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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51 作者: 昨日花影
殺夫罪無可恕,但是弒君呢?
想到這裡,凝玉向凌軒一記無奈的目光,你活著,其他就沒法活,這就是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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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酒宴,凌軒隨張貴人回燁嬅堂,一路上她都溫柔的依附在他身邊,說著討人歡心的情話。比起冷冰冰沒有喜怒哀樂的曾凝玉,還是這樣女人討人喜歡。起先對凝玉,他不是沒有過興趣,但興趣那種東西,不足以彌補她作為女人對他遜色的吸引力。
尤其當他發現她是沒法征服的時候,越加沒有耐心了。
他開始懊悔自己的決定,當初就應該把她扔給獨孤燁嵐,讓他們兩人在一起去吧。反正燁嵐那廝喜歡她,可能現在也沒死心,而現在的曾凝玉對她來說,已經多餘了。他作為帝王無疑是成功的,世家大族被他牢牢的控制在手裡,連曾家也不例外。
所以曾凝玉最好別想用啟恆來牽制他,天真的以為她就是皇后,她的兒子就是太子。
或許到最後,他會毀掉一切,把她打發去一個不那麼礙眼的地方。
他在筵席上已經喝了許多酒,但是回到燁嬅堂後,張貴人要他品嘗親手釀製的薔薇酒的時候,他並未拒絕。於是她含著美酒,口對口的餵他。
遺落的美酒順著她的下顎沿著美麗的弧線向下,落在了她的胸口,他便一路追著美酒向下吻去。她被弄的癢,咯咯的浪笑起來,這樣的笑聲在他心頭點燃了一把滅不掉的**之火。
凌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何會迷戀一個並不是新歡的女人。
但是現在,張貴人就是他最想得到的那個人,她是那麼了解他,知道如何能服侍他,能最大限度的贏得他的歡心。
她拿開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起身下床,拿過案桌上的那半壺殘酒,含了一口回到他身邊,俯身吻住他的嘴巴,酒水順著上下齒間的fèng隙流進他口中。
「陛下……我們喝酒吧……」
這酒中有媋藥,她需要一個皇子,所以她必須讓他對自己有所動作,而不是就這麼沉沉的睡去。
今夜之後,他在哪裡,就未可知了。
他已經很累了,疲倦不堪,馬球酒筵政務消耗了過多的精力,可是體內的**之火卻在熊熊燃燒,讓他沒法安睡。尤其當酒水流進胸膛之後,那股子衝動幾乎在體內炸開一般的難過。
他想睜開眼睛,卻仿佛有股力量,沒法讓他開眼。
身體不聽使喚,好像靈魂游離到了身體的軀殼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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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燁嬅堂的侍女在夜晚急匆匆的跑來報信,當碧珠放她進來後,她更是連滾帶爬的跪在了凝玉面前:「您去看看吧,真的不好了,皇上他……皇上他……」
「皇上他怎麼了?」
「您快去吧,您快去吧。」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除了害怕之外,她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凝玉心中有數了,她只帶了碧珠,離開了寢宮,去燁嬅堂找張貴人。當看到張貴人卷著被子,縮在牆角的時候,她知道事情已經按照她的計劃發生了。
皇帝躺在床榻上,臉色漲紅,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她摸了一下,還有呼吸,想來也是,他血氣方剛,正是身體康健的時候,哪能那麼容易就死。
「怎麼回事?」
張貴人裸著身子從床上滾下來,拽著凝玉的裙擺哭道:「……我也不知怎麼了,皇帝忽然就不省人事了。」
凝玉一腳踢開她:「蠢材,你是不是用的太多了?本宮是怎麼叮囑你的?畢竟是藥物,你要量力而行,知不知道?現在好了,你將本宮也拖下水了,本宮救不了你了!你自己承擔罪責罷!」
「……我不想死,皇后娘娘,您一定有辦法的,您一定辦法喚醒皇上的!」張貴人哭著喊著。
「蠢材,你還怕知道的人太少了嗎?閉上你的嘴巴!」凝玉低聲斥責:「你叫太醫了嗎?」
「還沒呢……我只告訴了皇后娘娘您……」
「你瘋了嗎?出了這種事,不叫太醫叫本宮做什麼,難道本公會治病嗎?快去叫太醫!你親自去!本宮在這裡守著!」
張貴人此時嚇的腦子都僵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胡亂的穿戴上衣衫,抿上衣服,帶著兩個侍女跑了出去。
而凝玉則獨自一人站在幔帳內,讓幔帳隔絕開其他人的視線,看著呼吸困難的凌軒,心中五味雜陳。
這個人在前一世毀滅了自己的家族,而這一世,他毀掉了自己。
而現在,他除去皇帝的地位,只是一個因為被下了藥物而虛弱不堪的普通人。
給張貴人的藥,的確可以增加閨房之樂,但同時也是無上危險的藥物,可以讓血液流動的過快,讓心臟跳動的像要炸開一樣。
凝玉將手掌放到他心口,感受心臟有力的跳動。她知道他醒不過來,他太累了,又被美酒麻醉著,縱情縱慾的結果是疲憊到昏厥的地步。
手掌用力按住心臟,像扼殺一個鮮活的生命。對凌軒這個人,完全放棄任何卑微的祈活,而選擇鋌而走險到一步的想法,是什麼時候產生的,她記不清了。
是從他對自己的父親冷酷無情?還是他逼死了餘墨,亦或是他對自己腹中並不存在的胎兒的趕盡殺絕?
