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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51 作者: 昨日花影
    「離去?殿下要去哪裡?」

    他垂目,輕鬆的說:「當然是去找殺父仇人報仇!」此話一出,驚的凝玉一怔,心說他難道要去找舞陽公主報仇?雖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舞陽公主到底是皇親,這樣未免太大膽了吧。燁嵐看她吃驚,知道她想說什麼,馬上笑道:「我說的是蒙古人。」

    蒙古人?他以前不是認定蒙古人並非元兇麼?

    「可是……」難道太子說服他了?或者說被迫接受了說服?

    燁嵐淡笑,強壓心中的怒火,如果他不保持表面上的微笑,恐怕自己的情緒會失控:「太子殿下已經調查清楚了元兇,我自然相信殿下的說辭。所以殺父之仇不能不報!我已經向皇上請命出關抗敵,並得到了皇上的批覆,近日我便入濟遠營,隨軍作戰。」

    「什麼?」消息來的突然,凝玉一時難以接受,可又說不出不能接受哪裡。

    「呵呵,好歹看到你為我心急,我這個決定做的值得。」燁嵐笑道:「你放心,我會活著回來娶你的。」

    「……」凝玉微張嘴巴,她在想該說些什麼?說你祝你擒獲蒙古王?還是你別去?戰場不是鬧著玩的?

    燁嵐起身到她面前,戳了她一下:「你在想什麼?捨不得我走?」

    凝玉仰頭愣愣的看著他的面孔,忽然這距離太曖昧了,趕緊用手臂擋住兩人的距離:「……殿下,萬萬保重。」

    燁嵐有些失望,果然她還是對自己不冷不熱的,他要離開京城去戰場,她只是擠出淡淡的保重二字。不過誰叫他就是喜歡她這樣的性格呢,旁的女人哭哭啼啼捨不得他走,他反倒覺得彆扭。

    「我會保重,倒是你……操持曾府上下,真真累心罷。」燁嵐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別等我回來,你熬成了老太婆。」

    凝玉無心說笑,只嗯了一聲,仿佛心底缺了什麼一般的不舒服。燁嵐逗弄不成,不禁失望:「你到底怎麼了?無精打采的?」須臾懂了,展顏笑道:「天地可鑑,我不會變心的。你這輩子,只能是嶸王妃!」

    凝玉小聲嘀咕:「嘴上說的好聽吧……」能他打仗回來,不知要過幾年光景。少年時期中意的人,怕是最後會落得個物是人非的下場。這個念頭出現在她腦海里,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她又沒指望成為獨孤燁嵐的妻子,他變心就變心罷。

    「如果我變心……」他忽然拔掉她髮髻上的步搖,然後以尖銳的簪頭抵住喉嚨:「你就用它刺死我!」

    「殿下當心!」每次都擺弄危險物品,凝玉去奪那簪子:「快放下!」

    燁嵐便高舉起步搖,不讓她奪:「所以作為見證,這個我收下了!重見時,我再還給你。」

    把這個當作她,帶在身上,寸步不離。

    凝玉只得依他:「既然殿下想要,那麼您便收下罷。」

    燁嵐將那步搖好好的貼著胸口收好,想和凝玉再說些話,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自始至終都是他主動央求她嫁給自己,她一次也沒表露過心跡。想到這不免失落,不過他向來想得開,看到凝玉似乎對他的到來並不歡迎,便不為難她了:「我要說的話,說完了。府中還有事,我走了。」

    凝玉起身:「臣女去送殿下。」燁嵐正好想和凝玉再多待一會,便讓她送,兩人一路無語,默默的走向府門處。

    燁嵐的隨從們皆侯在門口,見了自家殿下和未來的王妃,齊齊躬身:「王爺,王妃。」

    唉,原來嶸王府的人都這般稱呼自己了麼。凝玉不僅瞥向燁嵐,心說肯定是你指使的。

    燁嵐輕咳了一聲避嫌:「那本王便走了,曾小姐留步。」說完,走向自己的轎子,隨從趕緊撩起轎簾等著王爺坐進去。

    「燁嵐----」

    忽然聽到身後凝玉叫自己的名字,他回眸,見自己心愛的女子站在石階上,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我一定會等你回來!」

    他要的只是這句話而已。

    他笑的慡朗:「等我回來娶你罷。」說完,坐進轎子,隨從護在兩旁,離開了曾府。

    碧珠扶著小姐:「王爺走了,咱們回去吧。」

    「碧珠……你害怕未來嗎?」

    「當然不怕。因為奴婢的主子是小姐您。」

    凝玉苦笑,有的時候做個下人反倒簡單,不用為了全族上下操心,不用為自己的命運擔憂。

    「未來雖然不可控,卻充滿改變的可能。」因為她的重生,曾家和嶸王府已與前世大大的不同了。她深吸一口氣,提起裙子跨進大門,笑道:「咱們回去瞧瞧二少爺和他的玩寵怎麼樣了?這玩寵養好了,我可要借來用用了!」

    ------題外話------

    SO,如果燁嵐在關外得勝,有了權勢,那麼曾家和嶸王府兩大勢力就靠凝玉連接起來了。

    060 意外遭遇

    凝玉把姓曾的男丁都掌握在手中了,么弟止清在東宮任職,一有空閒便回府姐姐長姐姐短的繞著凝玉轉,而長弟止源雖和段慧珍膩在一起,可從不忘記孝敬姐姐,眼看到中秋節了,便想著怎麼請戲班子到府讓大夫人和凝玉姐姐開心。

