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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47:12 作者: 沐清雨
從前,馮晉驍可謂最戒備顧南亭,別說讓她坐顧南亭的順風車回家,就是多說幾句話,他都會表現出不高興,儘管他從不明說。對於這樣的突然轉變,蕭語珩有點意外:「你說的不是反話吧?」
她語氣認真,不像玩笑,惹得那邊嘖一聲,「跟你說正經的呢。」隨後又莫名其妙地叮囑:「不要亂跑。電話保持暢通,要讓我隨時找到人。聽見沒有?」
對她,他向來是放養的。現在卻搞得像是二十四小時監控。蕭語珩嫌他羅嗦,又不好在顧南亭面前掃他面子,尤其聽他儼然命令的語氣頗為嚴厲的樣子,就敷衍了句:「知道了。」
顧南亭隱約聽到馮晉驍的話,在兩人的通話結束時,語氣淡淡地說:「女朋友不自己接,拿我當司機?」
蕭語珩才不管他是不是不滿,還有心qíng和他抬扛:「聽你的意思是想拒載?」
從小就牙尖嘴利。顧南亭在倒車鏡里瞥她一眼:「不行嗎?你還準備投訴?別忘了,我是你老闆!」
蕭語珩瞪回去:「老闆怎麼了,有老爸霸道?」
顧南亭隨口扔過來一句:「老爸再霸道,也得聽老媽的。」
蕭語珩失笑,又聽他沒好氣地喝了一聲:「系好安全帶!」言罷,卡宴駛向街道。
顧南亭在生意場上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如同他的xing格,冷靜涼薄,顧長銘自然作不了他的主,但在兒女教育方面,卻是極為偏寵蕭語珩的。蕭素都覺得顧長銘寵蕭語珩過火了,總是和繼子同一戰線,嚴厲地看管她。所以,繼兄妹之間的矛盾,往往會升級為老爸和老媽的較量。這是顧家這麼多年來,時常上演的戲碼。
在訓練廳碰上蔡婷婷,她眼神亮亮地跑過來,挽住蕭語珩胳膊,「蕭哥沒事吧?」
「他怎麼了?」蕭語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蔡婷婷是指那天在航站樓她和蕭熠遇險的事,半認真半玩笑地說:「用不用這麼直接,好歹鋪墊一下吧?都沒問我怎麼樣,就想從我這套取qíng報?」
蔡婷婷笑眯眯地討好她:「開會那天就要關心你的,都怪顧總不給機會,才散會就把你叫去單獨接見了,我一個小CC也不敢去打擾呀。」
蕭語珩被說笑了,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所以你其實是在表達大BOSS不體貼員工是吧?」
「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作為員工,我們是很體恤大BOSS的辛苦噠。」又笑鬧了幾句,蔡婷婷言歸正轉:「語珩你太不夠意思了,蕭哥和你同一班機回來,居然不提前通知我。害我錯過表現的機會。」
「我是擔心被小飛發現你紅杏出牆,你蕭哥再坐我們中南的航班,被拒飛。」
「他敢!」蔡婷婷反駁完才發現問題,微微臉紅地解釋:「什麼紅杏出牆,我和小飛現在可是清白的。」
她們口中的小飛是中南航空的新雇員,剛剛通過培訓考核,進入觀察員的階段。所謂觀察員,就是處於見習階段,不上座的飛機駕駛員。說到小飛,她和蔡婷婷是有故事的。
兩人初次見面,年輕帥氣的小飛就記錯了蔡婷婷的名字,直呼范婷婷。蔡婷婷覺得他是故意的,否則蔡和范邊都沾不上的兩個姓怎麼就能弄混呢。小飛當然不是有心的。只是他當時走了一下神,就忘了眼前的漂亮姑娘是飯和菜的哪一種了,既然是和吃有關,他理所當然地選擇了飯。
結果蔡婷婷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蔡婷婷,我不會認為你沒禮貌。或者你叫我婷婷也可以,我也勉qiáng接受你套近乎了。不過小飛你給我記住,我和大米飯不是親戚。」
後來小飛為了表示歉意送了一束花給她,從那一天起,同事們就都隨小飛稱呼蔡婷婷為菜菜。大家還笑言,小飛和蔡婷婷很可能譜出一段「飯菜之戀」。不過顯然目前小飛還沒能拿下蔡婷婷。
提到小飛,蔡婷婷臉上洋溢的甜蜜笑意,似乎已經證明他們的清白維持不了多久。蕭語珩看著她,如同回到那些年痴戀著馮晉驍的日子,那時的自己,其實也是笑得那樣無所顧及。
從來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便發現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深淵,也心甘qíng願一腳踏進去,哪怕粉身碎骨。原來,女人,就習慣和愛qíng死磕。
蔡婷婷發現蕭語珩走神了,伸手在她眼前晃晃:「回魂啦蕭姑娘!」然後如同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地轉移了話題:「坊間傳:我們公司在爭取蕭氏的合作,開發新航線,消息來源可靠嗎?那天有人看到蕭哥去顧總辦公室了,可惜我上上下下幾趟22樓,都沒偶遇成功。」
中南航空以及蕭氏的運作,蕭語珩向來不參與:「這個我就沒辦法代言了,等你蕭哥的官方回答吧。」見蔡婷婷一臉的期待,她笑問:「你不會真對那個萬年光棍心存期待吧?」
蔡婷婷一臉這還用問的表qíng:「俗話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蕭哥那種紳士君子,淑女當然也逑啊。」蕭語珩都快相信了,她又話鋒一轉:「不過呢,我又天天照鏡子,發現怎麼看都不像是他真命天女的樣子。所以我決定,」
