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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51 作者: 昨日花影
    氣氛瞬間凝重。

    燁誠陰沉著臉問:「那麼,你是打定主意不給小王面子了?」

    「不是我拂殿下的顏面,而是殿下想要插手別人家的事情,這件事說出去誰臉上無光,誰知道。」止源擺出張狂的模樣冷笑:「對了,我還想說一句,髒水是誰的就是誰的,別拿府邸里的奴才頂包。」說完,起身就要走。

    戳穿了他,一點顏面不留。

    燁誠知道曾家的人張狂,卻不想狂妄至此,一個小小的庶子,竟然對他指桑罵槐,當面揭醜。如果他就這麼讓曾止源諷刺挖苦了他之後,大搖大擺的走出去。顏面何存?

    「曾止源,你好大的膽子,你給我站住!」

    誰料曾止源挑起一邊的眉毛冷笑著看了他一眼,理都不理就往外走。燁誠氣炸了,可這時裡間只有他們兩人,並未下人在一旁伺候,他氣急了,乾脆自己上前,抓住曾止源的胳膊拽住他,使勁的推搡了一下:「你給我站住!」

    曾止源的身體卻像是棉花做的,根本不禁推,稍微碰了一下,竟然向後跌了幾步,直接撞翻了桌上擺著的瓷瓶,就聽一聲脆響,他捂著額頭痛苦的低吟,反手一看竟染了滿手的血跡。

    「止清----止清----」止源倒抽著冷氣,對外面呼喚弟弟。聞聲而來的止清見了這一地的狼藉和滿臉是血,還順著指fèng流血的哥哥,嚇的一怔,須臾才去扶哥哥,並對燁誠道:「殿下恕罪,有話好說,何至於此?我哥心直口快,衝撞了殿下,殿下息怒!」

    燁誠啞口無言,想要辯解:「這個……這個……我不是有心的……這是個誤會。」

    「殿下和我哥的爭吵,我在外面已經聽到了。殿下息怒!」止清才不管他說什麼,只說早就想好的託詞:「我哥哥今天因為段慧珍的事情,心情很差,因為口不擇言,惹惱了殿下,殿下只管怪罪,但是切莫在動手傷人了。」

    都說他不是故意的了,失手傷人這件事……真的不是他本意。

    燁誠亦心虛,趕忙對外喊道:「來人吶----快給曾少爺包紮!」

    不想止源卻根本不想再這裡多待,他捂著傷口,搖頭:「不必了,今天的事情是我罪有應得,衝撞了殿下,現在得到了教訓,殿下喜歡什麼只管留下好了,我不想再因為那個賤人受到傷害了。止清,咱們走。」

    「可……哥哥,真的不用包紮嗎?」

    「都說了不用,我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裡。」止源用淌滿血的臉,虛弱的問燁誠:「希望殿下成全。」

    燁誠此刻焦頭爛額,既然這傢伙不領情,想要走,就隨便他吧,他厭惡的一揮手:「走,走,只管走!不許再踏進我的府邸一步。」

    止清扶著哥哥,任血滴了一地,從郡王府灰頭土臉的溜了出去,踏上了在門口的馬車。一上馬車,止源就拿開捂著腦袋的手,嗅了嗅手上的血腥味兒,道:「雖然是雞血,不過看起來倒是一樣的。」

    「是啊,如果郡王殿下哪怕有一點覺得錯了,來扶你一下,他就會血不是熱的而穿幫。」止清悻悻的說:「和姐姐說的一樣,他真的是個薄情寡恩的人。」

    「那個賤人呢?」

    「咱們走的時候沒帶出來,當然是留下了。」

    止源掏出帕子擦淨臉上的血:「咱們就靜觀其變,看以後會發展什麼樣子吧。你說,依太子殿下那個性子,知道這一切,會不會責怪他?」

    止清十分肯定的說:「那還用說,我敢保證,一定會。太子爺一向最反感不守規矩的人了。」

    --

    第二天,街頭巷尾都在議論郡王獨孤燁誠為了爭奪一個女人,打傷了曾家二公子的事。而且越穿越邪乎,說獨孤燁誠直接拿了花瓶往曾二公子頭上砸,直接就將人砸的昏迷不醒了。

    都說嫡長子獨孤燁嵐叫橫跋扈,看來這個庶出弟弟,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承襲了嶸王爵位的哥哥從塞外返京之後老實了,但卻是越來越沒規矩了,自個有了郡王府,誰都不放在眼裡了。那曾家的嫡女是和他哥哥有聯姻的准王妃,他都一點面子不給。

    就在這謠言越穿越離譜的時候,曾凝玉卻突然登門拜訪,這讓燁誠很是惶恐,以為她是來興師問罪的,不想曾凝玉見了他,卻深深的福了一禮:「殿下恕罪,我弟弟莽撞不懂事,衝撞了殿下,還讓殿下的英明受損,實在……實在……」說著竟然一度哽咽,不知如何是好。

    燁誠沒想到曾凝玉會來道歉,原本的不快一掃而空,就是啊,這個女人也有今天,她不是很猖狂麼,動輒打殺的樣子,原來也是窩囊廢,看到自己和太子交好,還封了郡王就害怕了。曾家父子在西南用兵未回呢,她個嫡女掌家,想必這幾年吃了虧,長了記性,知道有些惹不起了。

    哼!

