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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48:01 作者: 璟梧
    「夏夏,這條項鍊好看嗎?」

    「好看。」夏嵐如實回答,她首次逛珠寶店,眼珠子都不知往哪放,不經意瞥見價格,暗暗心驚。

    「喜歡嗎?」

    姑娘有種不祥預感,連連搖頭:「我不要。」

    傅柏秋沒理她,對店員招了下手,讓其把項鍊拿出來,自己捧在手裡甸了甸,拎起來在她脖子前比劃,讚嘆道:「真的很好看,很適合你。」

    女孩皮膚白,五官清麗,項鍊襯著更像易碎的珍寶,有一種出塵的美感。

    夏嵐:「……」

    「把它當作姐姐對你的祝福,好嗎?」傅柏秋柔聲說道,唇角綻開溫暖的笑容,手指輕拂過她柔軟細滑的髮絲。

    頭髮仿佛有了知覺,吸收著這人手心的溫度,而後臉也紅了。夏嵐凝視她溫柔的眉眼,心倏地跳得飛快,嘴上愈發笨拙,只應了一聲好。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她笑,也沒有人對她溫聲細語,更沒有人處處照顧她情緒。

    她覺得自己夠堅強了,但不過是偽裝的外殼,輕而易舉便被柔軟融化,潰不成軍。只需要別人對她一點點好。

    傅柏秋買下這條項鍊,不貴,一萬出頭,她沒讓店員包裝,直接為夏嵐戴上,空盒子提在手裡。

    逛到晚上快十點,兩人回家了。

    夏嵐心緒沸騰不止,有些自責,一路都是姐姐在照顧她,自己像個沒用的廢柴,連回句話都木訥乾癟。當踏進眼前這棟小樓,她憋不住,拿出手機要給傅柏秋轉錢,說是住宿費,覺得打擾了她。

    「傻姑娘,你陪我過年,還要倒給我錢,這是什麼理?」傅柏秋笑著抱住了她。

    夏嵐糾結:「可是......」

    「有人陪我高興都來不及。」傅柏秋拍拍她臉蛋,「好了,我去拿被子幫你鋪床。」

    「……」

    一樓小臥室空置,裡面放了一點時槿之的東西,但不影響住人,傅柏秋拿了新被子下來,夏嵐同她搭手一起鋪好,然後按她引導去洗澡。

    抱著衣服和洗漱用品經過客廳,她才注意到窗邊有架漆光油亮的三角鋼琴,神色驚喜,「姐姐,你會彈鋼琴嗎?」

    「不會。」傅柏秋試水溫出來,看了鋼琴一眼,「這是朋友的,她住我這兒,回家過年去了。」

    「你會嗎?可以玩一玩。」她說的「玩」是像自己這樣,一隻手彈《兩隻老虎》。

    夏嵐點點頭,笑了一下,「今天不了,姐姐早點休息,我去洗澡。」

    「嗯,晚安。」

    「晚安。」

    傅柏秋上樓,自己也準備洗個澡睡覺,剛一進房間,手機就響了。

    ——「時」

    還是這個備註。

    她微微皺眉,指尖划過接聽鍵,「怎麼了?」

    那邊頓了兩三秒,委屈的聲音洶湧而出:「毛毛,你都不回我消息......」

    .

    時槿之卷著被子趴在床上,雙目凝視天花板,一眨不眨。

    如果說與毛毛住在一起,能讓她暫時忽略自己失憶了,很開心,那麼住在家裡就是時時刻刻被提醒自己失憶了,很不開心。對於這個家,她沒有絲毫歸屬感,回來不過兩天,只覺得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過得無比煎熬。

    姐姐從美國回來了,帶來了她的白人男友,高鼻深目,體態健碩,一副資|本主義精英的樣子。

    也是今天小年夜她才知道,自己還有兩個異母弟弟,其中大點的那個在國外讀書,也回來了。

    此外,哥哥也帶著老婆孩子回來,那孩子叫晚晚,喊她一聲二姑。

    二姑,她可真夠二的。

    一大家子人雖多,但並不熱鬧,每個人都畏懼時老爺子的威嚴,飯桌上客套話馬屁話說了一籮筐,尤其是後媽,生怕少說兩句會被掃地出門似的。

    無比痛苦之下,時槿之不斷給傅柏秋發消息。

    然而毛毛從傍晚開始便不理她了。

    無奈之下她一通電話打過去,那人的語氣竟然有些不耐煩。

    【毛毛,你都不回我消息......】

    【怎麼沒回,下午不是陪你聊天了嗎】

    【我是說晚上】

    【我不可能時時刻刻抱著手機,你都多大的人了,能別這麼幼稚嗎】

    【……】

    【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你陪我聊聊天不行麼】

    【我不想聽你抱怨家裡人】

    【……】

    【我洗澡睡覺了,晚安】

    電話掛斷那一刻,時槿之淚流滿面。

    她仿佛是個被拋棄的小丑,甚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那人忽冷忽熱的脾氣是她心上的定時炸|彈,倏爾將她炸得粉碎。

    ——篤篤

    「槿之。」外面是姐姐的聲音。

    接著門被推開。

    一個枕頭凌空飛過去。

    時榕之被迎面砸個正著,軟軟的,不疼不癢,她彎腰撿起枕頭,反手帶上門,見妹妹雙眼通紅,滿面怒容,無奈嘆了口氣:「槿之......」

    「出去。」

    「爸就是那個脾氣,好面子,你別往心裡去。」榕之拍了拍枕頭,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

    方才席間,家裡來了許多親戚朋友,都是是有些頭臉的人物,原本吃飯吃得好好的,觥籌交錯,賓主盡歡,老爺子非要讓槿之彈個琴助什麼興,槿之不願意,煩躁了,讓老爺子臉上掛不住,說了她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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