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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1:08 作者: 馬曉樣
    白若蘭眼底閃過一抹無奈,表面卻懶得招惹李念。

    「你覺得好看嗎?」李念木訥的問道,這話從他嘴巴里流露出來,總是多了幾分不和諧。墨雨退後兩步,寧可此時跟在主子身邊的人不是她!這日後若是主子追究起來,她就是死罪難逃,偏偏見到了此時主子的傻樣……

    白若蘭不想和他墨跡來墨跡去,索性違心道:「挺好看的。」

    黎孜念心頭暢快起來,留下一錠銀子給老闆,說:「這些都給我包起來,不要找了。」

    老闆貪婪的目光從銀子上面掃過,這筆買賣完事兒就可以收攤了。於是他服侍的越發小心翼翼,不斷夸黎孜念是心疼媳婦的好相公。

    白若蘭嗤之以鼻,她就算個子高也很好看好嗎?

    難怪說商人重利,做生意一點節操都沒有。

    北方的冰燈很漂亮,有各種動物形狀的,也有植物樣子的。其中最大的噱頭是麒麟冰燈和鳳凰冰燈。黎孜念從小長在京城,四季分明,冬日卻不會像邊城這般寒冷。所以京城打造冰燈的話很容易融化,類似如此巨型的冰燈,他也是頭次見到。

    此時此刻,黎孜念攥著心悅女子的小手,反倒是比白若蘭興奮。天色漸黑,一輪圓月升上天空,邊城的天空特別低,繁星點點美好的好像是一幅畫。

    黎孜念拉著白若蘭好像一般小男女般流竄在熙熙攘攘的街頭,讓他平添生出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他從未有過像今日這般心滿意足,不由自主的又捏了捏白若蘭的手心,說:「蘭姐兒,我……」他張開嘴,卻是不好意思吐露出那句話。

    喜歡兩個字明明就在嘴邊,他卻說不出來。

    一向冷若冰霜不善言辭的六皇子,這次真是憋屈到了。他說不出啊……

    良久,他攬住白若蘭的肩頭,輕聲道:「我會對你好。」

    白若蘭心頭一震,淡淡的哦了一聲,目光卻是望向遙遠的夜空,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或者在夢裡,或者在心底,也曾有人對她說過這話,可是結果呢。

    沒有結果。不管是心底,還是在夢裡,都無人圓滿,沒有幸福可言。

    白若蘭刻意的把眼前一切情感都壓抑在心底,決定回家後就全部忘掉。娘說過,女子這輩子只需要對夫君託付終身,前提還是這個男人值得託付。她亦會如此,兒女情長終究抵不過歲月流逝,她才不會輕易信男人,她可是很「聰明」的白若蘭呀!

    尤其是先前那場夢境中的女子慘境,令她心有餘悸。

    平靜的夜晚,昏黃的月光下,有個男人動了春心,初嘗情味,他尚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覺得晚風微涼,拂過耳面,撓著他的心。身旁有佳人相伴,倒是不會覺得冷,胸口處湧上一股暖流。

    鬧市街頭,商販叫賣此起彼伏,他的眼底卻很什麼都沒有,除了那個女孩。她低垂著眼眸,髮絲上插了兩根他剛剛選好的鳳釵。

    她似乎有些嬌羞,不願意抬眼看他。

    那墨色的長髮和漆黑的天際混淆在一起,仿若一根看不到的利刃插入了他的胸口,從此落地生根,稍稍想要,都會泛起疼。

    感情用事,果然不受控制。

    ☆、第36章

    兩個人回到家,黎孜念面上冷淡,心裡卻是一團火。凜然是情竇初開的樣子。

    相較之下,白若蘭卻好像個小大人似的行禮同他道別,態度難掩幾分疏離。

    她客氣的說完話轉身大步離開,連回頭看一眼都覺得多餘。

    這臭不要臉的男人!她要去告訴娘親,真當她是是包子麼,可以隨意揉捏。

    黎孜念望著白若蘭離去的身影看了好久,才戀戀不捨的回到暫住的苑子裡。他睡不著,總覺得心裡有事情,於是起身舞劍,渾身上下出了一身臭汗,吩咐墨雨備水洗澡。

    他半眯著眼睛,泡在木桶里,滿腦子都是白若蘭紅撲撲的臉蛋,或是罵他,或是流淚,嬌艷欲滴的眼眸,唇紅齒白,捂嘴淺笑,又或者蹙眉訓斥,又或者百般無奈,一張張畫面揮之不去,占據著他的全部。

    他莫不是得了病。

    太可怕了……這可比刀子還能傷人。

    單是想起她淚流滿面委屈的樣子,就已然心痛不已。

    白若蘭則直奔後院。她從小到大從沒被人如此欺負,整個人是真害怕。她年歲畢竟尚小,李念舉動又來的孟浪,她簡直無法理解。徐家二少爺待她似乎也和其他哥哥不一樣,卻絕不敢如此輕薄她!

