息吧。」
白崇禮聽著妻子軟綿綿的嗓音,心神蕩漾,懶得再去糾結了。
京城,靖遠侯府。
白若蘭一早就被拎起來梳妝打扮,她第一次參加京城姑娘們的聚會,白容容煞費苦心的拾到她。好在白若蘭底子好,雖然還沒過十四歲生日,可是生的身材高挑,柳腰纖細,一陣圓臉蛋因為學規矩縮了一圈,邊城鵝蛋臉。濃眉大眼,細長的眉毛又長又卷,化妝的丫鬟一個勁的稱讚道:「姑娘好美……」
白若蘭得意的揚起下巴,望著銅鏡中好看的女子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她這方面一向自信滿滿,她娘是美人胚子,爹又俊美異常,她若是丑才奇怪呢。
丫鬟們給她穿上抹胸的粉紗長裙,露出了性感的鎖骨。白若蘭有些不適應的摸了摸脖子,道:「會不會太涼了。」
白容容搖頭,說:「這是宮裡最興的款式兒。你若是裹的嚴實才顯得土……」
兩個人準備完畢就走出屋子,正巧碰到歐陽燦吩咐人牽馬車過來。歐陽燦穿了一身藍色長袍,玉面如冠的容顏映襯在陽光下非常英俊。他和白若蘭一樣,都屬於京城人士嘴巴里的新人物,唯獨兩個人自個不清楚罷了。
他看白若蘭穿著粉紗長裙,墨黑色的長髮被綰成月牙髻,露出飽滿的額頭,整個人感覺面容沉靜,非常內斂。感覺像是變了一個人,有幾分大女孩的樣貌。直到白若蘭瞪了他一眼,說:「你傻站在那我還怎麼上車?」
歐陽燦咬牙切齒的回瞪她,說:「這次秦老太君生辰宴,梁希宜也去你知道嗎?」
白若蘭挑眉,道:「自然是知曉的。」她見歐陽燦眉頭緊皺,叮囑道:「你可別想害我希宜姐姐哦!」自從上次梁希宜捆了歐陽燦,這傢伙就特別記仇,總想著找機會報復回去呢。
歐陽燦仿佛被人看出心事兒,故作生氣的說:「胡言亂語,我哪裡會和她計較!」
其實他就是要尋她霉頭,敢綁了他還故意踹,他哪裡咽的下這口氣?
白若蘭冷哼一聲,卻是決定待會見到梁希宜後,一定要提醒希宜姐姐。梁希宜知道她初來乍到,平日裡的信函主要是分享京城中比較有名人家的信息,省的見了誰都是抓瞎。
姑姑光顧著怕她行為舉止隨意,同她一般被人笑話,卻沒有想過給她講解大世家族譜。教養嬤嬤雖然有所涉及,卻都是死物,不如梁希宜敘述的鮮活,所以白若蘭是非常喜歡希宜姐姐的。
秦家宅子位於東城一條胡同的盡頭,他們在丁字路口堵了一會,才拐彎進了胡同。
門房有嬤嬤侯著,專門應付女眷。
白若蘭和姑姑下了馬車,換上小轎子,直接被抬入深宅院內。
秦家老太爺是國子監祭酒,雖然是從四品,卻掌管本朝貴高學府國子監的大學之法和教學考試。影響著眾多學子命運從北備受敬仰,有些聲望。秦老夫人曾是尚德公主的伴讀,比一般貴女體面許多。此次生日,賓客特多,宮裡也有賞賜下來。
秦老爺有四個兒子三個閨女,四個兒子都在朝為官,雖然品級不高,卻坐實了,清流之勢,夏楠出生在邊陲小城,能和這種人家結親,算是高攀了。秦老太君年輕時候還算賢惠,籠絡住了秦老爺的心,四個兒子中大老爺二老爺還有四老爺都是嫡出,庶出的三老爺外放做了縣令,此次送了賀禮卻沒有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