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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拓跋玉冷笑一聲道:「我還當裴皇后有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康蘭德並不生氣,微微一笑道:「陛下,兵法有雲臨戰需善變。為今之計需反客為主,抓住對方的軟肋猛然攻擊,使其疲於應付,如此才是取勝之道!咱們可以放棄他們據守的這一座城池,攻打東南面的耀州,一是可以獲得更多的糧糙和支持,另一方面耀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旭王必定回兵救援,咱們此刻之圍自然可以解除,到時再想些法子讓旭王元烈怯戰之名傳回大都,到時候逼著那皇帝臨陣換將,咱們還怕大事不可圖嗎?至於糧糙,皇后娘娘一定會想法子的。」

    拓跋玉看著康蘭德,突然笑了起來。

    康蘭德見對方笑得詭異,卻不知道究竟在笑些什麼,不由就道:「殿下,您這是?」

    拓跋玉笑得不可抑制,終究只是輕輕一嘆道:「你是越西人,如今卻在朕的帳中為朕出謀劃策,這還不可笑嗎?恐怕那越西皇帝還不知道他的皇后就是罪魁禍首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裴後究竟想要做什麼?把這些城池送給我,她又能有什麼好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面色卻漸漸變得古怪起來。

    而這時候大曆糧糙被燒的消息傳回了大都,李未央正在庭前餵鴿子。趙月將消息稟報給她的時候,她微微一笑道:「元烈還真是大膽,若是西風不起,或是起了又突然停歇,他不是虧大了,想要樹威也不必急於一時。」

    聽到她說這樣的話,趙月微笑道:「小姐不必擔心,所謂精通陰陽八卦,也不是什麼難事,主子身邊不是沒有這樣的人,只不過往日用不到而已。」

    李未央知道,元烈手下搜集了不少奇人異士,他是確定是西風一定會起,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策略,但還是有些冒險了。她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我實在是不明白,拓跋玉為什麼還不退兵,有什麼原因值得他如此執著嗎?」

    趙月聞言,看了李未央一眼,卻是神色古怪得很。

    李未央看著她猶豫,似笑非笑道:「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

    趙月低下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親自將那封信遞給了李未央道:「這一封信是主子派人傳回來的,要親呈小姐預覽。」

    李未央失笑:「為什麼吞吞吐吐,給我看看。」說著,她展開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趙月看李未央神色微變,不由道:「小姐,這封信……信上主子說了什麼?」

    李未央神色變了數變,終究輕輕一嘆:「這封信不是你家主子寫來的,是娉婷郡主寫的,哦,現在她不是郡主了,她是大曆的皇后殿下。」

    聽到這樣的話,趙月完全呆住了:「皇后?拓跋玉的妻子?她為什麼要給小姐你寫信?」

    李未央抖了抖手上的信紙,道:「她已經沒有辦法阻止拓跋玉了,她此刻來信是告訴我,一切的癥結還在裴後的身上,讓我多加留意!」

    趙月更加震驚,娉婷可是拓跋玉的妻子,又是大曆的皇后,她為什麼要提醒李未央多加小心呢?

    李未央見她疑惑,不由笑道:「兩國之間的紛爭,並不是那麼容易解決。娉婷不希望看到戰火瀰漫,她希望儘快地平息戰事,所以她想我從裴後這裡著手。」

    娉婷希望大戰停止?趙月不由揣測道:「小姐,您的意思是……裴後策動了拓跋玉發動這場戰爭,那大周那一邊……」

    李未央輕輕點頭道:「想來也是如此。」

    縱然再淡定也要破功,趙月瞪大了眼睛道:「她瘋了不成!堂堂一國皇后,為什麼要出賣情報、幫助他國?這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李未央笑道:「裴後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咱們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度她。據娉婷說,裴後答應了拓跋玉用十座城池和一個秘密的條件相換,大周君主那一邊……還沒有確切的消息。連娉婷也不知道裴後和大周之間又達成了什麼協議。若是前線戰事失利,對裴後又能有什麼好處?這個人啊,還真是叫人猜不透。」

    李未央手中的糕點無意中落下,那些愛好和平的鴿子一改往日的習性,競相前來爭奪,李未央看著,神色微微一動。

    趙月道:「小姐,五少爺要請您去密室。」

    李未央點了點頭,將糕點隨意灑了,輕聲道:「先去看看贏楚吧。」

    密室之中,郭導看著贏楚道:「贏大人,關了這幾日,可曾清醒一些嗎?」

    贏楚連頭也不抬,只顧靜靜想著自己心事,看都不看郭導一眼,顯然對他說的話不感興趣。

    郭導淡淡一笑,吩咐旁邊的人道:「把我送給贏大人的禮物取來。」

    旁邊的護衛立刻遞上了一隻杯盞,裡面有少許粉末。李未央眉頭輕輕一蹙,只看見郭導笑得得意:「贏大人可認識此物?」

    不待贏楚有所反應,郭導便將這支杯盞中的粉末輕輕撒在了地上。

    贏楚的瞳孔一下子猛縮起來,他的身體立刻對這些粉末起了反應。「為什麼你的手裡會有五毒散!」贏楚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聲音卻是嘶啞得如同野獸的質問,隱藏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恐懼之感。

    郭導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這東西不是裴後當初送給我的禮物嗎?現在我拿來送給贏大人也算是投桃報李,怎麼你不認識了?」

