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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1:08 作者: 馬曉樣
曾經多柔和善良的女子,如今成了這樣。
該死的男人……
白若蘭想告訴她男人沒法如此慣著,她嫁過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兩女爭一男,白敬寧一輩子都意識不到他自己的錯誤。即便他如今不待見左澈心,可是日後還會有王澈心,李澈心,這些澈心還不如左家門第高,做出的事情更為齷齪。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駱熙寧平淡無波的注視下,化為虛無。
白若蘭沒吱聲,卻對愛情看得更為淡薄。如果說那場夢讓她心驚膽戰,那麼駱熙寧的現狀讓她更難以對男子生出捨命的情誼。搭幫過日子即可,若是日後尋不到可心良人……感情的事情,若有一方徹底放下,不愛就不會不受傷害。
幾個人聊的心不在焉,吃過飯便告辭離開。
駱熙寧握住白若蘭的手,若有所思的說:「你真幸福,有疼愛你的家人,也沒有給你挖坑的庶出姐弟們……」
白若蘭嬌憨一笑,竟是不知道如何寬慰她。
出了駱府大門,夏楠繞道陪白若蘭擠在一輛馬車裡,嘆氣道:「蘭姐兒,日後熙寧若是在你們白家做出啥糊塗事兒,你要是能拉她一把就拉一把吧。」
白若蘭一怔,白敬寧雖然是她堂兄,但是六房本就和其他房相處不深。
「你是沒聽說,駱大哥在城衛的差事兒沒了,日後前途更是艱難。」
白若蘭愣住,左家動作倒是夠快。或者說根本無需左家出手,自然有人為他家閨女出氣。京中五皇子那是得罪不起,可是邊城駱家……
「駱老爺如今待駱大哥也很苛刻,你沒看熙容今日都沒來嗎?她暫時回外祖母家了。駱家一個庶子替了駱大哥的差事兒……」
白若蘭蹙眉,竟是有些聽不下去,腦海里浮現出駱熙寧蒼白的臉龐。
「熙寧怕是會和左澈心對著幹下去……可是與人為難,何嘗不是與己為難,我上次剛想開口就被她冷言回絕了。」
白若蘭不願意再談傷心事情,便沉默下來。
午後的陽光很明亮,她被馬車搖晃的昏昏欲睡,抵達白府後,懶得動腳就上了小轎子直奔主屋。半路上轎子杆斷掉,白若蘭無語的想,自己真是倒霉催的,這若是讓爹知道,又成了談資。
若蘭,以後少吃點吧……
☆、第40章
白若蘭下了轎子,決定走回去,遇到老太太身邊二等丫鬟繡月。
繡月恭敬的福了個身,說:「老太太讓奴婢過來請姑娘。」
「這時候還沒午睡?」白若蘭蹙眉,身子已經走在前面,朝著老太太院子前去。
繡月手裡拿著一個包裹,她遞給白若蘭的隨行丫鬟,說道:「這是老太太給姑娘的,先拿回屋子吧。」繡紅嗯了一聲,看了一眼白若蘭,說:「奴婢稍後過去」。
因為有繡月跟著姑娘,再加上白若蘭若是哄老太太睡覺,沒有半個時辰出不來,有時候累了還會在老太太旁屋睡下。所以繡紅是回去給白若蘭取東西的。
這一切都和往常日子一般,誰也不曾多想。
直到白若蘭走到拱門處發現繡月又差事走兩個丫鬟,不由得心生警惕。她停下身,回頭看向繡月,問道:「你可是有事情瞞著我?」
繡月一怔,隨即低下頭,突然拎起裙子轉身跑了。
白若蘭啞然,身後的日光被什麼遮擋住,她嚇了一跳回過神,入眼的是面容冷峻的男子。他腰間束帶,一身窄領錦袍倒是襯托著身材高大偉岸,道不盡的挺拔。可是,他的目光很清冷,仿若是冬日裡無法融化的寒冰,稅利的落在她的身上,特別刺目。
白若蘭皺起眉頭,隨即冷聲斥他:「李念!你買通祖母身邊的丫鬟騙我?」
黎孜念眯著眼睛,強忍著胸口燃起的滿腔怒火,白若蘭倒是長進不少,警惕性高且不說,這先發奪人的氣勢一點都沒變。
為了冷她一段時間,黎孜念去了邊城外的漠北軍營,企圖用公務麻痹自己。可是明明幾十天都過去了,他為何還對她念念不忘。尤其是在聽說她生辰剛過,心底忍不住埋怨自己為何不早日打聽一下,竟是這般錯過。
他明明決定不招惹白若蘭,可是在外面的時候見到好東西還是忍不住給她搜羅來。過年時候,白老爺也是夠狠絕,根本沒叫他一起過年的意思,他自然不會討沒趣,跑到軍中熱鬧。可是不管身邊多麼嘈雜,有人對酒當歌,有人感慨人生,唯獨他,滿腦子還是眼前這無情刻薄的臭丫頭!
