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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46:58 作者: 沐清雨
「真的?你也回去?」
郜馳點頭。他這些天特別忙就是在著手安排竹海的事,想著回去拉斯維加斯處理那邊公司的事。現在袁淺析來了,他回去的事更要提上日程。想到簡諾,郜馳覺得不安,如果她知道自己又要走,會怎樣?
袁淺析破涕為笑,抱怨道:「馳,你回國這麼久都沒主動給我打過一通電話。」
「淺析,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馳』。」這個稱呼過於親密,郜馳很不喜歡,無耐袁淺析卻像是叫慣了似的,幾年來他糾正過無數次她都不肯改。
「我不管,我習慣了,改不了。」袁淺析特別懂得察言觀色,發現郜馳的心qíng似乎是真的不好,她見好就收,話鋒一轉,說道:「爸爸說等我到了讓你給他回個電話,他找你有事。」
「我知道了,你休息吧,我會打電話給袁先生。」
望著郜馳頎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袁淺析臉上的笑容褪得一gān二淨,她面色沉靜地坐在沙發上,片刻後,給單蜀柔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她問:「蜀柔,你說竹海開業酒會上和馳跳舞的女人叫簡諾是嗎?」
「是啊,那晚我不是告訴你了。怎麼了?你問郜馳了?他們是不是舊qíng人?」
「我今天見到她了。」
單蜀柔訝然:「你回國了?」
「我現在人在竹海,明天我們見面吧。」
……
簡諾平時五點半下班,如果路上遇到塞車的qíng況,最遲七點怎麼都會回到公寓,然而今天郜馳等到接近八點,別說是人,連一通電話都沒有。他獨坐在客廳里,目光投向敞開門的臥室,水晶沙漏被她小心地擺放在紅木柜上。
良久,他收回目光,仰頭靠在沙發上,思索著該如何解釋袁淺析的身份,他還沒天真到以為可以瞞著她到他離開,可是思來想去都覺得敏感如她知道了袁淺析的存在後肯定會不高興,甚至有可能和他決裂。確實沒有想到袁淺析會突然回國,郜馳有些後悔之前絕口沒提過這個人。猜側著坦白過後簡諾可能有的反應,他有些慌亂。
一遍遍撥著簡諾的手機,始終無人接聽。郜馳有些著急,又往她公寓和辦公室分別打了電話,結果都是一樣。猶豫了下,他聯繫了駱羿恆。
很意外他會打電話過來,駱羿恆問:「郜馳,有事嗎?」有些事qíng不必言明,兄弟二人都比較清楚,有簡諾出現的場合,他們其實都在有意無意地避免碰面。
顧不得許多,郜馳直接切入主題:「小諾沒在事務所嗎?」
「應該不在。」駱羿恆還在加班,並不確定簡諾在不在:「你等我去她辦公室看看。」拿著電話急步向簡諾的辦公室而去,裡面卻是漆黑一片,證明確實沒有人,「她不在,應該下午沒有回來。」
郜馳好半天沒有說話,駱羿恆問:「怎麼了?她手機打不通嗎?下午我們還聯繫過。」簡諾在機場時就是駱羿恆打去了電話,問她那份離婚案的資料放在哪裡了,當時通電話時並沒有察覺她有什麼異樣。
「沒人接。」郜馳心中的不安開始擴大,「先這樣,我去她公寓看看。」
電話掛斷後,駱羿恆靜了一會兒,給簡諾打電話,結果關機了,電話打到步溫柔那,溫柔說:「她送我到機場就走了啊,怎麼了?她現在還沒回去?」
為避免她著急,駱羿恆自然地岔開了話題:「沒事,我隨口問問。你怎麼樣,都安頓好了嗎?」
「公司都安排好了,不用惦記。」步溫柔很大條地沒往心裡處,和駱羿恆又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這一晚,郜馳和駱羿恆都沒有聯繫上簡諾,她的手機從起初的無人接聽到後來直接關機,他們一前一後去過她的公寓,窗前一片漆黑,門鈴響過多聲始終沒有應門。
第二天,本來事先和郜馳商量好九點一起去明港市接簡母,結果簡諾依然沒有出現,駱羿恆試探著將電話打到小姨那裡,小姨說:「我們都收拾好了,就等小諾了,她什麼時候到?」顯然簡諾並沒有回去。
電話相繼打到葉優和辛銳那裡答案都一樣,簡諾沒和他們任何人聯繫過。也就是說駱羿恆是最後一個和她通過電話的人,而袁淺析是最後一個和她見過面的人,只是此時郜馳並不知道她們見過,他還沒有神到預知她們居然會巧合到在機場就相遇。
心中的不安急劇擴大,郜馳急得嗓子都啞了。握著手機不停地撥簡諾的號碼,回應他的始終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再服務區內,請稍後再撥……」
事qíng急轉而下,在袁淺析到達宜城的這一天,簡諾失蹤了。
誰更心傷
郜馳在簡諾公寓樓下徘徊了整整一夜,期間袁淺析打過兩個電話過來,看到她的號碼,他忽然失去粉飾太平的力氣,連句話也不願意多說,只是逕自掛斷。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仰頭望著泛起白光的天際,心中轉過無數假設,郜馳驚覺到心尖開始泛起寒意,逐漸浸透全身,急速攀升的無力感令他死死攥緊了拳頭,閉了閉眼,良久,他終於冷靜下來。
踩下油門,黑色車影在清晨的暮靄中飛馳。郜馳撥凌惕的電話,接通後直接吩咐:「動用一切可動用的關係,在最短的時間內調出宜城機場昨天下午的視頻監控錄像。」
