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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51 作者: 昨日花影
禮媛咬著下唇,一跺腳,跑了出去。
等禮媛跑了,殿內的太監和丫鬟,有偷笑的有搖頭的,但只做沒看到這隔幾天就上演的戲碼,撇撇嘴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曾止清挨了禮媛一巴掌,開始不覺得疼,可時間久了,就覺得火辣辣的了。心說可別腫起來,明天便是太子的登基大典,他必須出席,到時候臉上有個巴掌印可不好了。便暫時放下手頭的活計,去御藥房尋點膏藥用。
走在路上,有太監見了他道了聲:「曾大人。」他嗯了聲,準備繼續走路,忽然覺得那太監的聲音不對勁,趕緊駐足回頭看,發現那太監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凝玉。
「這……這……」止清嚇了一跳,心說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後宮的人都往出跑呢。
「你連的聲音都認不出來了?」凝玉嘆氣:「還是我裝扮的太成功,你沒發現?」
「您,您怎麼這副打扮?」
「當然是來找你,才打扮成這個樣子的。」凝玉低著頭說:「你我找一處僻靜的地方說話的好。」
兩人尋了處僻靜的過道談話。止清仍警惕的看向四周:「您出來是做什麼的?宮內生活可好,還適應嗎?太子驅逐了獨孤燁誠,你知道嗎?」
他一開口就問這麼多話,真叫她為難。
「你一口氣問這麼多,我都不知大該回答你哪一個了。」
「那就先回答,您在宮中過的可還好?最近幾日太子爺的動輒生氣……我很擔心您。」
「沒事,沒事。他目前看還沒打算弄死我。」凝玉半說笑的道。止清皺著眉頭啊了一聲:「您千萬要小心,伴君如伴虎,您萬萬要小心。」
「好了,不說這個。我有件事想問問你,除了你之外,旁人沒法和我商量。」
「您說。」
凝玉沉思了一下,才道:「是這樣的,太后病了,你先別管是怎麼病的了,總之是病了。但是太子卻決定要我請咱們府里的餘墨給太后治病,你說,他這是個什麼心思?」
止清垂眸想了想:「著實奇怪,不過太子爺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可不好猜。不過其中有個危險,我還是想提醒您的,如果餘墨醫治好太后,那麼自然是好,如果太后不幸……恐怕,受牽連的不光是餘墨,還有咱們曾家。」
「……」凝玉一驚,心說可不是麼。
這就是圈套。餘墨一旦失敗,太后假若沒有康復,反倒越病越重,外面會不會傳聞曾家的人進宮謀害了太后呢?
況且太后對她不甚寬容,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於是,她派府中的大夫故意拖延太后的病症加以報復。
「這……」凝玉鎖住眉頭:「這可如何是好?太子為什麼會提出這樣叫人為難的辦法?成心給我們設圈套。」
或許是他自己對太后心懷記恨,卻偏偏選了曾家來做擋箭牌,如果太后真的醫治不好,人們會說是她曾凝玉下的毒手。
「所以,如果有可能,不要叫餘墨進宮診脈為好。」
「怎麼可能取消太子的決定?」凝玉頭疼:「我看那樣子,他是鐵了心的準備讓餘墨進宮問診了,我說什麼都不管用。他還說如果餘墨失敗了,會叫他付出代價。真真倒霉!」
「姐?」止清豎起耳朵:「你剛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能重複一遍嗎?」
「太子殿下說,如果餘墨醫治不好太后,就叫他付出代價。」
「這樣嗎?」止清咬著嘴唇,似乎想到了什麼。凝玉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追問:「你到底想到了什麼,快說啊?」止清道:「姐,咱們似乎把事情想的嚴重了,太子這樣做,恐怕只想為難餘墨,而不是曾家,你想啊,您已經是太子妃了,讓曾家陷入不義,對太子爺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認為,他只是想找餘墨一個人的麻煩。」
「他找餘墨的麻煩做什麼?」一個小小的大夫和未來的皇帝差太遠了。
兩人怎麼可能有交集。
止清一挑眉:「那,太子用沒用過比較奇怪的詞,在說起餘墨的時候……」
凝玉仔細回憶,忽然想到了:「他說,和我比較親密的大夫……啊?不可能,太子以為餘墨對我……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原因?」
「為什麼不可能?您既然敢肯定太子會因為忌憚獨孤燁誠和你的關係而將他驅逐,那麼太子為什麼不能驅逐另一個人?」止清道:「嫉妒之心人皆有之。」
凝玉道:「這也太無理取鬧了,獨孤燁誠的事情,太子可能是認為他欺騙了他,才降罪給他的。餘墨的事……未免太扯了……沒法理解。」
「您是他的妻子,把和你關係親密的男人消滅乾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只是餘墨身在曾家,就算是太子爺也沒辦法,平白無故的處死他。所以要找一個理由。理由便是給太后問診不用心。那樣有了理由,怎麼處罰他都在情理之中。」