    沒錯,這分明就是輕薄!

    白若蘭咬著下唇,心裡恨死了李念。

    她娘親的屋子尚點著燭光,白若蘭心裡踏實幾分,想起所受委屈,立刻就紅了眼眶。

    太欺負人啦!

    隋氏正在收拾書信,年後就要準備離開邊城的行囊,她感覺一切很不真實。十餘年不曾想過的家鄉,十餘年不曾見過的親人。兩個弟弟都長大了,快要談婚論嫁。

    「夫人,大小姐來了。」丫鬟的話音還沒落,白若蘭已經推門而入。她和爹娘可沒那麼多講究,偶爾撞破爹爹做壞事兒,搞得白崇禮非常懊惱。

    「娘親……」白若蘭小貓似的聲音傳入耳朵里,隋氏輕輕一笑,胸口處被什麼溢滿,她的寶貝,她的乖閨女。

    一句娘親,道盡心酸。

    白若蘭根本無需醞釀情緒,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隋氏傻眼,說:「怎麼回事兒?出去時候還好好的呀。」

    白若蘭搖頭,有苦難言,她覺得那事兒好丟臉,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隋氏當她發孩子脾氣,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說:「可是累了,大晚上過來干甚,我命人給你放洗澡水,好好泡一泡吧。」

    白若蘭垂下眼眸,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怎麼了?」隋氏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指尖划過一雙清澈動人眼眸,清秀的眉毛,以及小巧高挺的鼻子,說:「瞧這兩日胡吃海塞的,我瞅著你臉上肉可多了不少。」

    白若蘭臉頰紅暈,撲進娘親懷裡,緊緊摟著她,開口道:「娘親,李念小叔叔是壞人。她欺負我。」

    隋氏無語的瞥了下唇角,這話白若蘭告狀一兩次了。可是李念那人刻板冷漠,實在不像是會主動欺負孩子的主兒。不是她對白若蘭沒信心,而是這丫頭有時候是挺愛耍小心眼,偏偏還覺得自個好聰明。

    白若蘭自是看出娘親不看重的眼神,更覺得委屈,哽咽道:「你們為何都向著他。他真的欺負我了,他捏我手,還摸我臉……」親這個字,終歸是沒臉和娘親說。

    隋氏愣住,蹙眉道:「你可是誤會了什麼?你是不是主動撓人家來的。」

    「我撓他幹什麼啊,娘親!真的是他主動招惹我的……他!」白若蘭鼓著嘴巴,鬱悶道:「他今天還把我抱下馬車的,不信去問繡紅。」她胸口處湧上一股氣,哽咽的說:「大家都看到了,太丟臉了。」

    隋氏總算認真起來,她仔細打量白若蘭,見她是真生氣,而非羞澀,又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隋氏思來想去,將所有丫鬟打發出屋子,拉著女兒手坐在床邊,問道:「他如何碰的你。」

    白若蘭咬牙,有些不堪回首。

    她把手覆蓋在娘親手背上,說:「就是這麼攥住啊。我覺得他有病……」

    隋氏目光一沉,道:「他可說過什麼?」

    白若蘭絞盡腦汁回想,說:「他要求我陪他下棋。」

    「還有呢?」

    白若蘭搖搖頭,道:「沒有了。不過經常給我好東西!看起來都很貴重,好像姑姑每年給我寄送的年禮似的,很稀有,質地優良,要麼就是市面上找不到的。」

    ……

    隋氏鄭重起來,說:「我知道了。今日開始你住在我院子裡的東廂房,我正好收拾包裹疼出來地方了。」

    白若蘭頓時心情變好,道:「娘親,我以為你會讓我同你睡呢。」

    隋氏無語,戳了下她的額頭,說:「臭丫頭,你不想要弟弟啦。」

    白若蘭眼睛一亮,主動摸了摸娘親肚子,期盼道:「小弟弟,你早日來投胎呀!」

    隋氏無奈,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白若蘭解決了自己的難題,立刻又恢復大大咧咧的樣子。她住在爹娘的院子裡,李念總不會尋過來了吧。

    白若蘭和娘親膩味了一陣子,便攜著繡紅進了東廂房。她本來院子丫鬟婆子小廝加起來三十個人左右,必然只能暫時留在原先的院子。唯獨將貼身大丫鬟和二等丫鬟喚來侍候。

    白若蘭身心疲憊,早早入睡。

    隋氏一邊,則是將書本先收拾好了,等著夫君回來商討剛才白若蘭所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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