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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51 作者: 昨日花影
    「你真的不算見嶸王了?那信總該寫一封吧。」

    「……我不見他,是為了他好。反正註定無果,我為什麼要裝好人,解釋我的無辜我的可憐,讓他念著想著,那樣只會耽誤她。我不想做那麼噁心的人!我寧願他恨我厭我,恨不得殺了我!為了噁心我,好好的娶了漂亮的王妃,過的幸福無比!」凝玉一邊說一邊擺手:「一邊耽誤了人家,還一邊裝可憐裝無辜,想要對方記住自己,這樣做,太噁心。我做不來!」

    筠玉嘆氣:「但是你什麼都不說,他或許會自己往另一方面想,想著你的身不由己,從而對你更加痴情,所以,想做壞人的話,便做到底。你豁得出去嗎?」

    凝玉坐起來,冷笑:「那有什麼的。你的意思不就是叫我說幾句傷他心肺的話?讓他徹底斷了念想,好啊。」

    「那好,我請嶸王來做客,你可以和他見上一面。記住,你要個惡人!」

    她笑:「一定,一定。」

    --

    正值四月,柔柔的風略過耳畔,撩起她的髮絲,她下意識的理了理,與燁嵐並行在湖畔。

    穿過吊橋,入了湖心亭。

    湖上煙波裊裊,波光粼粼。

    「這裡沒人了……凝玉,你是身不由己的,是不是?」燁嵐激動的扳住她的肩膀追問:「如果你不想嫁給太子,我們,我們逃走。」

    凝玉撲哧一笑:「殿下,您多大了,別說這麼幼稚的話,好嗎?」

    燁嵐被嘲笑了,卻一點不生氣,而是冷冷一笑:「我說的私奔,不是那麼簡單……而是指揮舊部討逆……」

    「夠了!不要再說了!」凝玉捂住耳朵:「這種話永遠不要說!你有你的計劃,但是不要告訴我!我只想好好活著,不想過的那麼有風險,你的計劃會成功嗎?你有自信嗎?你帶我走,就是為了我和你死在一起嗎?」

    一席話逼問的燁嵐無法回答。是啊,他隱忍這麼久,為的是什麼,難道不是為了凝玉好好活下去?如果他這個時候帶她走,無異於將兩人放在風口浪尖,自尋死路。

    他輕笑:「……我……我恨自己的無能,我守不住你……」

    凝玉沉默須臾,硬扯出一個微笑:「對,當遇到危險的時候,你根本沒有能力保護我,所以我受夠了,我只想有可以依附的權勢來保護我,而那個人顯然不是你。你什麼都給不了我……所以,不要再執著著我,你沒有這個資格。」

    燁嵐腦袋嗡的一下,喃道:「你在說什麼啊?」

    凝玉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無情的話?

    「你聽不懂嗎?」她冷笑:「我家有權有勢了,而你卻要完了,我要甩了你,去另攀高枝了。就這樣!」

    燁嵐將眼淚咽進肚中:「我不信,你說這些一定有苦衷的!是太子叫你與我恩斷義絕?」

    「天哪,我的殿下,您用腦子想想吧,您的部下早被調走拆分了,您呢,又受了傷,太子殿下決定不為難你了,好不易撿回一條命,您就老老實實的忍氣吞聲吧,別奢求別的了。我自一開始就沒看上你,難道你忘了嗎?我最開始璟王殿下的王妃,我是您搶來的,現在又被其他人搶走,不是合情合理的嗎?」

    燁嵐不信,苦笑;「那你為什麼去大同找我,如果你對我一點情誼沒有的話。」

    凝玉一挑眉:「……因為,因為……」

    他大聲問:「因為什麼?」

    「因為看你可憐,行了吧!你的父王死了,你的母妃對你無情,你的庶出弟弟燁誠又是個混蛋,皇帝把你弄去邊疆,你又差點死了。有你這麼可憐的人嗎?我第一見,於心不忍,可以了嗎?但是當初是當初,我沒必要可憐你一輩子吧!」

    「可憐我?」燁嵐咬著下唇,嘗到了血液的腥味,卻不覺得疼:「就因為可憐我?」

    「否則呢?您以為是什麼?我從頭至尾說過一句,對您有意的話嗎?」

    「……」燁嵐說不出,似乎從頭至尾,真的是他一頭熱,凝玉從來沒回應過他。

    凝玉再接再厲,傷口上撒鹽:「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嗎?沒有的話,我要走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對了,希望你能時來運轉,忘掉不屬於你的東西,你或許會幸運起來。」

    燁嵐一闔眼,冷笑著從懷裡摸出那根他離開京師前,她送給他的金簪,在她眼前晃了一下,然後隨手往湖裡扔去,激起一小圈漣漪,便沉入了湖底。

    她笑:「扔了也好,乾淨。」

    「曾凝玉……」他看著她的眼睛,他想從中尋找出她哪怕一絲的愧疚,可惜沒有。他忽然覺得可笑,哼笑道:「……也好,反正我對你的印象,只有你救了我和路上的相濡以沫。除了被搶奪王妃的仇恨外,我對你真的沒什麼感情。」

