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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51:08 作者: 馬曉樣
    「好!」黎孜念痛快應聲,說:「我回去準備了,你老實等我。」

    白若蘭嗯了一聲,看向他本能的道謝,說:「謝謝小叔叔。」

    黎孜念莞爾一笑,說:「不客氣。」他本就生的玉樹臨風,面容冷峻。今日偏偏穿了一身白衣衣裳,那張被黑髮束起來的精緻的面容好像是盛開的罌粟花,明知有毒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白若蘭望著他離去,聽到身後繡寧的聲音,說:「姑娘,李公子雖然是叔叔,也是外男……而且他手段頗高明,剛剛明明是把姑娘氣得夠嗆,然後又……」

    「別說了。」白若蘭鬱悶的垂下眼眸,若不是繡寧提醒,都沒意識到她幹嘛和李念說謝謝呢?她謝的著他麼?明明是如此的心塞!

    白若蘭又被李念擺一道,有些沒面子。

    她沒精打采的吃過午飯,發現李嬤嬤由遠及近走進院子,說:「我給姑娘送來四個丫鬟!」

    白若蘭怔住,入眼的是四個高挑丫鬟,若說他們和普通丫鬟有何不同,便是身材顯得高大一些,骨骼略寬,模樣都不太好看。

    「嬤嬤,這是怎麼回事兒。」

    李嬤嬤笑道:「還不是聽說昨日姑娘出門遇到險情。於是靜雅苑那頭就送來四個懂點腿腳功夫的丫頭,說是日後供姑娘拆遷,他們的賣身契我亦給姑娘帶過來了。」

    白若蘭嘴巴微張,靜雅苑本是二伯伯的老宅一部分。因為和她家就隔了一個院子,祖母要過來修繕後供客人居住。此時住著的不正是歐陽燦和李念嗎?

    李嬤嬤會如此明目張胆的送人定是認為這四個丫頭是歐陽家培養的吧?歐陽燦表哥關心她,似乎是家人樂見其成的事情。

    可是昨天的事情燦表哥並不知情?最近歐陽燦也不曉得在忙什麼,整日見不到人!

    「老祖宗聽說左家姑娘落水驚了官,都睡不著覺。這四個丫頭是你表哥差人送來的,據說是老侯爺家培養的,我們信得過。日後待在你身邊,老太太心裡也能安生一些。」李嬤嬤放下身契文書,絲毫不覺得白若蘭會拒絕。

    白若蘭被塞了四個丫鬟,更加鬱悶。她拿不準這四個人到底是誰送的。若是李念的人,豈不是很有危險性?

    繡寧蹙眉,也覺得不妥。繡紅卻是生怕自個失寵,待安置好那四個姑娘後,關起們來好生拍白若蘭的馬屁。

    白若蘭索性給他們說了實話,道:「雖然這四個姑娘看起來不錯,又懂功夫,但是你們好歹在我身邊長,我不會虧待你們的,別顯得小家子氣,給人家臉色。」

    繡紅臉上一熱,說:「知道了。」

    白若蘭看過賣身契,分別給他們改了名字,喚作繡春,繡夏,繡秋和繡冬。

    「姑娘英明,這名字可真好記。」繡紅奉承道。

    繡寧無語,想的更多一些,提醒主子說:「姑娘,奴婢總覺得那位李公子有點……」

    「嗯?」白若蘭挑眉看她。

    「有點對姑娘的事情攙和過多。」繡寧直言,眉頭緊皺。她年歲大,卻不好同白若蘭說的太明白,否則鬧到老爺夫人那去,就成了她嘴巴不好誤導主子。

    白若蘭蹙眉,嘆氣道:「這還用你說,我早感覺到了。但是有一種人,就是讓你沒辦法。我在和燦表哥相處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會拿我怎樣!但是這位李叔叔……我是真怕他呢。罷了,反正年後他就走了,暫且忍一忍吧。」

    繡寧點了點頭,說:「奴婢就是提醒姑娘留個心眼兒,咱們當他是客供著便是,別真交心。」

    白若蘭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又不傻……」

    繡寧和繡紅對視一眼,心裡為姑娘點蠟……但願主子別犯糊塗,這位李公子骨子裡絕對是個凶神惡煞,招惹不得。

    白若蘭睡了個午覺,精神大好。她看到繡春帶著小丫鬟們在院子裡打坐,忍不住跟著一起做了幾個動作。整套動作完成後,她出了一點汗,卻莫名覺得神清氣慡,詫異的看向繡春,說:「感覺還有點用處。」

