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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1:08 作者: 馬曉樣
歐陽燦有些不適應白若蘭的溫柔體貼,伸手拿了點心,贊道:「蘭姐兒手藝真好呀。」
白若蘭得意的揚起下巴,說:「以後有功夫做給你吃。」
歐陽燦聽她意有所指,臉頰微紅,點了點頭。
白若蘭望著平日裡總逗弄她的表哥一句話都說不出,覺得很是有趣。興許她和歐陽燦表哥都是簡單的人,她的心頭湧上一股甜蜜。
燦表哥終歸是她的表哥,家風正派,只要她善待於他,衝著姑姑表哥也不會為難她。
思及此處,白若蘭看向歐陽燦的目光里透著幾分真心,過日子的前提就好像娘親說的,要彼此掏心掏肺,終有一日,你會成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黎孜念呼吸困難,他望著白若蘭燦爛如花的笑顏感覺整個人都快窒息了。
這場面他看不下去,可是又不想就此離開。若是留下歐陽燦和白若蘭……不成,他做不到。
他沒那麼大度,他也不想因為驕傲意氣用事。
良久,他猛的站起來,看向歐陽燦,說:「今個天氣不錯,我們出去練練身子?」
歐陽燦盯著黎孜念的臭臉色思索片刻,道:「你近來是怎麼了?處處與我為難?」
黎孜念深吸口氣,說:「那又如何?」他凜然是一副我就這樣不服打一架的樣子。
白若蘭蹙眉,當著歐陽燦的面上膽子也大了一些,道:「小叔叔,你為人幹嘛這般霸道。我表哥也沒說什麼吧。」她鼓著臉頰,一副很維護歐陽燦的樣子。
黎孜念心如刀割,他從未有過如此難過的時候。即便是得知聖人不護著他性命,也沒生出過像是此刻百爪撓心的感覺。白若蘭平淡無波的目光,好像小刻刀,一下一下削著他的皮肉。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白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從未當回事。
歐陽燦隱約察覺出什麼,整個人擋在白若蘭面前,皺起眉頭盯著摯友。
黎孜念渾身上下不痛快,他唇角上揚,譏笑道:「歐陽燦,你這是幹什麼。」
歐陽燦咬住下唇,說:「我怕你生出妄想。」
黎孜念冷笑,說:「妄想?」他不屑道:「我已經給靖遠侯府去信,是不是妄想過幾日便會有所結論,你當下行徑,是想我和決裂嗎?」
歐陽燦搖搖頭,道:「蘭姐兒不適合你。」
白若蘭臉頰騰的一下火熱火熱的,看來燦表哥不傻,已然看出什麼。又或者小叔叔性格霸道,從未想過遮掩。
「歐陽燦,你以為你管得了我的事情?」黎孜念一想到白若蘭討好歐陽燦的樣子,整個人就好像炸了毛的刺蝟!誰也不許惦記白若蘭,她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夠了,黎……念!」歐陽燦警告他。
「啪」的一聲,黎孜念掏出長劍,抵著歐陽燦的喉嚨。
白若蘭失聲尖叫,慌亂道:「你幹什麼!」她望著歐陽燦,蹙眉道:「你呆子嗎?不會反擊!」
歐陽燦苦笑,有些人,你天生就沒辦法反擊。
白若蘭跺了下腳,看向李念,憤怒道:「你敢傷我表哥分毫,這輩子我就不會和你說一句話!」
黎孜念胸口處仿佛有螞蟻啃噬著心臟,疼得要命。他臉色蒼白,心如刀割。
好一個白若蘭,她夠狠!