到現在為止,郜馳還不知道簡諾曾去過竹海,而袁淺析正是在yīn差陽錯的qíng況下由簡諾順路送到他身邊的。他只知道她去過機場送步溫柔,之後就與他們失去了聯繫。那麼,機場就是一個切入點。然而誰不知道,安全是機場發展的重中之重,監控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沒人可以輕易獲取這種特殊的資料。除非監控指揮中心有人,否則根本走不了捷徑只能按程序辦事,為避免làng費時間,他想到竹海的關係網,要動用私人關係。
聞言,凌惕怔了怔,隨即品出郜馳語氣中的焦灼與沉重,與他確認了所要錄像的具體時段,他嚴肅地應下:「我這就去辦。」
掛斷電話,凌惕接通內線至機要秘書的辦公室:「喬影,調出VIP客戶資料給我送過來。」然後他登陸竹海的內部網,以郜馳之前給他的密碼登陸後查看員工關係登記。
當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黑色商務車風一般駛停在竹海辦公樓大廳外,凌惕正好邁著流星步急匆匆從電梯裡出來,迎上郜馳,他說:「我現在趕去機場,監控指揮中心負責人是一位老客戶的侄子。」
郜馳的眼神極為深沉,他握著車鑰匙打算與凌惕同去,轉身的時候看見駱羿恆的車子急剎在外面,車門打開,葉優里跳了下來。
「怎麼回事?你們吵架了?」知道大家都聯繫不上簡諾,葉優里警局都沒去,給手下掛了電話jiāo代了些事qíng,與駱羿恆碰面後到步溫柔的宿舍去了趟,猜想她或許為了避開他們躲到那兒去了,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
郜馳示意凌惕先走,斂去眸底浮起的焦慮,沉聲說:「沒有。昨天早上我送她上班還好好的,中午也通過電話。」
「不可能!」葉優里的音量不自覺提高,望向郜馳的目光銳利而憤怒:「要是什麼事都沒有她怎麼突然就不見了?你走那會兒她都沒這樣。」即便為郜馳的不辭而別傷心甚至絕望,簡諾依然堅qiáng的微笑,別說莫名失蹤,就連一滴眼淚都沒在他們面前掉過,就是不想讓身邊關心她的人擔心。那麼懂事的她,如果沒有發生什麼,不可能不顧簡母忽然消失。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退至好朋友位置的葉優里真的很了解簡諾,而似兄似友的關係讓他的關心顯得比駱羿恆更加理直氣壯。哪怕是在郜馳面前,對她的維護從無關點遮掩之意。
郜馳的眼裡有隱隱的血絲,神色難掩疲倦,聽到葉優里的指責,他斂下眼,無言以對。是不應該,如果什麼事都沒發生,她不會一聲不響就消失了。然而一時間,他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他們沒有吵架,甚至早上她在他懷裡醒過來的時候還撒嬌般和他耳鬢私磨了好一會兒才捨得起chuáng。沒有絲毫徵兆,只除了袁淺析突然回國。
心頭浮起某種極不祥的預感,郜馳摸出褲兜中的手機,不再遲疑地按下一串數字。
彩鈴響起的同時悅耳的手機鈴聲相繼傳入耳里,袁淺析身穿時尚的洋裝,踩著高跟鞋出現在大廳,旁若無人的逕自走到郜馳面前,似是沒有看見他眼底湧起的複雜qíng緒,她淺淺一笑:「你找我,馳?」
駱羿恆被袁淺析親昵的稱呼叫得怔了一剎,然後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郜馳,而葉優里已經完全沉不住氣了,看著他,問道:「她誰啊?」聲音很冷,語氣極為不善。
淡漠疏離的目光掃過袁淺析,郜馳平靜吐出兩個字:「朋友。」
袁淺析臉上明媚的笑容僵了幾秒,施施然側過身的時候已恢復了之前的笑嫣如花,嬌嗔地問:「馳,他們也是你的朋友嗎?」儘管是問句,但其實並不要郜馳回答,她禮貌地朝駱羿恆伸出手:「你們好,袁淺析,馳在國外的好朋友。」似有若無地在「好朋友」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聽在葉優里耳里就像是在宣告著什麼,不由令他隱忍在心的怒火直線攀升。
素來紳士有禮的駱羿恆破天荒沒有應聲,亦沒有伸出手,略顯淡冷地的目光掠過袁淺析,落定在郜馳yīn郁的臉上,似是在等待他說話。
僵持了小片刻,袁淺析尷尬地收回了手,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她下意識向郜馳站近了些,皓腕毫無預警地滑向他手肘,挽上他胳膊,「馳,昨晚打你電話怎麼沒接?陪我吃早餐好不好?」
郜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厭煩一個人的碰觸,他發現根本無法忍受任何一個女人的靠近,尤其受不了她們身上的香水味,那種和簡諾身上散發出來的自然體香有著天差地別的味道讓他很不舒服。
毫不掩飾心中的煩躁,郜馳再不想顧及她的顏面,正yù退開一步抽出手臂,就在這時,葉優里已急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惱怒的聲音響起在豪華的大廳:「還說沒事,要怎麼樣才算有事?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優里!」駱羿恆沉聲,及時按住葉優里的手,不想幾個大男人在竹海員工面前鬧笑話。
「gān什麼?我能怎麼著他啊?」葉優里霎時翻臉,凜冽地橫了駱羿恆一眼,手勁不自覺加大,轉頭對郜馳冷聲道:「郜馳,她是個女孩子,她只是愛你,你能不能不要再傷害她?如果沒有處理好你的桃花債就不要來招惹她。她是個傻子,是個痴兒,經不起你這麼折騰。」最後一句幾乎是低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