他總歸是不願意違背心意,這才回府看她,哪怕只是說一句珍重就轉身離去,可是白若蘭冷眼相待,清冷張狂,令他百爪撓心的胸口處疼的要死,終於是無法忍受,就是想把她拎起來好好看一看,這小腦袋瓜里到底怎麼想的,為何待他這般冷漠絕情。
白若蘭隱約察覺到一絲危險氣息,想起自己早就稟明爹娘,此次相見,她無把柄落在李念手中,幹嘛還要心虛!
明明是他狼子野心,膽大妄為的居然脅迫老太太身邊人將她騙來此處,她沒有錯!
白若蘭想通這一點,就變得很有氣節。
她懶得裝天真無邪,再加上今日見完駱熙寧後心情不好,不由得板起臉,生疏道:「李念公子,你是靖遠侯府親眷,我才會處處以禮相待,喚你一聲叔叔。可是今日,你未免太過不識好歹,居然令下人誘騙我至此,你到底有沒有為我,為白府考慮過半分,竟是做這些令人難堪的事情。」
黎孜念心頭一堵,他滿心念她,換來字字責備。這好像一頭涼水從頭到腳傾灑而下,他身子僵住,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罷了,你終歸是客人。我可以不與你計較,現在可否讓路,讓我過去?另外,關於繡月那丫頭我們家是留不得,待我審後便處置了。你為達目的不經意而為的事情,於繡月一家來說可能是意外之災。」她可不認為老太太身邊的丫鬟會輕易被銀錢買通,指不定李念用了什麼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就連最初小轎子轎杆斷了,搞不好都是他做的手腳。
一想到家裡來了個這般無孔不入的男人,白若蘭都有些心裡發冷。
黎孜念本是思念她至極,不曾想好不容易見到心念之人,先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此刻對方的言辭仿若刀子似的刺過來,他竟是毫無還擊之力。黎孜念是不善言辭的人,唯有和朋友在一起才會變得開朗,此刻白若蘭字字在理,他竟是啞口無言。
他的手抬起來,又放下,目光冰冷的盯著白若蘭,既然在她眼裡他這般無恥,那麼他是否還可以再無恥一些?
白若蘭見他沒有動身,皺起眉頭,轉身就要離開。
黎孜念見她前腳剛動,急忙追了過來,右手攥住她的手臂,不想讓她就此離去。他有好些話想說,卻一句都說不出。
該質問她為何待他如此!
可是質問從何而來?
本是陌路之人,就應當橋歸橋路歸路,他也是如此想的這才躲了一個月。
可是那份念想並未消失,而是越來越強烈的充斥在胸膛之處,此刻見到蘭姐兒怒火中燒的樣子,他竟是一點都不會覺得可惡,而是想安撫於她,讓她理解,不要生氣,他真不是她以為的那種登徒子!
「白若蘭!」黎孜念喚她,道:「我想和你說幾句話。」他盡力克制的柔聲說話,只是這言辭很不符合他的風格。
他如今只想把白若蘭穩住,不想錯失這次難得的見面時光。
白若蘭認定李念又開始耍滑,冷笑一聲,說:「你到底聽懂沒有我的話!」她的目光落在他揪著自己手腕處的手掌,道:「你此舉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說,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你口口聲聲說是我長輩,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輕薄於我,你……」她聲音未落,黎孜念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中鬆開了手,可是剛剛他太過用力,白若蘭亦同他較勁中。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鬆手,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後仰躺著倒了下去,黎孜念急忙出手,卻因為兩個人對站著的位置問題,並未攬住她的身子。
白若蘭本能的用胳臂去撐住地面,手挽處被石頭隔了一下,偏偏那石頭尖銳,將她手背戳破了。
黎孜念急忙拖住他的背脊,大手抓過她的左手看了又看,還輕輕吹了一下,說:「我這就給你包紮一下,你別怕疼。」
白若蘭眼眶發紅,她細皮嫩肉,在家人精心照顧下從小到大被磕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自打遇見李念,小災小禍不斷,還無處可以發泄。她強忍著流淚,甩開他的手,道:「你造成這一切,還好意思哄我說話。若不是你,我怎麼會摔倒,你這人為何老是強人所難。」
黎孜念垂下眼眸,根本無視她的抱怨,他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玉壺,其中一個是粉末,一個是油狀物。他將粉末灑在白若蘭的傷口處,自顧自的說:「別動,這是防止皮膚變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