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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51 作者: 昨日花影
    而此刻的郕王露出勝利的微笑,對凝玉道:「娘娘,您可以重複剛才說的話了。」

    凝玉面無表情的看向袁宗敏,冷笑道:「你們要造反嗎?本宮的確說過郕王殿下宜繼承大統,但是沒想到殿下這般心急,不懂群臣有個議論結果,自己和袁統領親自來逼宮了。」

    逼宮二字,形容此情此景再恰當不過了。

    「郕王,你要造反嗎?」一個官員喊。

    郕王被當眾指責,面不紅心不跳,他只冷冷一笑,對袁宗敏道:「殺了他。」

    袁宗敏使了一個眼色,兩個禁軍從百官隊伍里拖出這個官員,手起刀落,此人還沒來得及呼救,便本能的捂著胸口的傷,倒在了血泊中。

    丞相把目光灘慢慢散開的血泊中移開,呆愣的回首看郕王:「你……你----竟然敢在宣政殿行兇?」

    郕王指著百官道:「誰還有異議?」

    「你勾結禁軍迫害忠臣。」一個鬍子已經花白的老頭道:「老臣絕不與你這妖女何污,寧願一死明義。」他剛說完,有十幾個官員摘下烏紗帽,跟在老頭身後,一起來到大殿中間的空處,閉上了眼睛。

    「還有誰想一死明義?」郕王掃視了一下百官,眾人都低下了頭。她平靜的道:「要死便死,明年科舉後,自然有人頂你們的位置,早死了給其他人倒地方。袁總領,動手。」

    這時凝玉站起來,喊道:「夠了!住手!」

    郕王頗有幾分得意,得意自己的反應迅速,第一時間內收買了禁軍將他們牢牢控制在了這裡,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句話。曾凝玉縱然是皇后,但是他們曾家沒來得及調兵,就被自己控制了,等他登基之後,他便是一國之君。其他人再敢有動作,便是謀反。

    郕王睛不眨一下:「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

    凝玉看著下面的朝臣,道:「郕王殿下在問你們話呢,你們還有話說嗎?」

    此時的丞相,嗅著滿鼻腔的血腥味,指著郕王吼道:「皇帝駕崩之前有口諭,傳位於皇長子,你,你這是謀反篡位!」

    凝玉啞然失笑,這個老頭真有意思,一會是這樣,一會是那樣。剛才不還說不讓皇長子即位麼,不過是為了壓制郕王,給他扣上謀反的帽子,這會倒是來信奉先皇的口諭來了。

    郕王笑道:「皇長子即位,不是被你們一致否決的嗎?」

    宰相拱手朝凝玉道:「娘娘,請您請奏太后娘娘,讓皇長子即位。」

    他是傻子嗎?郕王已經控制了群臣,難道要她一個女流來和他抵抗?

    止清不知凝玉在想什麼,眼下的情況壞的不能再壞了,如果不答應郕王即位的主張,怕是殿內的都要死在這裡。而姐姐卻似乎並不怎麼緊張。果然就見姐姐悠然的站起來,道:「剛才本宮說讓郕王殿下是個可以託付的人,現在本宮依然這麼認為。」

    宰相跪地,哭道:「皇后娘娘----您要拿出主意來啊----」

    凝玉道:「皇長子年幼,這是你們說的。本宮只有依照群臣之見,讓更有能力的人繼承大統了。」說罷,看了眼郕王和袁宗敏道:「本宮要離開這裡。」

    郕王以為自己成功了,笑著讓路:「娘娘慢走。來人,護送娘娘回宮。」

    止清見了這般狀況,一抹眼,心說完了,皇后娘娘被幽禁起來了。

    以後該怎麼辦?

    --

    自知道郕王的所作所為,太后病的厲害,凝玉衣不解帶的伺候著。這一日,太后喝了一口湯藥,竟嘔出來半口,對凝玉道:「都怪哀家不好,如果哀家能夠早點識破郕王的野心……就不會……你就是太后了,而啟恆則是皇帝,現在居然叫他……叫他篡位了去……」

    凝玉道:「啟恆做不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給凌軒保住這一支血脈。」

    太后咳了一口:「傻孩子,你怎麼會這麼傻,郕王即位後,怎麼會允許凌軒的孩子還活在世上……一定會為難你們母子,你還好說,啟恆的話……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已經同意將啟恆降為親王了,郕王雖然控制住了宮內,但是全國上下並沒有多少人聽從他的調遣,尤其是他那天在宣政殿的所作所為,可謂人心盡失。您放心,這天下到底是誰的還未可知,咱們做女人的,耐心等著便是了。」

    太后嘆道,握住凝玉的手:「你是說璟王他……還有嶸王在做什麼?他難道真的一點勢力都沒有了嗎?哀家還以為他能來救咱們。」

    凝玉放開太后的手,警惕的看了眼帳外:「嶸王這麼多年被皇上打擊,哪還有什麼勢力了。」

    「那,那曾家呢?」

    凝玉蹙眉:「我哥遠在邊疆,我父親雖有兵權,但他現在被困於京師的家中,不到軍中亦無法調兵啊。這一次啊……只能靠人心向背了。」

    「人心向背嗎?」太后道:「我聽說宰相回家後,寫了封昭告天下的檄文大罵郕王,說皇帝的懿旨是傳位給啟恆,郕王是謀逆篡位。他寫完這道檄文,便闔家自盡了。」

    凝玉苦著臉說:「您不要著急……郕王只控制了皇宮了京畿之地……慢慢等待,一定會有轉機。」

    「但願如此吧。」太后躺回床榻上:「……這天下本該是啟恆的……本該是啟恆的……雖然他還年幼,但是……」

    照看好太后。凝玉回宮去看啟恆,而她身後則跟著一批郕王派來的細作,她覺得可笑。何必這般監視她,她到底是正是冊封的皇后,尤其是皇帝駕崩了,天下人都知道她不得皇帝的寵愛,皇帝死了,親生兒子又沒坐上皇位。

