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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他說著走到旁邊的一個托盤裡,取出一個紅寶石的胸針,仔細瞧了瞧,隨後丟到了一邊道:「還有這些首飾,郭夫人和我都送了你那麼多,可惜全都被束之高閣,你是瞧也不肯瞧一眼的,今天也都一併拿了出來,這不是很奇怪嗎?」

    李未央笑了笑,吩咐蓮藕把這些衣裳和首飾都收起來,隨後才輕聲道:「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問呢?」

    元烈失笑:「我可沒有問,問的人是你的這個丫頭!」

    趙月越發不解地看著他們二人道:「二位主子就不要跟奴婢賣關子了,到底想要做什麼,可否讓奴婢心中也能明白?」

    李未央笑了笑:「趙月啊,有的時候看事情不能看表面,你瞧你家主子不就看透本質了嗎?我請冷蓮來,故意將這些衣服和首飾給她看,然後又請她留下一起用膳,當然是為了讓她知道我過得很好,而且比她想像的要好上千倍百倍!」

    小姐可不是愛炫耀的女子,趙月蹙眉:「小姐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李未央輕輕嘆息道:「冷蓮這個人十分聰明,可是再聰明的人也會有弱點,尤其她是個十分美麗的女子,但凡美麗的姑娘總是希望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自己的美貌去征服眾人,得到一切。冷蓮也不外如是,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卻因為蔣家而國破家亡,所以才毫不猶豫的嫁給了皇帝,哪怕對方的年紀比她大很多,她也情願犧牲自己。在那個時候她或許是一心要復仇的,可是等蔣家倒了以後,她完全可以離開皇宮,但她並沒有這麼做,因為她已經被皇宮中富裕的生活和煊赫權勢所打動了。人一旦品嘗過這樣的日子,就不想再過艱苦的生活了,所以她還是留了下來。乃至於面對拓跋玉的威脅,她寧願腹背受敵也要堅持到底,可惜最終還是失去了一切!對於此刻的她來說,如何才能重新贏得權力富貴,才是她最想要考慮的問題。」

    元烈凝目望著李未央道:「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找上你?」

    李未央手中端著茶杯,卻是輕輕一笑道:「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找上我,我只知道我該儘快地將這塊燙手山芋交還出去。」

    元烈笑容更深道:「還回去,怎麼才能還回去?」

    李未央笑容淺淺:「那就要借你的酒樓一用了!」元烈聽到此處,笑得眉眼彎彎:「你要借?好!只要說個日子,整座酒樓都送給你無妨!」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聽說太子殿下最近經常到你的酒樓去宴客,可是真的?」

    元烈點了點,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容之中滑過一絲嘲諷,道:「我的酒樓門檻高懸,最為奢華,酒樓內的賓客更是談笑皆達貴,往來無白丁,太子殿下會盯上,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我會挑選個合適的時機,你且放心吧!」

    兩日之後太子一入酒樓,立刻就被迎入頂樓的雅間,身邊的人為他招來美麗的女子獻舞,又殷勤相勸,太子不覺大醉,想到裴後和嬴楚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他不由惱怒到了極點。

    最近這些日子以來,因為身邊有了嬴楚,皇后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好象絲毫也不在意他這個兒子,想到這裡,他不由憤恨加上嫉妒,簡直難以描述內心的感覺。

    所謂醉臥美人膝,行掌天下權,如今靜王虎視眈眈,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裴後又對他十分冷淡,權力富貴他還不知道能享多久,只能今朝有酒今朝醉了!就在此時,隨從進了雅間,向太子稟報導:「殿下,皇后娘娘有請!」

    太子站起身來,卻是搖搖晃晃,醉眼惺松地道:「她?她叫我做什麼?」

    隨從連忙道:「太子殿下,請您趕緊醒醒酒,早點進宮吧。」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太子霹手打了一個耳光,太子怒聲道:「滾!」說完這一句,太子已然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走到樓梯口卻不料一個女子正迎面走上樓梯,那女子面上蒙著白紗,身形窈窕,太子一眼掃去只覺宛如楊柳迎風,身姿極端美好,他並非登徒子,可看到這樣的女子就是一愣,竟然也不由興起親眼一睹對方芳容的念頭。當那女子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仿若酒醉,身形一個踉蹌,竟將那女子面上白紗扯了下來,那女子驚慌地回頭,卻叫太子吃了一驚。

    要說蓮妃的美貌絕非常人可比,當年被進獻給大曆皇帝的時候,就被譽為仙子下凡,可以說除了李長樂勉強可以匹敵之外,絕無人可以與她相較。太子一眼望去,只覺得淡淡流光照在她雪色肌膚上,佳人如玉,絕色傾城。不但美貌,而且風韻獨特,就連他那被人稱為越西第一美女的表妹裴寶兒也絕無可以與她比肩的資本,一瞧之下他不由驀然屏住呼吸。

    太子並不是色狼,他只是對美人有獨特的愛好,但他還從來還沒有這種心神俱顫的感覺,不由整個人痴在那裡!見那女子眼中略有驚惶,太子連忙道:「抱歉。」

    女子見他並無惡意,便只是淺淺含笑,一時間艷光輝煌,浮華耀目。

    跟在那女子身後的婢女連忙替她覆上面紗,一路急匆匆的向雅室而去,太子看到這一幕,不由就在那邊盯著她的背影站了半天,直到隨從急忙走了出來,太子才低聲道:「去查查那個女子是什麼人!」

