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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1:08 作者: 馬曉樣
    白崇禮臨近子時才回到院子,眼看著東廂房門口還有婆子守夜,納悶道:「怎麼回事兒?」

    婆子趕緊和老爺解釋一番,白崇禮帶著疑惑去找隋氏。還說今日繼續專心播種……十幾歲的大閨女來搗亂是幾個意思呀。

    隋氏上前伺候他更衣,說:「近幾日越來越晚了?」

    「嗯,沒辦法。京中因為四皇子墜馬的事情下放了好幾個官員,這缺空著,就有人要補上,鎮國公府仗著聖人撐腰,都明著和靖遠侯府對著幹了。若不是南邊的戰事兒,怕是老侯爺這年就別過了,一張聖旨就會給叫回京城解釋。」

    「可是大家的日子看著都挺好的啊。」

    「呵呵,看起來罷了。夏城主年後就要動地方了,新來的那人據說是當朝大學士夏樊之的門生。誰不知道夏樊之是聖人手下的一條狗?他現在想把人插在邊城,誰知道要幹什麼。」

    「老侯爺沒話說嘛?漠北官職任命聖人都要親自插手?」隋氏出身南域隋家,雖然如今沒落,祖上卻是比靖遠侯府歐陽家還要顯赫的世族。所以她雖然不過問政事,眼界卻也高於一般婦人,白崇禮才樂意同她夜聊。

    「顧不上吧。暫且忍著,畢竟聖人是皇帝……四皇子還昏迷不醒。」

    白崇禮無奈的搖了搖頭。

    四皇子是維繫聖人和皇后娘娘之間唯一的紐帶。皇后所出三個嫡子,分別是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其中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沒養活,五皇子是賢妃李氏所出。

    二皇子並不是養在皇后膝下,當時先皇后李氏去世後,歐陽雪剛剛晉封皇后娘娘,一心輔佐聖人斗李太后,所以對兒子看顧不周,沒想到養出了二皇子不識大體的迂腐性子。

    後來皇后生下四皇子,堅持自己教導。那是他和聖人感情不錯的時候,雙方對四皇子都心存期待,所以不管是聖人,還是皇后都對四皇子有很特殊的感情。直到賢妃出現,歐陽雪和聖人關係破裂,五皇子誕生。

    六皇子本是聖人和皇后娘娘和好的契機。驕傲如歐陽雪,也曾動過挽回夫君的心思,所以當時她用了些為人不齒的手段,這才懷上孕。

    偏偏賢妃李氏故意用這件事情打擊心高氣傲的皇后娘娘,還道是聖人都同她講了,歐陽雪為了可以再次孕育子嗣,如何卑躬屈為的伺候她。

    歐陽雪大怒,早產生下六皇子。卻因此有些不耐煩幼子,直接扔給德妃養大。皇上疼愛五皇子,自然就顧不得六皇子,而德妃娘娘膝下有三位公主,往日裡敬著這孩子是皇后嫡子,卻很難生出真心疼愛的心思,不過是一般照拂著養大這孩子。

    隋氏也聽說過四皇子是唯一被聖人和皇后疼愛的皇子,況且四皇子著實優秀,靖遠侯順著妹妹心意,擁立四皇子為太子。鎮國公府考慮到五皇子尚年幼,故意強調規矩,因以嫡長為重,二皇子才是最佳人選。所以二皇子日漸和皇后娘娘,靖遠侯府隔了心。

    「對了,先不提這些,你怎麼把蘭姐兒弄這住來了?你不怕那丫頭半夜爬床啊!」白崇禮愁眉苦臉道,這種事兒他閨女幹得出來!

    隋氏臉上一熱,說:「你竟是想著這些。」

    白崇禮見她羞澀,心頭一熱,道:「不然你想我如何,嗯?」

    隋氏退後兩步,兩隻手抵著他的胸膛,說:「我和你有正事兒談呢。先別這樣……」

    「正事兒?」白崇禮故意往前探身,粘人似的說:「娘子和為夫之間,最正的事兒難道不能在床上談嗎?」

    隋氏臉頰通紅,暗道夫君真是越來越臭不要臉了。

    她著急道:「是真的有事兒。蘭姐兒和我告狀說李念碰她臉!」

    白崇禮頓時停下腳步,臉色一沉,說:「什麼?」李念那混蛋,敢碰她閨女臉!

