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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51 作者: 昨日花影
只要能攀上太子殿下這棵大樹,什麼曾家,什麼世子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我有件事要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凌軒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似乎他和對面跪著的燁誠都是沒有溫度的偶人:「世子對曾凝玉鍾情是在什麼時候?」
「這個……」燁誠搔了搔後腦,絞盡腦汁的想:「好像是在一次狩獵中……不過那時世子以為她是男的,還和她發生了爭執……」
凌軒心說,燁嵐說過曾凝玉和他一起男裝出遊,看來真相是曾凝玉男裝遊獵,恰好遇到了他而已,才引發了後面一些列的事情。
上一次,他掉以輕心了,聽燁嵐說這番話,並沒有細想。
那麼……現在仔細想想,曾凝玉為什麼要男裝遊獵?
輔佐她父親曾瀚濤的話,根本沒必要,因為她還有個能幹的哥哥筠玉。
單純為了遊玩?大可不必,女扮男裝,被人認出絕對會是曾家顏面掃地。況且當時尚且有燁嵐和廣川王在場,一旦被發現摻和進了不在遊獵名單上的人,嚴重的話,可以治罪。
她到底為什么女扮男裝進入皇家圍場的呢?
凌軒陷入沉思,他有一種預感,只要殘破這點,至關重要。
燁誠看太子默不作聲,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好一會才聽到太子對他說:「你可以回去了。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不會再去找你麻煩。」
「謝殿下出手相救。」說著,就要起身退出去。
「對了……你是不是在和曾家的大小姐談及婚嫁?」
想到止菱,燁誠一陣唏噓:「曾凝玉一定會勸說鎮國公取消這門婚事。」
「呵……」凌軒冷冷一笑:「就算不取消,你也娶不到曾止菱。皇叔薨逝,按照慣例,世子和你要為皇叔守孝三年,不得婚嫁。你不能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燁誠愣住,幾乎就在瞬間,心中湧起一股作惡的喜悅感。
對啊,世子費勁心力要娶曾凝玉,可是因為父王的去世,他父喪在身,在三年內根本不可能迎娶他想要的人。
「太子殿下叮囑的是。」
凌軒一擺手:「退下吧。世子最近操辦皇叔的喪事,費心費力,倘若他有任何不適,記得進宮稟告我。」
他說的很明白了,分明是讓燁誠做他的眼線。
「是。」答應的毫不猶豫。
等燁誠出去了。凌軒重新打開一本奏疏,提起硃筆,醞釀了許久,仍未落筆。
那是宗人府為世子妃的婚事所定的時間。璟王同意退婚了,嶸王世子毫無懸念的會成為曾凝玉的丈夫。曾凝玉應該知道的吧……那她為什麼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要救自己而不是保護嶸王?
難道因為自己的地位更高?
忽然,心沒來由的疼了一下。
「殿下……」一旁的太監見太子躊躇這麼久,不禁輕輕喚了一聲:「要不要奴才把安神香滅了?」
凌軒聽到太監的呼喚,才發現自己出神了很久。自己是怎麼了,凌軒警惕的看了下老太監,繼而將硃筆蘸滿墨水,以雋秀的字體批道:【嶸王辭世,世子父喪在身,婚事再議為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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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玉因為沒有拯救嶸王,心裡過不去,著實消沉了幾天。抱著被子賴床不起,筠玉知道這件事,趕來看妹妹,聽到凝玉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想都沒想就拍著妹妹的肩膀說:「這有什麼愧疚的?任誰都要救太子殿下。他是儲君,地位最高,豈是其他人可以比擬的?」
話雖這麼說。但凝玉總覺得救太子不合算,越想越後悔,應該讓他去死。
自己救他,是藏了私心,為的就是讓他感恩,對曾家網開一面。
可這麼多天過去了,宮裡沒有半點感激她的舉動,這讓凝玉很是灰心。
不如救一個死狗,這是她的感想。
「哼,救了也是白救。根本不領情。」
筠玉臉色一變,趕緊捂住凝玉的嘴巴:「你胡說什麼呢!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許說!臣子犧牲自己救君主,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有所求的話,罪該萬死。」
凝玉乾笑兩聲。心裡則想,如果再有一次機會,一定要讓太子當場橫屍。
正想著,忽然聽到門外一陣騷動,接著敲門進來一個小丫鬟,凝玉認出是母親房裡的人。
「什麼事兒?」
「二小姐……宮裡來了一位公公,要接您入宮。夫人要奴婢來為您梳洗打扮。」
