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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51 作者: 昨日花影
凝玉看著這一切,只覺得自己雖然身在其中,卻和他們仿佛不在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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嶸親王遇刺身亡這件事傳到賓客耳中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喜事變喪事,不過一個時辰。而最恐怖的是,嶸親王遇刺的時候,太子殿下和世子都在。雖然嶸王遇刺是國之悲痛,但幸好儲君和世子平安無事。
「王爺最後到底和你說了什麼?」嶸王妃憤怒的看向越來越陌生的兒子:「我不信他會留下那麼血腥的遺言!你沒保護你的父王,你未來的妃子也沒保護你的父親!你在拿下人出氣嗎?」
遣散賓客,將父親的屍體停放好。母子兩人必須面談,來決定嶸王府未來的命運。但一開局就不順利,母親對燁嵐的全是指責。
燁嵐盯著母親,嗤笑一聲:「父王不會留下那麼血腥的遺言?對這個在生命最後還保護你的男人,您有愧疚嗎?」
一瞬間,他看的清楚,父王擋在了母親身前,替她中了毒鏢。
「燁嵐!」嶸王妃拍案而起,須臾冷笑了一聲又坐下,昂起下巴示威般的說:「至少我的男人保護了我,而你未來的妻子卻去保護別人了。」
這句話最能戳人心窩,但燁嵐聽了,只輕笑一聲:「不知道您在得意什麼。難道您沒意識到嗎?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人會像他一樣容忍您了。包括我!」起身慢慢逼近母親,在她恐懼的眼神中,一拍手喚進來兩個隨從:「王妃悲傷過度,臥床不起,從今日起,無我命令,不許任何人隨意進出王妃寢殿!來人,送王妃回去休息!」
「燁嵐----燁嵐----你敢這麼對我?」嶸王妃謾罵不止,但無濟於事,強行被帶了下去。嶸王妃一走,便有人進來稟告:「世子,曾家二小姐求見。」
是凝玉……燁嵐心情複雜,不過最後還是讓人帶了她進來。
凝玉眼底帶著青色,神情疲憊。而她一進來,便雙膝著地跪到他面前:「請殿下責罰!」
她不喜歡將仇恨積壓,如果世子想恨她,就隨他恨好了。
為什麼不救他的父親,而去救那個陰毒的太子?凝玉想,世子一定會怨毒了她。
「……在我的小的時候,有一次宮裡來人,賞賜給母親很多東西……可她卻不開心,抱著我大哭了一場。」燁嵐自顧自的說著:「後來我知道,那是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要賜死她,毒酒,白綾隨便她選。因為她穢亂宮廷,與父王外的人有染。我不明白,為什麼像她這樣的人,值得父親百般維護,寧願死……」
凝玉心裡一酸:「只是願意,沒有理由。有些事情,說不清……」
「是啊……」燁嵐從椅子上起來,嘆了聲,蹲身在凝玉身邊,撫住她的臉頰:「只是願意,沒有理由。所以,我又怎麼會怪你。記住,以後這世上,只有我為你做的事情。你,不需要為我做任何事。」
043 再猜疑兇
保護自己是一種本能,尤其是曾經遭受過一次傷害。
重生之前的自己正是因為全心全意的相信那個男人才落得最後那樣悲慘的下場。
所以,凝玉保持著警惕之心,就像現在,面對燁嵐的承諾,她除了默然外,做不出別的表示。如果他也一樣背叛自己,自己該怎麼辦?於是寧願保持一定的距離。
燁嵐的承諾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他無奈的輕笑,將撫摸她臉頰的手,靜靜的收回。
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燁嵐扶起凝玉,讓她坐在一旁,自已亦安坐,道:「……你根本不必自責,如果不是我判斷錯誤,父王也不會……」
這正是凝玉奇怪的:「為什麼一開始,你就懷疑是太子殿下呢?」正因為這個有偏差的懷疑,才使得事情發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雖然她也有過是太子的把戲,但這個僅僅一閃,而燁嵐卻實打實的認為是太子所為。
「他以前曾派刺客刺殺自己,栽贓給齊王。雖然沒人敢直說,可大家心照不宣。」燁嵐痛苦的說道:「我真是糊塗,竟然懷疑錯了人。」
凝玉知道,燁嵐敢和她說這些話,便是沒把她當做外人看待。
「那……現在可有其他的兇嫌懷疑?」
燁嵐這次謹慎許多,不敢再妄下結論:「不是外敵便是內賊。外敵的話,或許是蒙古人買通中原的刺客襲擊皇族,製造事端。內賊的話……」腦海里一閃而過那個人的身影。
凝玉最不喜歡別人說話半截,馬上追問:「內賊是誰?」燁誠?可是謀殺自己的父親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他怎麼做的出?!