停頓了下,蔡婷婷一抱拳:「和他拜把子。」
蕭語珩險些內傷,然後豎大拇指:「菜菜,你真爺們兒!」
有蔡婷婷在,復訓變得不那麼無聊。熬到下班時分,蕭語珩在休息室裡邊看電視報導邊等樓意琳。顧南亭中午時給她打過電話,由於他下午要去蕭氏,準備安排司機來接她下班。蕭語珩覺得沒必要就推了,顧南亭也沒意識到會有什麼問題,就沒太堅持。
樓意琳過來的時候,蕭語珩已經給馮晉驍打過電話,有意確認他是否能正常下班一起吃晚飯,結果無人接聽,簡訊發出去也是石沉大海。她正納悶,就聽樓意琳嚷嚷:「這不是那個討厭鬼嘛,居然上電視了?」
蕭語珩應聲抬頭,就在休息室的電視屏幕上看到了陸成遠。她立即把音量打開。
恰逢此時,畫面切換成一位看上去年紀很輕的男記者,舉著麥克風,語速略快地報導:「根據現場目擊者介紹,當時有將近百餘人拉著條幅蹲守在醫院大門口,下午兩點三十二分左右,當警方的車輛駛近,他們如同有組織一樣一擁而上,把兩輛警車圍得水泄不通。大約五分鐘左右,警方把人流疏散,近日落網的犯罪嫌疑人羅永早已失去蹤影……」
然後鏡頭又轉回到案發現場,市醫院大門口已拉起了警戒線,多輛警車停在周圍,數名全副武裝的警察嚴陣以待。由於外圍有許多群眾圍觀,為避免造成jiāo通堵塞,jiāo通警察也已出動。
男記者不知被誰推至警戒線邊源部位,為了獲取獨家,他探身向正向手下jiāo代工作的陸成遠,伸長了手把麥克風遞過去,不怕死地進行採訪:「請問這位警官,羅永之所以被送往醫院,是由於在審訊過程中警方採用不正當的方式造成,還是因為他自殘?這是不是一場有預謀的劫獄事件?」
陸成遠聽到他說「不正當方式」幾個字瞬間變了臉色,倏地望過來,盯了這個初出茅廬的傢伙一眼,抬手就把他麥克風上的電視台標誌撕掉,語氣犀利地命令手下:「清理現場閒雜人等!」他話音剛落,畫面再次被切換。
樓意琳不屑地批評:「警察了不起啊,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小心人ròu搜索你!」
蕭語珩沒有接話。目光牢牢地鎖定電視屏幕,不無意外地,很快就見馮晉驍出現在畫面里。他與與兩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從醫院裡走出來,站在一輛警車旁。
蕭語珩並不知道那兩個人一位是市公安局長,一位是省廳的領導。只注意到鏡頭裡的馮晉驍神qíng緊繃,除了偶爾點一下頭,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
樓意琳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嘆口氣感慨:「還是你們家馮晉驍搶境,一個側臉都那麼帥。換我遇到這麼有型的……」
蕭語珩出言打斷她:「閉嘴。」
樓意琳朝她撇嘴,換衣服去了。
報導還在持續,但再沒出現像之前那位男記者那樣口無遮攔的採訪,只是在記者們終於有機會接近馮晉驍時,面對眾人的「羅永落網不到一周就被劫走,請您談一談對此次事件的看法」時,他依然是採取慣常沉默的態度。惟有在他身側的陸成遠,以及赫饒,邊為他格擋開yù靠近的人辟出一條路,邊異口同聲地回應:「無可奉告。」
新聞的最後是羅永的通緝令,蕭語珩才知道,在機場挾持她的人是在逃六年的毒販。針對此次他落網不足一周就被劫走一事,省廳限期揖拿。
這意味著,馮晉驍將面臨極大的壓力。
蕭語珩在休息室里靜坐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什麼,最終沒再拔打馮晉驍的電話。樓意琳則因得知越獄的犯人是挾持過蕭語珩的男子,心有戚戚,聲稱不在外面吃飯,更不和陌生人說話,回家找媽。
然而,她們才從公司走出來,就與陌生人遭遇了。而且十分巧合的是,這位陌生人,竟是在A市與蕭語珩同乘一輛計程車到蕭熠名下谷都酒店的男人。
樓意琳正在招手攔計程車,就有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了面前,后座車窗降下來,男人以溫和的目光看向蕭語珩:「蕭小姐去哪裡,順路的話,我送你一程。」
之前在A市蕭語珩並沒有刻意留意他,此時他又忽然稱呼她蕭小姐,蕭語珩就怔忪了下。然後很快想起當時有告訴林經理男人為她付了車錢。看來林經理是代她表達了謝意,但同時也把自己的名字告之了對方。
蕭語珩莫名地抗拒和此人接觸,於是拒絕::「應該不順路,就不麻煩這位先生了。」
像是料到這樣的結果,男人微微一笑,隨即推開車門下來,手扶著后座車門頂部,狀似解釋實則邀請地說:「就算感謝蕭小姐那頓豐盛的早餐。」
☆、艷域19
樓意琳是第一次和此人打照面,雖不知他和蕭語珩是什麼關係,但從兩人的對話中不難發現彼此的陌生。所以在蕭語珩再次推辭:「之前在A市就已經搭了你的順風車,那頓早餐才是感謝,真的不麻煩了。」時,她馬上用手機給馮晉驍發了條簡訊。
「你女人有麻煩,速來。」
說來也巧,恰逢此時,蕭語珩的手機就響了,馮晉驍的人沒到,電話倒先過來,他說:「還在公司吧?我過來接你,馬上到。」
蕭語珩眼底笑意沉沉,她大大方方地對男人說:「我男朋友過來接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