她有太多殺他的理由了。其實只需重生前的仇怨就夠了。
心臟不堪重負,漸漸的停止了跳動。她用食指探在他鼻息下,確定沒有了呼吸,在這個過程中,他有過掙扎,嗚嗚的低吟了幾下,嘴巴長的向口深井,但是凝玉只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和給她帶來的痛苦,就足夠有了繼續扼殺他的理由。
做完這一切,她轉身出了幔帳,去問燁嬅堂的宮女:「太醫還沒來嗎?」
「……沒,沒呢,回娘娘。」
凝玉裝作焦急的模樣,擰著帕子的急的走來走去,而這時就聽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太醫們終於提著藥箱趕來了。
「快點,快點看看皇帝到底怎麼了?」凝玉指著床榻道。
而太醫一看到皇帝的樣子,就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向張貴人投出一記惡毒的目光。其中一人先搭上皇帝的手腕,希望能看出發病的原因,卻於此時,發現皇帝根本沒有脈搏。
他一怔,登時驚駭出一身冷汗,牙齒上下打顫:「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怎麼了?」凝玉忙問。
「皇上他……皇上他駕崩了!」說完,太醫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皇上沒有i脈象了,皇帝駕崩了!」
凝玉恍然道:「什麼?不要胡說了,皇上怎麼會……」而這時在一旁聽到一切的張貴人,只覺得一顆炸雷驚響在自己耳邊,她罪無可恕,皇帝死在自己的床上,她無論如何也活不了了,竟雙膝一軟,昏了過去。
其他人顧不得管她,齊齊跪下,痛哭成了一片。
凝玉則上前,俯身試探了一下凌軒的鼻息,然後眼淚婆娑而下:「怎麼會這樣,皇帝竟然駕崩了……本宮……本……」她扶著額頭,幾乎站不穩了。這時太醫趕緊扶著她到一旁,哭道:「皇后娘娘,您千萬不能有事啊,您還要為天下蒼生做主啊……」
「去……去……告訴太后這個消息……本宮……」凝玉裝作六神無主的樣子:「本宮該怎麼辦?」
太醫道:「您此時必須召見左右丞相,讓他們迎見太子殿下成為皇帝。」
凝玉咬著下唇哭道:「凌軒屍骨未寒,本宮怎麼能那麼做?」說著,忽然起身撲向凌軒的屍體:「您為什麼拋棄臣妾而去了?皇上您醒醒啊……」任誰勸也拉不走,連幾個太醫亦無法辦。
太后來的時候,太醫們正給哭的幾乎斷氣的皇后娘娘掐人中,喚醒她。
太后一見這般情景,立即明白了,指著倒在地上張貴人,氣的渾身發抖:「這是,這是……」
一個太醫遞上桌上的酒壺:「這裡有催情的藥物,應該是此物的關係。」
太后一把打翻酒壺,凝玉道:「皇后,你來的時候,是怎麼個情況?」
凝玉便一五一十的把張貴人的丫鬟半夜喚醒自己,把自己叫來這裡的原因說了。果然氣的太后險些暈倒。她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此時倒是不怕了,指著張貴人說:「給哀家把這個賤人勒死!」
凝玉疑惑的問:「現在嗎?現在就懲罰張貴人?」
「當然,難道要朝臣知道皇帝死在女人的肚子上嗎?皇家顏面何在,皇帝顏面何在?必須封住她的嘴巴,而這宮裡的人,凡是知道這件事的,一個不能留!統統處理掉!」
此話一出,燁嬅堂的宮女和太監們哭聲震天:「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開恩哪----」
太后強作鎮定:「休要廢話,來人哪,給哀家把那賤人拖下去勒斃!」
「是。」
便有太后身邊的兩個太監拽起張貴人拖到外面去了,不一會兩人回來,道:「回太后娘娘,事情辦完了。」
太后這才舒了一口氣,走向凌軒,流著眼淚道:「天作孽猶可改,自作孽不可活。」
凝玉哭道:「以後該怎麼辦?」
「你要堅強……你還有啟恆……哀家……哀家就……」她已經承受不了這份悲痛了,親人的相繼離去,損耗了她的精力,而此時此刻的她,不是因為不難過而哭不出來,而是因為心傷至極,不知該如何表達。話還沒說完,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凝玉顧不得再裝哭,立即扶住太后:「讓太后回宮休息!」
等太后走了,她叫來一隊親信,道:「太后娘娘口諭,燁嬅堂的宮人一個不留,你們做的乾淨點!給皇上穿上衣服,運回寢宮!」
「是。」
銀盤似的滿月旁出現了不協調的烏雲,想要遮蓋住它的光芒。凝玉深一腳淺一腳的總算到了儀鸞殿。心急火燎等待止清的露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不久。止清呼哧帶喘先出現在宮門外,他剛回到府中,正準備休息,就接到了宮中傳旨,說奉皇帝遺詔,宣他進宮。於是他褻衣也沒換,外面套了官服,轎子也不做了,一溜煙的跑進了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