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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47:12 作者: 沐清雨
不等馮晉驍和酒吧老闆說話,蕭語珩倏地上前一步,指著男人的鼻子罵:「你個混蛋,再敢亂說,讓你斷子絕孫!」不解恨似的,抬手抓起身側桌子上的酒瓶,照著男人的腦袋就扔了過去。
誰都沒料到這麼個小姑娘會突然發難,都是反應不及,如果蕭語珩的準頭再好些,李哥就得被開瓢。接下來,當酒瓶落地,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李哥滿口髒話地邊罵邊吩咐手下廢了多管閒事的馮晉驍,抓住對他「施bào」的蕭語珩。
然後,李哥外加他四個手下,就朝著馮晉驍招呼過來。
就這樣,對方終究還是在音樂火塘里大動gān戈。
這種qíng況下,馮晉驍不放心把蕭語珩jiāo給任何人,包括極力要平息這場風波的酒吧老闆。他一面把蕭語珩護在自己身側,一邊對付四個打手。蕭語珩哪裡跟得上他的節奏,尖叫聲中,只覺得一個接一個的人被打倒在地,而自己的手,在整個打鬥過程中,始終沒有脫離馮晉驍的掌控。甚至最後被警察帶到了派出所,她也還在被馮晉驍牽著手。
高個子警察揚聲喊:「小姑娘,跟我進來做筆錄。」
蕭語珩從馮晉驍身後探出個小腦袋看看他,又仰臉望著馮晉驍,「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她大而黑的眼睛裡分明寫著「我害怕」,馮晉驍拍拍她的小腦袋,笑了:「我在外面等你,完事了一起回去,好不好?」
蕭語珩眨巴著大眼睛想了想,垂下小腦袋,低聲說:「不好。」拒絕的同時,用兩隻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緊的像是一鬆手他就要消失一樣。
女孩委屈的小樣子可愛又可憐,馮晉驍瞬間感應到自己心跳加快的頻率,下意識地把她兩隻小手反握住,開口時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你乖乖地配合他們做個筆錄,我需要趁這個時間打個電話處理一下,然後我們就可以走了,這樣最快。聽我的,行嗎?」
蕭語珩權衡了一下,抬頭:「你會不會把我扔下不管了?」
「怎麼會!」馮晉驍彎唇:「我架也打了,人也被帶來這了,你還擔心什麼?別胡思亂想,去吧。我就在這,一步都不走遠,嗯?」
蕭語珩這才笑了,鬆開他的手,和年輕小警察去了筆錄室。馮晉驍則在另一名警員的引領下進了所長辦公室。
二十分鐘後,蕭語珩從筆錄室出來時,馮晉驍就站在門口。她眉眼彎彎的跑過去,抱住他胳膊,誇獎:「你說話很算數。」
從派出所出來,馮晉驍自然而然地牽住了蕭語珩的手,她竟也像是習慣了似的,任由他牽著,時而和他並肩而行,時而蹦到他面前,邊拽著他的手倒退走邊孩子氣地說:「晉驍哥哥,你怎麼那麼厲害啊,比我哥哥還厲害。」然後比劃著名學他打架時的動作,末了說:「你打架的樣子真帥,我喜歡!」
凝視她燦爛的笑臉,馮晉驍但笑不語。
正是深夜最寂靜的時分,盛夏的晚風撲面的涼慡。月光朗朗,兩人被昏huáng的路燈拉長的背影,以及一高一低,一柔一沉的對話之音,如同流動的風景,輕描淡寫地在古城留下痕跡。
當晚,馮晉驍和上級領導通電話,針對為救蕭語珩令他險些bào露了身份一事,他受到處分,上級領導要求:「等案件結束,你上jiāo一份檢查。」
對此,馮晉驍沒有異議。但是,他反問:「那天晚上同意我帶她回來,其實是想利用她幫我掩飾身份,而這幾天我所聽到的那些關於蕭語珩是我女朋友的傳聞是你們故意放出去的,是嗎?」
對於他近乎質問的語氣,上級領導心平氣和地回答,「沒錯,你帶著女朋友來古城度假,比一個孤身在這裡停留十幾天的男人,更具說服力,更不容易讓人起疑。」
「她還沒成年,這樣對她來說,太危險。」
「你會保護她不是嗎?」
「那是自然。但是,」回想先前在酒吧蕭語珩被李哥攔住時,他起身要過去,卻受到和他一樣潛伏在酒吧里的專案組人員阻攔的一幕,馮晉驍又說:「我希望她是在知qíng的qíng況下,心甘qíng願地協助警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蒙在鼓裡。況且,我也不認為自己需要一個小姑娘的幫忙。」
「晉驍。」電話那端的男人語重心常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說:「據線報顯示,沈俊在音樂火塘見過蕭語珩一面,對她很有興趣。這就說明,即便沒有我們,蕭語珩也很有可能成為了沈俊的目標。只是不知道他被什麼事絆住,或者說他聽到了什麼風聲,才暫時沒有動作。」
「之所以把你安排在那裡,是我能想到的,對蕭語珩而言最周全的保護。今晚的事qíng是意外,阻止你,是想進一步確認這個江湖人稱李哥的人,是不是沈俊的手下。當然,我沒有料到他會那麼放肆,竟然想當眾羞rǔ蕭語珩。對此,我表示抱歉。」
「至於說沒有打算告之蕭語珩實qíng,正是考慮到她年紀太輕,心理素質不足以承受這樣的壓力。而且我相信,有你在,她可以安然無恙。當然,如果你認為有必要告訴她,我尊重你的意見。」