    隋氏知道李念是貴客,她又曉得夫君護女心重,急忙安慰道:「也興許是誤會。」

    「怎麼回事兒?」白崇禮徹底歇了火,他突然有些心裡不痛快,她閨女的臉蛋,他還沒捏夠呢,如今居然有外男碰她臉。怎麼不知不覺中,蘭姐兒就好像要不屬於他了呢。

    隋氏小心翼翼看著他,委婉道:「具體也不好說,就是蘭姐兒說李念攥了她的手,還摸了她的臉,還抱著她下車!」

    白崇禮臉色鐵青一片,他攥拳頭,道:「我去找他!」

    「你給我站住!」隋氏穩住他,說:「你冷靜點,暫且不說蘭姐兒性子野,這事兒真相如何,單憑你現在這幅樣子去尋李公子不是,我敢說明個你就只能把閨女嫁給他。」

    「嫁給他?」白崇禮如同被噴了一頭冷水,呢喃道:「我的蘭姐兒竟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紀。」

    隋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說:「你前幾日不還和妹妹牽線蘭姐兒和燦哥。現在有什麼接受不了!」

    白崇禮抿著唇角,說:「議親和嫁人能一樣嗎?再說那是和我妹妹講,即便如此,你沒瞅著我近來看見燦哥兒就煩嗎?」

    「這倒也是,難怪燦哥兒近來都不敢來咱家了。你老折騰人家幹嘛!」隋氏擦了擦夫君額頭的汗水,安慰道:「蘭姐兒遲早要嫁人的。你還真想留她一輩子不成。」

    白崇禮從未有過當下這般彆扭的心情,他的小胖妮子都到了有人占便宜的年紀了?

    ☆、第37章

    況且惦記蘭姐兒的居然是那位……怎麼想兩個人都不太般配。

    一個過於冷靜刻薄,一個過於開朗純真!

    「再說蘭姐兒可愛,別說李公子,不是好多人都愛膩味她嗎?若不是我老制止你,上次誰趁著閨女睡覺摸她腳丫來了,你還說臭……」

    白崇禮臉上一熱,說:「我只是感慨一下。當年她剛出生,我特意用墨給她留了腳印,那日整理文書,又看到那腳印,發現怎麼還不如我手掌大呢,於是才生了看她的腳。沒想到這丫頭玩了一整日居然不洗腳……」

    噗嗤,隋氏也忍不住笑了,說:「女兒大了不中留。我們家蘭姐兒這般可愛,李公子若是心裡有念頭我也能理解。」

    「理解個屁啊!」白崇禮飆髒話,說:「他們家不好。」

    隋氏一怔,道:「你是說李家?」

    白崇禮猶豫片刻,說:「總之關係複雜,不是好人家。」

    隋氏點了點頭,道:「我瞅著李公子性格不好,為人冷漠,處理事情有些過猶不及,想必家裡頭是不安生的。」

    「你能看出就好。」白崇禮欣賞的望著娘子。

    「不過他是客,我們是主。你沒道理什麼證據都沒有就去找人家。萬一他真有那心思,豈不是落人口舌!再說,蘭姐兒大了,日後心悅她的少年郎多了去,你難道都要上門去揍人家一頓?你到底想把閨女許幾家啊。」隋氏訓夫道。

    白崇禮臉上一熱,說:「娘子說的是。」

    「所以,我們還是冷處理好了。況且話說回來,就你閨女那性子,也確實該好好管管。夏夫人就要走了,她閨女的教導嬤嬤不想離開邊城,我打算把她聘過來,專門盯著蘭姐兒。」

    白崇禮點了點頭,道:「一切都聽娘子的。」他心裡不再生氣,興致盎然起來,兩隻手不老實的圈住妻子纖細的腰肢,用力揉了又揉,沙啞道:「嵐馨……」

    隋氏立刻明白夫君意思,嬌笑的說:「你這壞人!」她一邊說著,身體卻隨著他的體重仰躺在床上,任由他擺布。屋內溫情似水,誘人的呢喃沉浸在冷風中,消散在寧靜的夜裡。

    黎孜念半夜睡不著覺,他心神不寧,主要是有些拿捏不定自己的狀態。

    到底是為什麼?

    他有些話必須和白若蘭再確認清楚。

    他翻牆到白若蘭的院子,卻發現主屋一片漆黑。

    繡春接到暗號出來,發現居然是主子,有些納悶,急忙恭敬行禮。

    黎孜念蹙眉,不耐煩的問她:「若蘭睡了?」

    繡春一怔,他們家主子很少和女孩套近乎。

    她搖搖頭,如實道:「白姑娘根本沒回來,據說是留在白夫人院子裡住下了。我瞅著好像還命人帶走不少衣裳。」

    「那你們四個呢?」黎孜念半眯著眼睛,衡量著什麼。

    繡春慚愧的低下頭,道:「我們四個被命令就守著這個院子。老爺夫人的院子自有守衛,我們是新人,總歸信任度差一些。」繡春覺得他們定是被姑娘嫌棄了。

    黎孜念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次叮囑道:「日後好生伺候蘭姐兒。她不能有事,否則……」他頓了下,竟是覺得萬沒有什麼懲罰是比白若蘭出事兒更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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