「……先帝害怕王爺造反,取消了藩王的封國。但是當今卻有一位女主有自己的封國。」燁嵐表情凝重,幾乎是一字字從牙關中擠出這些話的:「這個女主便是舞陽公主。」一個公主竟然擁有凌駕於所有親王上的無上權力。
「舞陽公主?」提起這個封號,自然如雷貫耳。舞陽公主是先帝最得寵的女兒,她也配得起先帝的寵愛,雖是女兒身,但騎射弓弩無所不精,有膽有識樣樣不在男子之下。作為先帝最得寵的女兒並不要緊,她還有一點,便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妹妹,聖上一登基,便劃了幾省的地界給她做封國。在國中之國,她便是女皇。
燁嵐道:「我這位姑姑的駙馬死於新婚之夜,此後她再沒嫁過人。而她最喜歡的晚輩是奕楓……」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璟王取消了婚約,降怒於你?」凝玉打了個寒顫:「派殺手來刺殺嶸王府的人?」
「我猜是這樣。而且太子也在。如果能除掉太子……也很好。有姑姑支持,其實奕楓離皇位一直不遠。如果他身體好,自己再積極爭取,扳倒太子並非不可能。」燁嵐握緊拳頭:「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猜錯過一次……這一次,我並不敢保證。我相信你,只和你說。」
「你放心,我絕不會泄露半句。」
真真倒霉,太子還沒擺平,又多出來一個仇人不說,還如此強大。
凝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嶸王殿下是舞陽公主殿下的哥哥……」難道就因為侄子的不順心,可以遷怒於自己的異母哥哥一家?不過轉念一想,本來皇族和士族內部,兄弟姐妹天生是仇人,沒有親情,有的只是利益相悖。
自己和止菱,止清還不是一樣,如果有必要,他們有機會,會毫不猶豫的除掉自己。
而自己,也是。
燁嵐自嘲的笑道:「那女人本來就是個瘋子。至親血緣,對她來說,不如一杯清水。」
「可是,她這麼做。太子殿下也會發覺的吧。」凝玉道:「咱們按兵不動,太子殿下一定會對她展開打擊報復。」
「如果,他們兩個決定聯合起來,先剿滅最弱小的我們呢?」燁嵐幽幽的說。須臾見凝玉臉色極不好,馬上安慰道:「就是說說。兇嫌是誰,還沒定論。上面那些話僅僅是我的猜測。」
凝玉心虛的點頭:「對啊,還是先抓到兇嫌!我再去想想細節,告訴肅風,讓他張貼繪影圖!」她起身向外走,在路過燁嵐身邊的時候,忽然手腕被拽住,一個力量擁她入懷。
他早就想這樣抱住她了,可是與以往的出於男女之情不同,他現在需要一個依靠。
「父王臨死前……對我說……我不是他的兒子,他死後不需要我流一滴眼淚……」
他的聲音湮沒在喉嚨間,幾乎弱不可聞。
凝玉心裡一顫。原來這就是嶸王的遺言。
而燁嵐如他所願,做到了。自始至終,沒落半滴淚。
凝玉向他懷裡靠了靠,閉上了眼睛。如果這樣能給他溫暖,那就讓他們兩人靜享一刻安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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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華殿中薰香裊裊,自在嶸王府受到了刺客的襲擊,凌軒連續幾日都需要焚香靜心,否則他怕自己的怒火會傾瀉而出,破了一貫的隱忍。
他合上奏摺,將硃筆掛好,看著下面跪著的獨孤燁誠:「你的供詞,我看了,看來你真是被蒙蔽了。並不知那刺客的底細。」
「太子殿下聖明!」燁誠連連磕頭。自從發案他就被大理寺和宮裡的人盤問了不下數十遍。因為他的身份,並未對他動刑,但世子根本不袒護他,他覺得自己的死期越來越近了。
凌軒起身道:「父皇讓我督辦嶸王遇刺案。說實話,我並無把握能抓住兇手,替你的父王報仇。」他走到燁誠身邊,注意到他右手的包紮的繃帶,不禁好奇:「……燁誠,我何事受傷了?」
「燙,燙傷而已,很久了。」那是曾凝玉給他的傷疤,起因是他幫助世子做事。他替他賣命,可他卻在關鍵時刻拋棄了他這個弟弟。
「拆開給本太子看。」凌軒冷冷的下達命令,不容置喙。
燁誠臉色一變,顫顫悠悠的解開包紮的繃帶,伸出掌心給太子過目。
那是一個『玉』字的疤痕,猙獰而糾結。
凌軒會心一笑:「曾凝玉乾的?你如何招惹到她了?」看來曾凝玉和嶸王府的糾葛比他想像的更複雜。
燁誠只得一五一十將得到這個傷疤的來龍去脈說了。凌軒聽罷,計上心來。
其實好用的棋子一直在自己眼前,只是自己視而不見。
獨孤燁誠----未來嶸親王的弟弟,是枚好用的棋子。
「就是說你哥哥讓你做壞事,可是待你有難了,卻把你拋到一邊?」凌軒挑撥離間:「是啊,現在曾凝玉真被他得到手了,你就更沒用處了。」
044 後悔之意
「太子殿下……」燁誠沒想到太子會體諒他的難處:「世子交代我做的事情,我歷來不敢有半點怠慢,可是卻換來這樣的下場。我對天發誓,父王的去世,我真的半點不知情,那個裝成女人的殺手……我,我只是……」
只是垂涎對方的美色而已,沒想到會引狼入室。
「……不要再說了,我都知道。」凌軒阻止燁誠再說下去:「你雖然不是嶸王妃所出,但畢竟是皇叔的血脈,是我獨孤凌軒的堂弟。世子薄待你,你自不必擔心。有我這顆大樹,足夠你日後乘涼。」
燁誠喜出望外:「多謝殿下抬舉,我一定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