馮晉驍沉默了幾秒:「從今晚的事件來看,音樂火塘的老闆和李哥是舊識,林所長方面會配合我們以做筆錄為由接觸該人,從他入手查李哥,近而證實李哥和沈俊的關係。至於蕭語珩,我的意見是:安排她離開古城,越快越好。」
上級領導回應他:「你看著辦。」
結束了通話,馮晉驍仰躺在大chuáng上,透過觀景台看向遙遠的天際,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和蕭語珩相識、相處的點滴,當腦海中的畫面定格在和她相牽的手上,他像是明白了什麼,無聲笑了起來。
半晌,在馮晉驍準備關了chuáng頭燈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陽台上有動靜。雙眸在瞬間睜開,他翻身下chuáng分開窗簾,就見穿著睡衣的蕭語珩摔倒在他的陽台上----
艷域32
馮晉驍一愣,隨即眉頭就擰了起來:「這是gān什麼?你,爬陽台過來的?」不可置信的語氣。
蕭語珩摔得疼死了,她慢吞吞地爬起來,貓著彎揉膝蓋:「我以為你睡了怕吵到你,所以就想悄悄溜過來睡沙發。」
她腿上的扎傷還沒好利索,馮晉驍見狀拉過她檢查了下,確認傷口結痂了沒有裂開,他黑著臉訓道:「你有chuáng不睡跑到我房間睡什麼沙發?有病啊?還爬陽台,這是二樓知不知道?就算掉下去摔不死,也是極其危險的行為,懂不懂?你膽子太大!」
蕭語珩難得地沒有頂嘴,怯怯地抬頭看他,大眼晴里霧氣氤氳。
就這一眼,馮晉驍有種心臟緊縮的感覺。再聽到蕭語珩以帶著哭腔的聲音說:「晉驍哥哥,我害怕。」他陡然有種「淪陷」的錯覺,至於淪陷了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從酒吧被騷擾,除了在派出所表現出對他的依賴,蕭語珩都顯得很堅qiáng、冷靜,畢竟她可是敢抄酒瓶子砸人呢,彪悍程度可見一般。然而此時此刻,淚眼婆娑的樣子頓時把她變成了縮小版的蕭語珩,格外惹人憐愛。
雙臂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本能地把她摟進懷裡,馮晉驍的語氣瞬間回暖:「傻丫頭,欺負你的壞人都已經被關起來,還怕什麼?況且我就在隔壁,有事喊一聲,我分分鐘就過去了啊。不哭了,這麼個大姑娘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他不哄還好,蕭語珩只是小聲地抽泣,他這一哄,小姑娘立馬抱緊他的腰,放開了嗓子大哭起來,邊哭邊含糊不清地說:「那個大壞蛋罵得好難聽,我又不是去賣唱的,說得我好像要賣,賣身一樣,我只是覺得好玩呀,大壞蛋,你怎麼不多打他幾下替我報仇……」
深更半夜的,她在陽台上這麼嚎啕大哭,吵醒了別的客人肯定要誤會了。不擅長哄人的馮晉驍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無計可施之下只好把人橫抱進屋裡,安置在她喜歡「游來游去」的大chuáng上。
任由她把鼻涕眼淚都蹭到自己身上,馮晉驍超長發揮地逗她:「我已經把他打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了,還不算替你報仇啊?而且你不也踢了他好幾腳嗎,你今天表現的很勇敢。還有,你的鞋可真厲害,跟細得能把人手指踩斷。」
就在馮晉驍和李哥他們五人動手時,蕭語珩一點也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在李哥被打倒在地的時候,衝過去狠踩了他幾下,狠狠跺腳的同時還兇巴巴地說:「大壞蛋,敢罵我,踩死你!」如果不是馮晉驍拉著她的手把人扯回來,估計她是要把對方踩扁的。
蕭語珩聞言破涕為笑,吸著鼻子說:「你胡說,我明明穿的是平底鞋,哪來的跟呀。」
馮晉驍愛憐地颳了一下她哭的紅紅的小鼻頭:「是麼?那太可惜了,下次換雙細高跟。」
蕭語珩揮起小拳頭捶他:「你怎麼那麼壞,還有下次呀?我要不要那麼倒霉啊。」
馮晉驍自覺失言,賠笑道:「是是是,我也是壞蛋,讓壞人把我們膽小鬼姑娘嚇到了。再沒下次了,好嗎?」
蕭語珩頂著亂蓬蓬的長髮,小瘋子一樣追著他打:「你才是膽小鬼……」
好不容易把她哄睡著了,馮晉驍取過她的小手機,輕手輕腳地走到陽台,從通訊錄中翻出「南亭哥哥」的號碼打過去。
顧南亭那時在國外,陪同中南航空新進的飛行員在接受培訓,見到是蕭語珩的號碼,他立即停止了會議,起身到外面接聽:「珩珩?你回家沒有?」
「我是馮晉驍。」電話這端的男人言簡意賅。
顧南亭明顯停頓了下,再開口時語氣不復先前溫和:「馮警官有什麼事?是珩珩又闖禍了嗎?」
看來蕭語珩已經把他「介紹」給顧南亭了,這樣就簡單多了。馮晉驍如實回答:「她人沒事,就是受了點驚嚇。」
「驚嚇?」顧南亭的qíng緒瞬間繃緊,反應極快地質問:「怎麼回事?馮晉驍你不要告訴我,她被扯進你們的案子中了。」
馮晉驍很佩服顧南亭的快速反應能力,沒有隱瞞地把事qíng的經過簡單地說明了一遍,最後說:「她說你答應她暑假帶他來古城,卻失約了三年,這次獨自過來,要玩個夠本才回去,我說服不了她離開,所以想請你,過來接她。」
顧南亭抬腕看表:「我十五個小時之內趕到。在此期間,馮警官,請你確保她的人身安全。」
從不輕許承諾的馮晉驍淡聲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