    繡春垂下眼眸,恭敬道:「這是一套內家拳法的基本動作,有助於舒筋活血,可以讓身體各個血脈通徹。」

    「原來如此,那我是不是每日都要做呢?」白若蘭來了興致。

    繡春搖搖頭,說:「兩三日一次便好,但是必須堅持,而且一年之計在於晨,早上運動後再吃早飯是最好的。」

    「懂了,日後你叮囑我練習。」白若蘭真心道。

    繡春恭敬應聲,態度卑微的讓白若蘭不習慣。她想起什麼,看著她問道:「你們主子是歐陽燦,還是李念。」

    繡春愣了一會,這才反應出來李念是誰。她思索片刻,如實回道:「是李念主子。」

    「我就知道!」白若蘭一時百感交集,不知道該反感他的多事兒,還是感謝他的幫助。

    繡春有些疑惑的看著白若蘭,貌似眼前這位完全不知曉他們主子的身份。可是主子卻說他們日後只認白若蘭為主便是,這到底是幾個意思?他們都是宮裡培養的人,卻要認白若蘭為主,這位姑娘日後註定是主子的什麼人吧?

    想到此處,她不敢有半分怠慢,知無不言的回應著白若蘭的所有問題。

    晚飯前,黎孜念來接她。並且告訴她,知會過她的父母,白崇禮還擔心閨女給別人添麻煩呢。畢竟在長輩眼中,白若蘭玩心重,著實有點野……

    白若蘭無語,她爹真放心她。

    白若蘭看到門口停著一輛超級大的馬車,詫異道:「有必要嗎?」

    黎孜念沒說話,跟著白若蘭上了馬車。

    白若蘭傻眼,伸手指著他久久沒有言語,說:「你不騎馬嗎?」

    「天冷,還是馬車舒服一些。」

    白若蘭閉嘴,盯著他明顯洗過的臉龐和新錦袍,說:「你換衣服啦?」

    黎孜念一怔,臉上發熱。他很不想承認,他確實換了衣服,還特意試了好幾套衣裳,頭髮也是命人重新束起。

    到底為什麼,他變得這般膚淺?

    白若蘭嘆了口氣,說:「晚上冷,我也應該換套厚重的襖裙,還是你更周到。」

    黎孜念望著白若蘭巴掌大的臉蛋,胸口一暖,脫口而出道:「我穿得多,可以脫給你一件。」

    ……

    車內氣氛頓時詭異起來,白若蘭決定不和他說話了。

    再說下去,是不是連褲子都要脫?

    黎孜念手裡捧著書,借著窗外的光看著,倒顯得白若蘭兩手空空,很是無聊。

    他看書,她只好拖著腮幫子看風景……還要坐姿淑女,舉止優雅,也是怪累的。

    殊不知,黎孜念的手裡雖然捧著書,目光卻忍不住落在旁邊少女的身上。

    她還是白日那套粉色衣裳,連發誓都是很普通的月牙髻,只帶了一枚鑲著玉石的金釵。這說明她在他面前沒有愛美之心,更無彰顯美麗的意思,這樣的認識令他胸悶。

    真是奇怪,別人費盡心思算計於他,他明明由內而外的厭惡至極。可是此刻卻因為白若蘭的沒有那個心思,更覺得很是煩躁。

    從小到大,黎孜念是不會主動去討好誰的,即便是白若蘭,他也希望她先是對其有意,自己「勉為其難」許了她也並無不可。上趕著奉承女子,他學不會,也做不來。目前一次次為了白若蘭破例,已然是極限。

    沒一會,馬車走入鬧市兒,眼前女孩的眉眼明顯活分許多。

    她懶洋洋的趴在車窗處,右手托著下巴,歪著身子,露出了好看的腰肢,潔白的牙齒咬著嬌嫩的紅唇,時而莞爾一笑,時而蹙眉斂起唇角。她的臉龐並不是當下最美的瓜子臉,而是略顯圓潤的鴨蛋臉,再加上她的喜顏於色,看起來毫無心機。生氣時候鼓起來的小腮幫子,特別可愛動人,令人垂憐。她的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長,眼底清澈,黑曜石般的瞳孔散發著道不明的攝人美麗。

    他突然發現,她對他是不同的。

    也許從兩個人最開始的那次相逢,就註定她對他會是不同。

    敢把他光明正大的踹下車子的人,大黎國白若蘭真是獨一份的魄力!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為何會不覺得討厭呢。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情緒。

    莫非是……動情?

    他整個人呆住,臉上騰的一下好像被火燒了起來,胸口心亂不已,動情?

    對白若蘭這個臭丫頭!

    怎麼可能!

    黎孜念的臉龐越少越紅,整個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沒道理喜歡她啊,她有什麼?

    這完全可想像中的喜歡不一樣,可是若說他曾經對誰動過這種心思,又確實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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