凝玉咬牙道:「……你得想想辦法,阻止他!」
止清挑挑眉:「如果要我說,還是讓太子殿下剷除了餘墨比較好,否則的話,他會永遠惦記著這件事,況且只是一個府醫而已,沒道理因為袒護他,而得罪太子。」
「你怎麼能這麼說?簡直不像話!」凝玉道:「一個好端端的人,也沒害過人,說死就死?!」
「可對方是太子啊……不,從明天開始,他便是太子了。」
凝玉急了,揪住止清的衣襟,道:「你難道忘記了,你是怎麼和我說的?太子不是好人這句話的?現在他要這種事,你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一句沒辦法,你的同情心呢?你同情袁芯雅的心哪裡去了?」
止清不慌不忙的說:「袁芯雅是遭受無妄之災,而餘墨,確實有死的理由。誰叫他和您走這麼近了。」
「怎麼近了?你在懷疑我出嫁前的閨譽嗎?」
止清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捂住嘴巴,支支吾吾的說:「其實辦法不是沒有,如果餘墨自宮了斷,相信太子也不會要他的命的。」氣的凝玉點了下他的額頭:「你這是什麼混蛋主意?我真是忙的暈頭轉向了,竟然叫你來商量。」
「除了想到這個,我是真的沒法辦了。」止清嘟囔:「姐,要不要我回府告訴餘墨,趁早做準備。」
「不用你好心。」凝玉阻止。
「為什麼?他年紀也不小了,卻還沒娶妻,說不定真的有什麼毛病。」止清笑道:「我跟他說說,或許他自己會同意。」
「……我居然會找你商量,我一定是瘋了。」凝玉疲憊的說完,轉身就要走。這時止清拉住她的手,忽然正色道:「太子想留住你!所以你不要為無所謂的人挑戰他的怒氣底線了!餘墨的死活,和你沒有任何關係,犯不著因為他,得罪太子,真的!」
「……」凝玉掙開止清的胳膊:「我自有分寸。但是,你我的命是命,別人的也是。」說罷,轉身就走。
止清看著姐姐的背影,長嘆一聲,搖搖頭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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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對外稱夜感風寒,身體不適。翌日傳了太醫入宮問診,太醫們在寢宮前邁過燒的通紅的火盆,四名太醫叩頭完畢,兩個太醫分別替皇帝左右手把脈,然後調換位置,重新把脈。待把完脈,太醫們退到殿外,商量結果,很快為首的御醫便重新進去寢殿,如實匯報問診的情況。
讓皇后安心的是,太后的狀況不怎麼好。急火攻心,火氣不下,是個需要慢慢調養的病症。
在後宮能夠聽到前朝的登基大典的鼓樂聲,皇后讓那幾個御醫下去了,對太后低聲說:「皇上登基了,您聽到了嗎?」
太后別開臉,不想聽兒媳說話。
這時宮女端來湯藥,皇后親自吹涼了伺候婆婆服下。太后啞聲問道:「……太子妃呢?怎麼不見她侍疾?」
「她不是太子妃了,而是皇后了。本宮是太后,而您則是太皇太后了。」
好笑,真的好笑啊,每一次她失去一個親人,就會嚮往晉級。從皇后太后到太皇太后。
這時殿外有太監來報,說皇上請的大夫來了,問太后傳不傳?
「想來是曾家的那個大夫了,凌軒昨天還提過,沒想到來的正是時候。」皇后笑道:「請他進來吧。」
「哀家不要他看病!曾家的人,能是什麼好東西?」說著猛咳了兩聲,就見痰中見血。皇后見了,便高聲道:「把人叫進來。」
「是。」
很快便見一個平民穿著常服的人拎著藥箱走了進來,眉眼低垂,叩拜道:「小醫餘墨叩見太皇太后,太后聖安。」
「平身罷。」
「謝太皇太后,太后。」餘墨從地上站起來:「小醫奉旨進宮問診,請太皇太后配合小醫……」
太皇太后怒視餘墨:「你是哪裡來的野郎中也敢給哀家瞧病?」
餘墨還是那句話:「小醫奉的皇帝旨意,進宮問診。」
「哀家的脈也是你能把的嗎?」太皇太后道:「不許你碰哀家。」
太后為難了:「……這樣的話……大夫不把脈,不知道您的病情啊。」
「如果太皇太后不想小醫把脈,小醫可以懸絲切脈。」餘墨道:「不知太皇太后意下如何?」
太皇太后活了一輩子,還沒見過真的有大夫會這話本小說中的神技,不僅嗤之以鼻:「果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郎中。」
「小醫能不能看好您的病症,得把完脈再看。」餘墨道:「請宮女們去取絲線來。」
很快絲線取來,繞在太皇太后的手腕上,而餘墨則跪在地上摸著那絲線。眼前出現的是昨夜從宮中遞出的字條上面寫著,若失敗,必死。
第八十三章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失敗的話,將死無葬身之地。
那麼成功了呢?成功的話……才更危險吧。陛下既然能將自己從曾家幾個大夫中挑選出來,他對自己的性命是惦記著的,君王不允許活下去的人,活下去的話只會拖累其他人。
餘墨他自己隱隱有預感,他早晚會因為凝玉受到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