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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王子衿心下一跳,搖頭道:「這不是過家家,是三個國家之間的戰爭,頃刻之間就會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我不信她弄出這麼大動靜只為你一人!」

    李未央笑了笑,語氣諷刺:「為我?這自然不會的,對於裴後來說,這回除掉我可能只是順手而已。」她說著,只是慢慢放下了茶杯,嘆息一聲道,「慢慢來,不急,她總會讓咱們知道她想要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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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節在鄉下掃墓,留言不能及時回復,請將我遺忘吧,>_<,

    ☆、283火中取中栗

    王子衿離去之後,郭導便立刻開口道:「嘉兒,如今這局勢不大穩定,不要固執,你還是出去避一避的好。」

    李未央微微一頓,半晌沒有說話,從前不管遇到什麼情形,郭導都沒有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她微笑道:「五哥,怎麼這樣害怕?」

    郭導面色沉沉地道:「這不叫害怕,叫謹慎。世上不是每個人都能永遠一帆風順的,我擔心裴後要使出什麼陰狠的招數,咱們終歸是防不勝防。再者,父親和旭王殿下都不在大都,我一個人要護著你和郭家,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李未央失笑:「聽你這麼說,我倒覺得自己變成了累贅。」

    郭導皺起眉頭道:「嘉兒,你其實什麼都明白,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李未央抬起了手,輕聲地道:「五哥,我不會離開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郭家。」

    郭導看著李未央,怒氣在眼眸中聚集:「你真是瘋了!明知道人家要對付你,還在這裡坐等著,當真不怕死嗎?」

    李未央見對方修眉微擰,眼梢已有煞氣,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答應元烈要在這裡等他回來,你現在讓我躲出去,我又能去哪裡?離開大都?還是乾脆離開越西?」

    她一雙明眸烏黑清澈,似上等的黑色瑪瑙叫人不敢直視。郭導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在賀州有一個經商的朋友,你可以去他那裡避一避。」

    李未央淡淡地道:「不管我走到那裡,裴後都不會放過我的。你好好想一想,我殺了她兩個女兒,又和她結下這麼多的仇怨,她能就此罷手嗎?不會!縱然我躲到天涯海角,她也會將我翻出來,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郭導見她面容如幽深古潭清冷無波,絲毫不肯聽自己的勸,面上不由多了三分焦急。

    李未央已然起身道:「好了,天色不早,我該去看看母親用藥了沒有。」

    聽到李未央這樣堅持,郭導也不由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兩人來到花廳,看見郭夫人正在陪陳留公主說話,江氏一身淡粉色衫子立在那裡伺候,看見李未央,江氏不由笑道:「妹妹來了。」

    李未央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母親,用藥的時辰到了。」

    郭夫人立刻就把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嘉兒你怎麼這麼固執,我都說病已經好的差不多,幹嘛還要我天天吃這些苦藥呢?」

    李未央笑了笑:「良藥苦口利於病,母親若要身體全部康復,就不該諱疾忌醫才是。」說著,她從跟在身後的婢女捧著的托盤裡輕輕地捧起了一碗藥,送到郭夫人的面前,郭夫人卻是一改往日溫柔神色,一派焦心的模樣。

    旁邊的陳留公主笑道:「瞧你,這麼大年紀了,還不如一個孩子懂事。女兒這麼辛苦地來勸你,你就喝下去吧,也不枉費她一片孝心。」

    郭夫人嘆了一口氣,不得不接過那一碗藥,猶豫了片刻才一狠心揚起脖子,便把黑漆漆的藥吞了下去。李未央看到她喝了藥,這才露出笑容。

    江氏溫柔道:「母親總是這樣,每次生了病大夫開上三個月的藥,她卻總只肯服半個月,剩下的就全都倒了,實在是太過可惜。也正因為如此,她的病才斷不了根呢。」

    李未央看向江氏,微笑道:「讓嫂嫂費心了。」

    江氏輕輕搖了搖頭:「孝順母親是兒媳應盡的本分。倒是妹妹,將來若是做了旭王妃,恐怕就不能一直在母親膝下盡孝了,不知道母親到時候會多傷心呢!」

    郭夫人聞言卻是不以為然,拉過李未央的手道:「只要嘉兒過的好,哪怕以後都瞧不見她,我也甘心。更何況旭王府距離咱們齊國公府也不遠,怕什麼?」

    江氏和陳留公主便都相視一笑,掩不住眸子裡的喜氣洋洋。

    李未央心頭一動,臉皮再厚,卻也很應景的面色微紅。

    陳留公主眸子裡些許笑意道:「等他們這一次回來,咱們家趕著辦完你兄長的婚事,也該商議你的婚事了。」

    江氏點了點頭:「若是如此,咱們現在就應該準備起來,免得到時候太過匆忙。」

    李未央見再不說話對方就要準備嫁妝了,連忙道:「不必著急,我還沒有想過這個。回到郭家不過半年,我還希望在母親膝下多多盡孝。」

    郭夫人卻搖了搖頭,不贊同道:「你真是個傻孩子,如今這個年紀出嫁正好。旭王殿下又對你一片深情,將你交給他母親也就能夠放心了。」這樣說著,郭夫人眼角已經有了一絲晶瑩的淚光。