    凝玉遭遇過嶸王府的變故,對戲班子之類的東西一百個警惕,否決了止源請戲班子進府的提議。這卻惹了愛熱鬧的段慧珍的不滿,但礙於凝玉的威嚴,不敢表露出來。可惜凝玉看的真切,這丫頭是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傢伙,得到機會便要往上爬。

    那就爬吧,爬的夠高后,她就幫她撤掉梯子。

    「止源,姐有個提議,與其請戲班子鬧騰一個晚上,不如咱們一家人去京郊山莊的湖上泛舟賞月。」

    她剛說完,就得到了蘇伊雪的肯定:「二小姐說的太對了,泛舟賞月最有情趣。止清那天也回來,好好聚聚是應該的。」

    「嗯。我娘不喜歡熱鬧,她愛清靜。我原本姨娘是不願意去的,沒想到您第一個同意了。」凝玉便下了決定:「那就這麼辦,叫管家準備下車馬,給我準備十個手腳麻利的婆子,我要先去山莊布置一番。止源,你和我一起去,你這麼大了,也該學學如何置辦家宴了。」

    止源頗為驚喜的問:「二姐肯叫我一起去?」然後看了眼段慧珍:「……她也能跟去嗎?」

    蘇伊雪察覺到凝玉眼中幾乎微不可查的厭惡,便懂了她對段慧珍的態度,立即代凝玉訓止源:「山莊是什麼地方,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去的嗎?你弄個侍妾整天栓在身邊,不知道的當你著了魔障呢!」

    止源被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但蘇伊雪是父親的表妹,雖然是庶出,但地位頗高,她發話訓斥了,他只能忍了,心中卻不服,繃著臉生氣。蘇伊雪嘖嘖舍:「你這孩子,說你幾句你就摔臉子了!」

    段慧珍聽出這危機是自己惹出來的,立即跪下懇請:「奴婢有罪,都是奴婢的錯,請小姐責罰。」

    止源拽她起身:「這裡沒有人叫你跪下,你不用跪!」

    凝玉笑道;「慧珍這丫頭真有福氣,止源肯這麼疼她。要說這家裡有哪個丫頭有這待遇呀。」她一抬手:「算了,起來吧。老爺不在家,有些老規矩,便算了。我不是那麼不開明的人,既然止源疼你,我也疼這個弟弟,便許你跟著吧。」

    「真的嗎?」止源激動的說:「可以讓慧珍跟來?」

    「嗯。」凝玉微笑:「還要我說幾次,你呀你,還是毛毛躁躁的。行了,快下去準備吧。」

    待止源和段慧珍下去了,蘇伊雪撇撇嘴:「瞧著吧,就是兩天半新鮮,這個年紀的公子少爺剛知道女人的好!再說我看那婢子不是什麼啊好種,一臉狐媚子相。」

    凝玉端起茶盞,啜了一小口,並不作聲。蘇伊雪不管怎麼說,她看人的確有一套。

    --

    山莊旁邊有個翠緣湖,水色澄碧,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活似一片翻滾的銀海。山莊的老僕人們,面對突然駕臨的二小姐,受寵若驚,趕緊站齊迎接小姐的到來:「恭迎二小姐駕臨。」

    山莊內有鬱鬱蔥蔥的樹木,後有滿山的蔬果,生活所需應有盡有,閉可成市。可因為許久沒有曾府的主人過來住了,有些東西難免老舊,凝玉想了想,站在大廳中,指揮幾個僕人道:「把這套桌椅搬出去,令去本家尋個新樣式的運來。另外,太夫人和夫人要在這裡過夜,細軟的被褥多準備幾床鋪好。」吩咐完僕人,便對止源道:「我記得後院的酒窖里有藏酒,你去看看,選幾個,叫人搬出來。」

    止源馬上道:「是,這就去。」然後帶著段慧珍說說笑笑的離開了。不一會人就回來了,向凝玉匯報:「都辦妥了。」

    「……我記得那船舫是前年造的,雖然一直有修繕,但不知能不能下水了,你去看看。」

    止源應了聲,就要出門,走了幾步,就聽身後的段慧珍哎呀一聲,捂著腳腕跌在了地上:「二少爺……奴婢的腳崴了。」止源一看這情景,立即為難了:「你這樣,咱們去碼頭看船?」

    段慧珍聽了,呻吟的更痛苦了。她是來和二少爺玩的,可不是來給凝玉做奴隸的,指揮來指揮去,就會動嘴指使別人,她自己怎麼不去看船舫?!再說了,止源一見他姐姐,就全聽曾凝玉的,把她拋在了腦後,她倒要看看二公子是要她還是要曾凝玉。

    凝玉抱著肩膀,冷冷的說:「既然慧珍姑娘傷著了,便算了,一會我去看就是了。你扶她回去罷。」止源不肯:「叫下人扶著她回去就是了,我跟姐姐您去看船舫。」說著對身邊的婆子道:「你送她回去。」然後跟著凝玉走出大廳,向湖邊走去。

    段慧珍討了個沒趣,咬著嘴唇一瘸一拐的跟上止源:「奴婢沒大礙,讓奴婢跟著您吧。」

    止源心疼的問:「你能走嗎?不能的話別勉強。」段慧珍抱住止源的胳膊,搖頭道:「能跟著二少爺,奴婢就不疼。」

    一旁的婆子們皆撇嘴,心裡罵這尾狐狸精嘴上倒是會說。而凝玉只做沒看到一般,自顧自的走在前面。一行人出了山莊的大門,又做了一會肩輿,終於到了湖邊。

    老管家指著不遠處停泊在岸邊的船舫道:「那個就是咱們府的船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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