「放下劍!」白若蘭生氣道:「都是親戚,有話為何不能好好說。」她盯著小叔叔,說:「你做人為何這般殘忍苛刻,從不為別人考慮問題,動不動就是要人性命,我再沒有見過像你般不講道理,無恥混蛋的男子!」
歐陽燦為白若蘭捏了把汗。她是不曾接觸過這群皇子公主,這群人行為處事跋扈狠絕,最見不得違逆之人。
「蘭姐兒,你出去。這裡沒你的事兒!」歐陽燦開口道。
白若蘭偏不走,她轉過身推了歐陽燦一把,擠在他的面前。
黎孜念氣的手抖,刀劍無眼,不經意划過她的手背,白若蘭喊叫一聲,拉回黎孜念的理智。
他慌了神,急忙扔掉長劍吩咐墨雨去取傷藥,心裡滿是後悔,恨不得被刺傷的人是自己。他埋怨白若蘭不識好歹,卻又捨不得看她難過一分,懊惱的說:「到底如何你才會肯聽我的話!」
白若蘭手背雖疼,面上卻強忍著沒有流淚,冷淡道:「你算我何人?我為何要聽你的話。」
黎孜念望著她冷若冰霜的臉龐,前幾日溫和的相處仿若是一場夢。他心裡難受,咬住下唇不去看她冷酷無情的目光,心底一片死寂。他親手為他包紮,讓大夫打下手。
歐陽燦望著他,突然的說:「念哥兒,你我認識多年,如若你有心儀女子,我不要臉也會幫你,但是唯獨我表妹,我不想讓。她不適合你。」
黎孜念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心頭委屈,從小到大從未主動對誰好過,現在恨不得把整顆心都掏出來給白若蘭,偏偏他們家誰都看不上。
黎孜念快速給她包紮完,抬起頭凝望著白若蘭,眼底不由自主的升起道不明的水霧。他咬牙,探過身子小聲說:「對不起。我還是必須要娶你!你恨我也罷,總之我無法把你讓給任何人!」
白若蘭身子一僵,怒道:「混蛋。」
黎孜念望著她滿是厭惡嫌棄的表情,心頭委屈湧上心頭,差點哭出來。他喜歡的女孩不喜歡他,他費盡心思的想要討好她,在她看來就是流氓行徑,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覺得放不下。他又取出一層紗布,垂下眼眸,沉默的給她裹好,幾近可聞道:「我會對你好。就對你一個人好……」
「我不需要。」白若蘭冷聲回絕,她不想給他一絲希望,否則這傢伙更不會放過他。回想起剛剛表哥的神色,這傢伙家裡必然十分複雜,否則表哥不會那般說她不適合他。
「那你就恨我,帶著不讓我好過的心思恨著我也成。」黎孜念抬眼,盯著她一字字道:「即便是讓你恨著我,我也要在你心底留下些痕跡。」
無恥!白若蘭心裡氣急,懶得再多和他說一句話。
隋氏聽聞女兒受傷,擔心的不得了。
眾人先後來到院子裡探望她,黎孜念臉再大也不好賴著不走。他守在院子外面,吩咐墨雨隨時詢問裡面的情況。白若蘭的傷口不重,卻怕留疤。黎孜念吩咐人將最好的金瘡藥送了進去,卻又被原封不動的歸還回來。據說是蘭姐兒要求的……
黎孜念懊惱的攥著拳頭,狠狠地砸在牆壁上。他剛剛仿佛失了心智,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差點就想要了歐陽燦的性命。
只要一想到蘭姐兒可能會喜歡燦哥兒……他就有些著了魔。
他靜不下心,著急想和大家解釋,卻也曉得事已至此,白家人不會對他有半分好感。尤其是知道他身份的歐陽燦和白崇禮。
這世上有些人家是巴不得女兒可以嫁入皇室,但是也有些人家,視皇家如牢籠,不忍女兒嫁進去受半分委屈。
偏偏白家就是後者……
黎孜念回到書房,無論如何都靜不下心,滿腦子都是白若蘭決然的目光。
墨雨將一疊信函擺放在桌上,輕手輕腳的退了下去。
黎孜念心煩,隨意翻看,其中一封來自南域,是歐陽穆的字跡。歐陽穆是靖遠侯府嫡長孫,性格孤僻……
黎孜念輩分上是歐陽穆的舅舅,實則兩個人卻是常以兄弟相稱,他偶爾好叫歐陽穆一聲大哥。歐陽穆為何會至今不娶妻子,別人不曉得,他確實非常清楚。
歐陽穆心底有個姑娘,他一直在等她長大。
☆、第47章
黎孜念陷入了沉思。
當年,他一直不懂歐陽穆為何如此決然,如今卻是有些理解他。
他滿腔心事兒無處訴說,索性給歐陽穆寫了封信過去。將目前狀況事無巨細的寫出來,尋他找個解決辦法。唯有在歐陽穆面前,黎孜念還有幾分孩子氣。
殊不知他寫著寫著,心頭委屈湧上來,竟是差點流下眼淚。他長這麼大,還從未有誰這般欺負他,全然不顧他心情為所欲為,偏偏他比誰都想讓著對方。尤其是剛才眼底的一片鮮紅色,至今令他心有餘悸。明明是那么小的劃痕,為何會流血……
蘭姐兒皮膚白嫩至極,可會留疤痕?
他做事情沒有輕重緩急,她可會厭他一輩子!
黎孜念懊惱不已,信函中亦是帶著濃濃的情竇初開的孩子氣。
入夜後,白崇禮歸家聽聞此事兒,著實有些傷腦筋。
隋氏一邊替他寬衣,一邊嘮叨著說:「老侯爺這般寬厚的人,怎麼會有念哥兒這種脾氣的小輩兒。我聽燦哥兒說是舞刀弄槍時候沒注意劃到蘭姐兒。可是我私下審過繡寧,她明明是有苦難言的樣子,莫不是念哥兒品行不端,對咱們家蘭姐兒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