    「……唉----這件事啊……算了,算了。」他坐在椅子上,擺弄了下衣擺:「你弟弟長教訓就行了。小王不是那麼記仇的人。」

    凝玉聽了在心中冷笑,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這幅嘴臉。什麼錯誤都是別人的,只有他一點錯沒有,最乾淨。攀上太子這個高枝,真以為自己今生無憂了?哼,你等著……就叫你抱不上太子的大腿。

    「止源他……頭上的傷還是挺重的,現在稍微動一下就頭昏腦脹。」

    燁誠冷哼:「哈?小王的花瓶碎了,還沒人賠呢!」

    「……」凝玉忍住心中的不悅,表面上則繼續柔柔弱弱的說:「止源他說了,等他好了,親自上門道歉。至於那個女人,殿下有好生之德,心懷仁義,他醒悟了,確實應該放她一碼……這件事就勞煩殿下您了。」

    提起那天留在這裡的段慧珍,燁誠臉上一變,不過面上很淡定的嗯了一聲:「他知道就好,有些事該低頭就該低頭。」

    「是。」凝玉低聲說。

    這時那燁誠忽然張開掌心給她看:「那嫂夫人,有沒有想過止源變成這樣是誰的錯?是跟誰學了這一身驕狂的毛病?當年您留給我的傷疤,我可是都記著呢!」

    凝玉瞭了眼,那個『玉』字狀的傷疤還在他掌心。她哦了聲,淡淡的說:「……原來還在啊,我以為這麼多年,早就消除了呢。」

    「哼!」燁誠耍威風上癮了,一拍桌子:「怎麼會消除?下手不分輕重!」

    這時凝玉呵呵笑了兩聲,笑的燁誠心裡一緊,警惕的反問:「你笑什麼?」

    「是笑臣女愚鈍,竟以為傷疤會消失。」她淡淡的說,從袖中摸出一張紙,推向獨孤燁誠:「這是段慧珍的賣身契,殿下收下吧,此女和曾家再沒關係了,是死是活,全是您說了算。就當做是我們曾家的賠禮了。你我兩家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鬧僵呢。您說,是嗎?」

    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指的是曾凝玉嫁給燁嵐這件事。燁誠亦心有餘悸,也是,畢竟她是准王妃,還是不要鬧僵的好。雖然燁嵐回來之後,非常奇怪,可保不准他有翻身的一天,在太子剷除他之前,可不想因為曾凝玉被他所傷。

    「……曾小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把賣身契拿到自己面前,看了眼塞進袖中:「這件事過去,咱們兩府可重修於好。」

    「那臣女告辭了,殿下想必要有軍國要事忙。」她起身施禮。

    「來人,送客。」他擺足了架勢,一擺手,只打發了個下人送凝玉。而凝玉則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一句話不說,默默的走了出去。

    --

    曾凝玉上門給獨孤燁誠道歉的事情再次傳的沸沸揚揚,人人都道獨孤燁誠欺人太甚,霸占了人家女婢,打傷了人家弟弟,還要准王妃給他這個做小叔的賠禮道歉。

    這一切都是凝玉的預料之內。果然,沒幾天,就聽止清在宮中傳來消失,說已有人在談論獨孤燁誠的品行不端了。太子聽聞,雖沒說什麼,但臉色十分之難看。

    事情成功了一半。太子這個人呢,雖然要豢養一批為效力的狗,但如果這些狗的品行和能力不受他待見,他也覺得不會姑息的。

    把兩人的陣營掰開,比想像的要簡單。

    這日,她正在家練字,宮中忽然傳來旨意讓她入宮一趟。因為不是第一次入宮了,加之最近她沒什麼擔心的事,便從容的換了衣裳簡單的打扮了一番,隨公公們入宮面見召她的人。

    傳旨的太監笑的神秘,這讓凝玉很不舒服,但不好開口問,便墨聲不語的跟著他一路來到了一處院落。上書尋梅園幾個字,在她印象中尋梅園是皇家一處幾近荒廢的院落,因離冷宮較勁,嬪妃們避晦氣,一般不過來。

    誰要見她呢?

    正是初春,春意盎然的季節,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花卉也努力綻放自己的生命力,煥發出勃勃生機,放眼望去,花朵紅艷奼紫嫣紅,綠葉翠**,形成反差強烈的對比,煞是好看。

    而在花叢中背著她站著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他今日穿著靛藍色的親王常服,和平日的明黃正裝有別,竟叫她一時間沒認出來。

    她款款施禮:「臣女曾凝玉參見太子殿下。」

    他緩緩轉身,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哦,你來了。比我預料要慢很多。」

    「殿下恕罪。」

    凌軒很大度的說:「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也沒那麼容易給別人治罪。聽說你們最近和燁誠生了罅隙,有這等事?」

    凝玉忙道:「這件事是臣女的弟弟莽撞了,讓郡王動怒,我已經登門謝罪,郡王已經不計較了。」

    「不計較?!」凌軒微怒:「難道不是該他向受傷的人道歉嗎?一個小小的郡王,猖狂至此!」

    凝玉心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瞧吧,這麼快燁誠就要倒霉了。不過為了牽制燁嵐,太子想必會繼續任用燁誠,但關係出現了裂痕,剩下的就好辦了。

    「是止源出言不遜在先,怪不得郡王殿下發火,當時止清在場……」

    「知道。我就是看問了你弟弟,才得知的細節。無法無天了這事!」凌軒道:「如果當時曾止清不在場,這件事就叫他給遮掩過去了,我甚至不知道還有個郡王敢私自窺探他人的奴婢,最後引發流血事件。」

    凝玉默默的聽著,什麼都不說。等凌軒說完了,她才說:「是臣女教弟無方,惹出許多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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