    李未央看著郭導,神色有些微的詫異。王子衿更是睜大了眼睛,她突然聯想到郭家五公子曾經有一段時日很是頹廢不堪的傳言,看來就是和五毒散有關係。可郭導又是如何擺脫五毒散的影響,好端端站在這裡呢?不是說沒有人能夠戒除五毒散的毒癮,最終只能在痛苦掙扎中死去嗎……

    此時,郭導一雙桃花眼眸已經眯了起來,原本十分俊朗的面孔如同玉面修羅般帶了三分威脅,眼眸深處隱隱出現了一種殺氣。但隨後,他又笑了,這次卻是微微的笑,似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又像是在看著某個有趣的人。他的語氣帶著壓不住的嘲諷:「我真是同情你,明知道對方根本就不把你當回事,你還寧死也不肯出賣她!」

    贏楚身體抽搐著,強忍著不去看那粉末,聲音略帶沙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郭導淡淡一笑:「你的確不知道,像你這樣被愛情迷失了雙眼的蠢貨,除了那個根本就當你是條狗的裴後還能看到什麼?在別人眼中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賤人,可是在你眼裡她卻世間少有,是你唯一要去保護的,這本沒有錯,錯就錯在你信錯了人!她一直防備著你。就算你跟在她身邊多年,鞍前馬後、忠心耿耿,可是為了斬斷對她不利的消息,她捨棄你如同捨棄一顆棄子!」

    贏楚聞言,死死地咬緊了牙關一言不發,一副並不合作的態度。

    郭導的心情看起來相當不錯,他嘴角微揚,語氣中帶著稍許的惡意:「明明早已知道對方對你下了藥,卻還一直故作無知,拼命在咱們面前掩飾,這等情深似海,卻不過笑話一場。」

    郭導抬起腳,寶藍色的靴子踩著那些粉末,任其在腳下捻轉成泥,笑容中漸漸變得更加冷酷:「五毒散,多好聽的名字,卻是控制一個人最好的工具,一旦吃多了就會上癮,若是裴後對你有一絲一毫的信任,她也不會藉由這種藥物來控制你。」

    贏楚像是終於忍耐到了極限,冷冷地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李未央敏銳的發現,贏楚的瞳孔比剛才要擴大了三分,神情也變得更加猙獰,嘴角的肌肉隱隱抽動著,可想而知郭導的這番話的確是刺激到了他,雖然鐵鏈綁著他手腳讓他不能離開,可是李未央分明看見他的手腕處已經磨出了血痕。

    郭導知道對方已經上鉤,就等著他給予致命一擊,不由大笑道:「可憐,你真是可憐!明明被人當做狗一般驅使,卻還要為她付出一切,你這樣的痴情人若是死了,她可會你流一滴眼淚嗎?不,不會!她只會高興自己擺脫掉一個沒用的廢物!」

    贏楚猛地站了起來,瘋狂地掙扎,直接逼近到郭導面前,可是就在距離郭導鼻尖只有一寸左右的時候,鐵鏈已然掙到了極處,緊緊地勒住他。使得他再也不能上前一步,這讓贏楚顯得越發憤怒,那半張妖異的俊臉猙獰起來極為嚇人:「你不要誣衊她,我絕不會相信你這些挑撥離間的話!」

    郭導冷笑一聲,看著贏楚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廢物,一個被人捨棄的棋子,他聲音清冷地道:「只有你這種神志不清的人才會相信裴後,明擺著的事實都看不清,還是去死吧。」

    贏楚似乎想要捏緊郭導的脖子,可惜他卻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因為強忍的憤怒終於衝破了他的極限,他突然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剛才還極為激烈的神情變得癲狂,整個人在地上蜷縮著、扭打著,拼命的和身體裡的某個靈魂做著抗爭,儘管如此,他也沒有去碰那地上的粉末。他像是對那種東西深惡痛絕……

    郭導趨近一步,微微笑道:「贏楚,五毒散五日發作一次,每次發作都會痛苦無比,讓你生不如死,所以我想你現在的感覺一定是恨不得自己從未在世上生存過。而將你推落這個地獄的人,就是你一直愛著的裴皇后,現在你對她還是如此的一往情深,寧死也不肯出賣她嗎?」

    聽到郭導說的話,贏楚猛然抬起眼睛,血紅的眸子盯著郭導,神色極端猙獰。

    王子衿被那駭人的神情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可是看到郭導如此賣力地刺激贏楚,她隱隱覺得對方就快要成功了。於是她上前一步,強行壓制著內心恐懼道:「贏大人,你可知道裴後身邊早已有了新寵之事?」

    贏楚的眸子在瞬間轉向王子衿,而他的身體也痙攣得越發厲害。

    王子衿被那雙陰冷的眼睛看著,強迫自己語氣平和:「我可不是在信口開河,如今裴後身邊多了個叫常德的俊俏少年,日日侍奉在她身旁。這常德容貌生得很漂亮,是剛剛入宮的內侍,一直陪伴在裴後身邊,十分乖巧伶俐,很得她的歡心。他已經取代了贏大人你的地位了,縱然你回到裴後身邊,她如今也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郭導和王子衿一搭一唱,一步步逼著贏楚就範,李未央冷眼瞧著贏楚,卻是神色尋常,並不多言。

    贏楚掙扎著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那強烈的恨意一瞬間迸發出來,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絕望。

    就在這時候,郭導突然上前一步,厲聲道:「不好!他要咬舌,快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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