    「那再好不過。」

    燁嵐聽不下去了,拂袖頭也不回的離開。

    凝玉則扶著湖邊的欄杆,腦袋一片空白,許久才發現筠玉站在身邊,俯身盯著她看。

    「臉上有什麼嗎?為什麼要這麼看我?」

    「看你哭沒哭啊。」他笑眯眯的說。

    「我為什麼要哭?」

    「也是。」筠玉道:「你有什麼可哭的。嶸王也不會哭,聽說他腦子受傷了,好多事記不得了。他可能只是放不下奪妻之恨才來找你的。現在見識到了你的惡劣,他也就釋然了。」

    凝玉只覺得湖面**光粼粼,眼睛無法集中焦點,忽然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

    冊封當日,凌軒先穿戴冠冕到宣政殿,將冊立詔書頒賜給禮部承制官,承制官走出選正殿中門出去,到大殿前一天設置的冊寶案前,把詔書雙手呈給宣制官,宣制官宣讀制詞:「妃曾氏,命卿等持節行禮。」

    凝玉穿著青質錦繡翟衣,戴著九鈿四鳳花釵。從來到宣政殿,一路女官捧著笏板相伴。待選宣制官宣完冊封聖旨,凝玉行跪拜大禮,奏樂,再拜,重複四次。內使監從宣制官處領來聖旨遞給凝玉,凝玉接受,再拜。

    女官引凝玉入宣政殿接受百官朝拜。

    凝玉坐到大殿,看著向她施禮的官員,目光空洞。因為她知道,這只是今天一系列禮儀的開端,還有無數的儀式,就連洞房中亦有需要進行的禮儀。

    她必須保存體力。

    可熬到了洞房之夜,描金的蠟燭燒了一多半,他的人還未到,又過了許久,才聽到他的腳步聲。

    她的心提緊。

    他撫了撫自己一身新衣,才向端坐在床上的紅蓋頭走去。抄起玉如意便去勾她的蓋頭,雖然早就見過了,可這會多少也有些緊張,畢竟有些期待她蓋頭下的表情,是羞澀還是憤怒亦或是淚流滿面?

    有點失望,她面無表情,垂著長長的睫毛,不喜不悲,超脫了一般。

    「凝玉。」他將如意隨手一拋,扔回桌上,問她:「你打算一夜都是這個表情嗎?」

    「殿下,臣妾這樣,您不滿意嗎?」她不喜不悲的說:「可臣妾的性格就是如此,莫非殿下看到過臣妾歡喜的模樣嗎?」

    凌軒忽然覺得有趣起來,她以前不和自己爭辯,只默默的聽著,是因為地位不夠麼?一旦有了可以隨意表達的地位,她便伶牙俐齒起來了。

    「今晚是新婚之夜,我不管你以前是什麼樣子,你必須給我笑。」

    凝玉低垂長睫,再抬起頭來,果然是笑盈盈的了:「殿下,這樣可好?」

    凌軒冷笑:「你是在故意挑戰我的容忍限度嗎?」

    比起她的不順從,她的假意逢迎更加可惡。

    「哎?」凝玉為難的嘀咕:「臣妾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為什麼卻生氣了呢?」

    凌軒哼笑,慢慢迫近她:「我說什麼,你都做,是嗎?那你給我脫!」

    第七十九章

    她揉了揉手腕於痕,如他吩咐,先摘了鳳冠,接著目光纏著他的視線,手則寬衣解帶,不一會只剩了小褲和肚兜,拋了個媚眼給他:「爺,不自己來?」

    他走到桌前,斟了半杯酒:「繼續……」

    她看著恭順,骨子裡滿是反叛,不過這樣才好玩。

    凝玉便緩緩解開肚兜,露出胸前兩團軟雪,纖纖玉指沿著曲線向下,又去褪小褲,身子向後傾斜,露出私密地界,手指遊走在邊緣,眼睛勾纏著他。

    她心裡對自己的怨氣一定不少,她一定有她自己的人生謀劃,但是很不幸,他橫插一腳,叫她的計劃全部泡湯,對他憎恨倒是可以理解。

    洞房花燭夜是首次較量。

    他面無表情的說:「看你現在的表現,我忽然相信你失貞的說法了。沒經歷人事的女人,很難有你這樣的表現。不過,我很奇怪,為什麼驗身的嬤嬤卻說你是處子之身呢?」

    她微笑,手指貼在fèng隙上,突然發力戳了進去,再拿出來時,已帶了血絲。不止如此,還揩給他看:「嬤嬤是對的。殿下。」

    他愕然。她動作太快,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做成了。

    她自己把自己破了算是怎麼回事!他輸給了一根手指頭嗎?

    他無法再保持冷靜,酒杯砸向床沿,噼啪一聲,碎片四濺:「你!」

    第一看到他生氣,這算是她的小勝利麼?他忽然衝上前卡住她的喉嚨:「你真的沒必要激怒我!」

    「……我只是想提醒殿下您,這個世界上除了您之外,別人也有喜怒哀樂。就像剛才,發怒的滋味不好受吧。」凝玉淺笑:「反正您娶我,就像您說的,是為了我的家世,其他的根本不重要,那麼我您在氣什麼呢?」

    凌軒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此刻暴怒倒是輸了:「反正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我也不怕你跑了,你願意耗著,咱們就耗著,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說罷,拎起酒壺走向她,一手捏住她的雙頰,一手握住酒壺將壺嘴插進她嘴裡灌酒:「但交杯酒,你總得喝一喝,咱們也是夫妻了。」

    她嗆了口酒,咳的半天說不上話來,他自己又猛灌了兩口酒後,把壺隨便一丟:「太子妃在新婚之夜留不住太子,你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凝玉知道他要做什麼,她冷漠的說:「反正宮裡的人都知道留得住您的人,留不住您的心,您今晚的去留又有什麼關係?如果您想走,臣妾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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