    隨從一愣,張大了嘴道:「太子殿下說的是哪一位?」

    太子冷冷地瞪他一眼道:「沒瞧見嗎?就是前面那一個蒙著白紗的女子,剛剛進了雅間的。」

    聽太子說完這句話,那隨從才驚醒過來,連忙道:「太子殿下,奴才這就去辦,可是您可得一定進宮去見皇后娘娘!」

    太子嗤笑一笑道:「我們母子之間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奴才來管!把我吩咐你的事情辦好就行了!」說著他已經轉身正待下樓,卻瞧見旭王元烈和李未央並肩而行,兩人面上都是笑盈盈的,太子臉色就是一冷,隨即又掛上一副溫和的笑意,如沐春風地走了上去。

    「二位竟然也來這酒樓嗎?」其實太子已經知道這酒樓是屬於旭王的,只不過他沒有當眾戳穿而已,看見旭王面色一變,太子心中就是冷笑不已,他心道我知道這是你的酒樓,就是非要來噁心你不可!

    元烈片刻後恢復平靜神情,微笑道:「原來是太子殿下,有失遠迎!」

    太子只回以一笑,目光轉在了李未央身上,見她也是兩頤粉潤,眸若琉璃,著裝清淡素雅,別有一番動人之態,但在太子看來這女子容貌實在算不上絕品,至少跟剛才那位絕色佳人比起來還差得很遠,卻不知道這元烈為何死死盯著她不放,就連那王子矜的品貌都瞧不入眼。太子不由輕聲嘆息,所謂各花入各眼,這還真是不能強求,想到這裡,他又下意識地往那美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未央瞧見這一幕,卻是淡淡一笑道:「太子殿下慢走。」說著,她已然和元烈一起上了樓。

    太子走到樓梯的中央,卻又狐疑地向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而這時候去打聽消息的隨從已經走了過來,向太子低聲回稟道:「殿下,那個女子……奴才已經打聽到了,說是郭夫人在鄉下的遠親,特意來投靠的。」

    太子眸光變得幽深道:「遠親,她騙誰呢!這樣的容貌和姿色,又怎麼會是從鄉下來的!這其中必定有什麼緣故!」他想了想,目中突然露出了一絲激動,若是這女子真是和郭府有關,那她弄進府來就更有挑戰性,說不準還能挖出許多秘密來……想到這裡,他唇邊滑過一絲冷笑,便向那隨從低聲道:「從今日起你便盯著郭府,若是那女子單獨出門,速速來稟報於我。」

    隨從聽到這裡,不由嚇了一跳道:「太子殿下,這恐怕不妥吧!」

    太子毫不留情地劈頭就給他一個耳光,低聲呵斥:「照我說的辦!這件事情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若是傳到母后耳中,我第一個砍了你的狗頭!」

    那隨從十分害怕,連忙應道:「是,太子殿下!」

    雅間之內,冷蓮卻有些心不在焉,剛才她在走廊之上瞧見了一個年輕俊美的公子,那公子錦袍玉帶,眼神奕奕,一身獨特的氣度一看便不是凡人,她仔細想了想,幾乎要開口詢問對方的身份,卻終究只是忍下。李未央這個人很是厲害,若是被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只怕要為她所要挾……

    李未央一邊觀賞歌舞,一邊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冷蓮,明明瞧見她神色不安,卻是淡淡含笑,仿佛沒有察覺到的模樣。

    元烈只是殷勤的替李未央準備著茶點,其他一概不曾放在心上,倒把冷蓮給苦了,她坐在那裡一點都看不下去,直到歌舞歇了,舞姬們都退了出去,李未央才輕柔問道:「冷蓮,你是舞蹈大家,剛才瞧這些人跳得可還好嗎?」

    冷蓮剛才胡思亂想著,壓根就沒有去看這歌舞,此刻聽到李未央這樣問起,便含糊了幾句,終究還是微笑道:「這酒樓可真是豪奢,應當有不少達官貴人來往吧。」她這話雖然是問元烈的,目光卻是看向李未央。

    李未央微笑,自然知道她是在問什麼人,卻只是故左右而言他道:「的確,這兒往來的很多人都是豪門子弟。」卻是不再往下說了。冷蓮有些焦慮,可是她知道李未央是個擅長察言觀色的人,自己不應當在對方的面前表現出絲毫的異樣,否則就會落下把柄被對方抓住。她對李未央收留自己的原因也很清楚,自己知道很多不方便對外人說的事,李未央是絕不會放心把她留在外面的,拉她進入郭府,只不過是一種監視的手段罷了!她們兩人說是朋友,其實說是合作夥伴還差不多,再加上蓮妃曾經壞過李未央的事,所以她對於自己必定是有三分警惕的。

    想到這裡,蓮妃的面上笑容更加美麗:「是啊,剛才在走廊之上還有一位衣著華麗的公子不小心撞掉了我的面紗,真是嚇了一跳呢!」她這樣說著,卻是垂下眼睛,低頭整理自己的裙擺,那笑容明顯是心不在焉的,仿佛只是隨口一提。

    李未央看在眼中,唇角浮過一絲淡淡的笑意,慢慢開口道:「剛才那一位麼,你可知道他是誰?」

    冷蓮不由自主地抬起頭來,卻又覺得自己的神情過於熱切,連忙收斂了兩分,只是淡淡道:「哦,瞧樣子就知道是達官貴人,卻又有尋常人萬萬沒有的氣度和風采,不知是誰呢?」

    李未央看了元烈一眼,元烈當即微笑道:「是當今越西太子殿下!只是他今天輕車簡從,身邊沒有帶什麼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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