上次她被召進宮,結果碰到了太子,惹了一身麻煩。她這次可不上當:「……哎呦,我肚子疼……恐怕……」話沒說完,那丫鬟身後的門,再次打開,走進來一位白眉的老太監,尖著嗓子,一掃拂塵:「恐怕什麼呀,公主殿下的命令讓小姐您那麼受不住嗎?」
凝玉啞然。這死太監怎麼闖進自己屋裡來了?也太大膽了吧。
當曾府是什麼地方,皇宮後花園嗎?隨他個閹人這麼溜達。
提到的公主,怕就是舞陽公主,否則除了她,很難想像有這麼猖狂的人。
「公主殿下的命令,自然叫臣女受寵若驚。」凝玉捂著肚子,臉上卻笑:「說來神奇,腹痛被公公您拂塵一掃,竟然消失了。」
她正好對舞陽公主這個對手,很有興趣。
既然找上門來了,她萬萬沒有躲避的道理,就如她所願,會會她罷。
045 宮中之行
打扮妥當隨太監坐上馬車直奔宮門。太監亮出進宮的牙牌,又查驗了一番,才被允許入內,凝玉緊跟著太監,向後宮走去,來到舞陽公主出嫁前住的寢宮,卻被告知公主去花園裡透氣了,又由宮女領著七拐八拐終於在花園裡尋見了舞陽公主。
遠遠就看到在斑駁的樹影下,端坐著一位身著紅衣女子,仿佛一朵濃艷的花朵傲綻開百花當中。她正由宮女們垂肩揉腿,見凝玉來了,擺手示意旁人都下去。
她拿起團扇招呼凝玉過去:「這便是曾家的二小姐了吧。戴著面紗看不出模樣來,但看眉眼想來是不錯的。」
凝玉走上前去,才發現原來舞陽公主身邊還有一人,剛才是被樹影遮著才沒看到。
此人正是璟王奕楓。
兩人對視的一瞬間,皆如蛇咬般的移開了目光。
舞陽公主並不像她的真實年齡,充其量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她見到奕楓和凝玉尷尬的樣子,遮著嘴巴,毫不遮掩的笑道:「都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們,這裡有對方。」
奕楓一拍桌子,哼道:「你知道我就好,我不奉陪了,姑姑自己在這裡賞花罷。」
「呦,生氣啦,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舞陽公主笑著拉住奕楓的衣袖:「早知道你這樣,姑姑就不讓她過來了。她現在人都來了,好歹說幾句話吧。聽說因為嶸王的薨逝,世子和她的婚事如法如期舉行,你還有機會哦。」又朝凝玉伸出手:「來,讓姑姑我瞧瞧。別怔著了,快過來。」
這是什麼情況?和想像中的女妖魔完全不一樣。
凝玉硬著頭皮將手伸過去,舞陽公主便握住她的手,笑道:「真是個好姑娘。」
她無法把這個開朗愛笑的大美人和冷血的幕後主謀聯繫在一起。
「喏,拉拉手,和好吧。」舞陽公主一手握著一個人,便要作勢把兩人的手合在一起。
「夠了!」奕楓甩開姑姑的手:「願賭服輸,我要贏回我的東西,也要正大光明,而不是靠你從中穿針引線。我的事情,以後不許你插手。」說罷,朝身後伺候的太監使了個眼色,那太監立即撐開白紙傘給主子打上。
奕楓則頭也不回的,向花園外走去。
「哎----」舞陽公主無奈的搖頭:「真是的,都是倔脾氣。」
凝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於是保持沉默。
「我本是叫你來同奕楓和好的,可結果你看到了,我無能為力了。」
「公主殿下,容晚輩說句話,璟王爺要做什麼,他心中有數,您不必為他操心。」
舞陽公主一怔,須臾冷笑道:「你懂什麼,像你這樣的外人,根本不懂他。」
「是不懂,以後也不想懂。因為這本就不是我們做臣子的該揣摩的。」
舞陽公主輕聲一笑:「很秒的回答呢。不知道的,當真以為你很無辜呢。算了,你進宮一趟也不容易,就陪本公主說會話吧。」
「公主剛從封地入京,旅途勞頓,臣女不便打擾。」意思很明顯,不想陪你聊天。
就在此時,聽到不遠處傳來清脆的笑聲:「姑姑在這裡賞花麼,我和姐姐來看您了。」
兩個粉衣少女,款款走來,端的是嬌媚,只是兩人面龐的輪廓一模一樣,乃是雙生姐妹。
而自建國以來,只有當今的皇后娘娘,生下過一對雙胞胎----禮惠,禮羽。
「這位是……曾凝玉?」雙胞胎之一的禮惠像發現了稀罕物一樣的新奇的說:「果然是毀過容的呢,奕楓哥哥和燁嵐哥哥的品味真奇怪。」
「是呀,想不通那些人腦子裡想什麼。」禮羽附和的說。
「臣女曾凝玉參見兩位公主殿下。」凝玉禮數周全,這番話她聽的多,都有點麻木了。
舞陽公主笑呵呵的說:「你們來的正好,否則我這個老婆子還不知和你們凝玉嫂子玩些什麼消磨時間呢。你們年紀正相仿,正好是個伴兒,去玩吧。」
「不嘛,人家是來姑姑你的,又不是來見她的。」禮惠哼哼唧唧的說,禮羽也有樣學樣的說。
「去吧,姑姑累了。就當是替姑姑照顧客人了。」舞陽公主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乖孩子,聽話。」
禮惠和禮羽這才心不甘情願的答應了,站起來朝凝玉冷冷的說:「走吧,咱們去別處吧,姑姑要休息了。」
凝玉道:「既然這樣,我便不打擾了。」
禮惠和禮羽朝她冷笑:「那哪行吶,你是姑姑的客人,我們未來的嫂子,哪敢招待不周呢。走吧,咱們去玩投壺!不知曾小姐可擅長?」
所謂的投壺遊戲,說白了很無聊,把高一寸的雕花木壺放在幾丈外,用箭矢往裡面扔,扔中了贏得獎勵,投不中的受懲罰。
自己玩這種簡單遊戲,傳出去的話,會有人說她欺負金枝玉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