    李未央嚇了一跳,幽靜的眸子有光暈浮動,忙笑道:「瞧母親說的,我還以為您是厭煩我,不想再見到我了呢!」

    郭夫人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掌心,道:「怎麼能說這樣的話,我巴不得將你一輩子留在家裡才好!可哪有姑娘不嫁人的呢?縱然我想留著你,旭王殿下也不會肯啊!這回他離開之前就曾經幾次三番暗示我要來督促你,你可別裝傻充愣,等他這次回來,你可再也不許推脫了!」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唯獨郭導坐在那裡不言不語、陰沉個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陳留公主注意到了他,不由笑道:「你瞧這個孩子是怎麼了?從剛才進門起就沒有說話。」

    郭導沒想到突然被點名,吃了一驚,這才抬起頭來:「祖母叫我嗎?」

    陳留公主「咦」了一聲才道:「我剛才說的話你都沒有聽見麼,想什麼事這麼入神?」

    郭導看了李未央一眼,卻是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知道自己是不該將如今的局勢說出來給她們聽的。因為陳留公主年紀大了,郭夫人又是內宅婦人,她們知道這許多只會更加煩擾,根本束手無策。所以,他張了張嘴卻只是笑道:「我哪裡有走神,只不過是在想妹妹既然要出嫁,我這個做哥哥的又該送她些什麼禮物才好?」

    李未央看了郭導一眼,對他隱瞞當今的局勢略有幾分感激。

    陳留公主笑道:「人家姑娘出嫁都要哥哥背著上轎,咱們家正好有五個兒子,也不知道到時候誰來背著嘉兒?」

    郭夫人有些愕然:「按照道理說自然當是戎兒,只是郭戎他如今正在前線,縱然平定了局勢,他也還要在那邊鎮守,恐怕是回不來的。衍兒他……」她稍微頓了頓,面容似乎籠罩著一絲憂愁,隨後又笑起來道:「接下來是澄兒,他倒是最合適的。」

    郭導笑呵呵道:「母親,又沒有規定說一定要年紀大的兄弟才能排在前頭,這不是厚此薄彼的時候啊!都說背新娘子要沾沾喜氣的,三哥四哥他們都找到媳婦了,唯獨缺我一個,這喜氣他們該讓給我才是!」

    郭夫人笑著指了指他,好氣又好笑:「瞧你,難道還要搶這差事不成!」郭導說的話將其他人都逗笑了,而此時李未央卻是注意著對方的神情,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夜深了,李未央獨自坐在鏡前,將頭上的釵環一一卸下。趙月站在一旁,服侍她卸去妝容,忍不住問道:「小姐,今天五少爺所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奴婢斗膽勸您還是出去避一避吧。」

    李未央淡淡地道:「若是我想避,早在他們離開之前我就已經躲出去了。現在已然是太晚了!」

    太晚了,這是什麼意思?趙月聽到這裡,不由就是一愣。

    李未央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時候不早了,先歇息吧。」

    趙月不再多言,只是應了一聲,便服侍李未央躺下,隨後她輕手輕腳地放下帘子,吹滅了燈,自己則去旁邊的榻上躺著。每天守夜都是幾個婢女輪流值夜,可是最近一段時日趙月不放心,便親自守在李未央的房裡。

    半夜時分,外面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聲音叩響了門扉:「趙姐姐,趙姐姐。」

    趙月猛然睜開眼睛,起身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低聲地道:「門外什麼人?」

    只聽到蓮藕恭聲地道:「趙姐姐,請替奴婢向小姐稟報一聲,郭惠妃帶女官送來一樣物件,說是要親自交給小姐,請她儘快起身。」

    這個時辰,郭惠妃會送什麼樣的物件來呢?趙月吃了一驚,連忙道:「好,我馬上就去。」而她剛剛轉身,李未央卻已經醒了,並且坐起身來掀開了帳子,目光清涼如水地看著趙月道:「出了什麼事?」

    趙月連忙將事情說了一遍。李未央點了點頭,從床上起身,簡單地披了一件外袍,稍稍梳妝了一下,這才走出門去。

    門外蓮藕燃著紅燭,而郭惠妃派來的女官則動作輕便地向李未央行禮,隨後道:「惠妃娘娘有命,要奴婢立刻將東西悄悄送來。卻不料驚擾了小姐,請您恕罪!」

    李未央沉默傾聽,只是淡淡一笑道:「不知惠妃娘娘有什麼東西要轉交給我?」

    女官將手中的托盤遞給了趙月,托盤上蓋著一層薄薄的紅綢,看不見裡面的東西。趙月將那紅綢輕輕地揭開,托盤之上靜靜躺著一隻布袋,兩邊卻是用繩索紮好的,布袋裡面也是空癟癟的,顯得格外奇怪。女官看著這件東西不免就是一愣,她只知道郭惠妃今天突然命她前來,卻不知道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李未央在最初的驚訝之後,已然明白過來,她輕聲地道:「趙月,替我送這位女官出府。」

    趙月立刻應了一聲,送了那滿面驚訝的女官出去。復迴轉身來,卻瞧見李未央正坐在燈下靜靜地看著那一隻布袋,幽幽出神。趙月滿腹狐疑地上前一步,道:「小姐,惠妃娘娘怎麼會半夜送這件東西來,這隻袋子裡面裝著什麼?」

    李未央淡淡含笑,心不在焉道:「什麼也沒有,只是一隻空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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