    是個可憐至極的女人。

    可郕王還是不放心。

    回到自己的寢宮,發現宮女早已不是自己認識的那批了,心說又調換了一批嗎?抱起啟恆哄著,讓他甜甜的睡下,微笑對著他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拿不走。」

    而這時忽然就聽到袁宗敏的聲音道:「皇后娘娘----臣下奉命讓您移宮,您不能再住在這裡了。」

    凝玉笑道:「知道了,是給稱王妃騰地方嗎?沒問題。你替本宮收拾一下,哪些你們放心讓本宮帶著,哪些不放心,隨你們說了算。」袁宗敏一怔,冷笑道:「皇后娘娘,這份冷靜自持,讓許多男子自愧不如啊。」

    「袁統領隨風倒的率性,也讓很多人望塵莫及啊。」凝玉微笑。袁宗敏惱然,瞪眼怒道:「你該後悔,那天沒給我落毒,毒死我!」

    「毒死你?如果我毒死你了,那麼今天的好戲豈不是缺了重要的一個演員麼。」凝玉不慌不忙的說:「郕王殿下需要你,本宮也需要你啊。對了,你是知道你姐姐遭受的一切,才會暗中幫助郕王的吧。」

    袁宗敏恨道:「難道你以為我會被獨孤凌軒蒙蔽一輩子嗎?他以為給我高官厚祿拉攏了我,制衡你們家,卻不知我故意表現的忠心耿耿,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找他報仇。他先走一步,那麼他的兒子,我絕不許他繼皇位!」他看著啟恆,雙眼充滿了惡毒的光。

    凝玉將啟恆往懷裡攬了攬:「……哪怕你這麼做,點燃戰火?多少人等著這樣一個發兵的理由呢。」

    「你是說璟王和嶸王?」袁宗敏冷笑:「你預料的不錯,璟王已經發兵勤王,說要替皇長子奪回王位!嶸王也離開了京師,不知去向。大概在聯絡舊部,可是那又如何?郕王會敗給他們嗎?」

    凝玉看了眼天空:「其實本宮非常感激郕王來替本宮和啟恆做擋箭牌,否則話,想要造反的璟王,怕是就會以本宮害死了皇帝,挾持皇子女主禍國為理由起兵。而現在……呵呵,郕王成了靶子,天下不安分的藩王,都向郕王發難,一個個都打著擁護啟恆的旗號了。多麼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袁宗敏愣住:「你,你早就料到郕王會……」

    「我沒料到是郕王,但知道,皇帝不在了,一定有人會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當然了,不管是誰,卻在無意中保護了我們。」

    「哼,你以為璟王打著擁立皇長子的名號是真心的嗎?他不過是為了自己做皇帝,不管是誰,成功之後,你和皇長子仍舊難改今日的地位和受制於人的局面!」

    凝玉挑挑眉:「你說的不錯……」

    但是如果是那個人獲勝了,則一定不會。

    燁嵐,你會贏吧。

    打贏他們,攻進皇宮,將我帶走。

    第九十章

    外朝的糟糕狀況超出了郕王的預料,在皇帝有子嗣的情況下,讓他這個做皇叔的繼承皇位,畢竟說不過去……而他的一意孤行,使得天下仕子紛紛撰寫文章對他口誅筆伐,他本以為的只要控制了大臣和京城就能讓全國臣服的美夢,瞬間破碎了。

    他明白了,天下早已四分五裂,只需要一個理由來啟動叛亂而已。就算繼承皇位的是皇長子,那些不肯歸順的人也會抨擊皇后矯詔而發動兵變。

    是他自己出頭,做個靶子。

    他現在剩下的路只有用武力抵抗住璟王的進攻。他集結大量兵力到舞陽公主的封國邊界。每日達旦處理政事,連新年也不例外。內憂外患之下,新年都帶著淒冷。

    新年一過,嶸王忽然出現,打出勤王除亂的旗號。打了個她措手不及,畢竟嶸王已經失去蹤跡很久了,他的部下都被先帝剿滅的七零八落,怎麼忽然又蹦了出來?

    郕王不敢貿然繼承帝位了,而是讓太皇太后的名義下了兩道懿旨,讓他撤兵,但嶸王熟視無睹,仍舊開進大軍。他的舊部姚翼真本在西南征戰完畢後,得了先帝的信任,鎮守北疆,南下攻擊京師,簡直易如反掌。而周邊的駐軍蠢蠢欲動,早就不安分,藉此機會被嶸王收到麾下,攻擊京城。

    如果勝利了,他們就是新皇帝的功臣,比起現在墨守陳規的活著,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

    情況越來越不利了,入了三月,春暖花開,工人那們卻開始做整理包裹逃離京師的打算。但是北有嶸王來犯,南有璟王所謂的領兵『勤王』,貿然出走,在路上遇到戰亂就麻煩了。所以雖然有了這個念頭,卻還沒大亂。

    這日,凝玉見春光大好,後花園內的群花繽紛爭艷,她便推了太后出去透氣。她抬手壓著一枝伸在眼前繁麗盛妍的桃花,一鬆手,滿天滿樹的花瓣不禁此力,便層層散落了下來。灑了太后一身,她忙笑著去撥,突然,太后抓住她的手:「你真的不怕嗎?不管是誰勝利了,這天下都要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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