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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李未央聽他說的奇妙,不由低頭想了想,片刻之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中露出一絲光彩,盯著元烈道:「這麼說,你手上已經有了制勝之道?!」這個法子她不是沒有想過,只可惜抓住對方要害這種事實在是太難!元烈這樣說顯然是已然找到了!
元烈胸有成竹地道:「今天下午剛剛搜集齊全,可笑那裴後只知猛攻,卻不料背後失火。我想她若是聰明,定然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李未央思索一番,卻並不盲目樂觀:「想要從裴後的口中奪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這件事一定要機密進行!」
元烈知道李未央是個極端謹慎的人,便笑著點了點頭。郭澄還是不放心道:「你們究竟在說什麼,我依舊聽不明白。」
郭導剛才已然聽出了門道,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哥你就放心吧,嘉兒和旭王殿下會有主意的。」
郭澄皺起眉頭,目光在他們三人的面上一一掠過,最後也只能長嘆一聲道:「如此,就一切拜託妹妹和旭王了。」
等到郭導和郭澄二人相攜離去,元烈才轉過頭來,笑眯眯地看著李未央道:「證據到了手上,如何利用讓它發揮最大價值,還要看你的了。」李未央只是淡淡一笑:「說是這麼說,可我卻沒有多少信心能夠在裴後那裡討得便宜。」
元烈窺著周圍已然沒有外人,頓時大為欣喜,厚臉皮地靠近一步,神秘兮兮地道:「我相信你的實力,當然,也許你還需要一個幫手。」
李未央聞聽此言,似是想起了什麼,報之一笑:「是啊,我還需要一個幫手,或者她未必肯幫我,但只要她在就是極有用的。」
元烈不動聲色地笑了,露出一口算計人時候的亮閃閃牙齒。就在他準備找個機會一親芳澤的時候,卻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道聲音,「天色晚了,旭王殿下還是早點回去吧。」回頭一瞧卻是俊朗的五公子郭導又探出頭來,滿面笑容地說道。
元烈臉色一沉,心道我為你郭家奔走,怎麼取一點利息都不行嗎?還這麼斤斤計較!這廝果真不懷好意!他正在猶豫,那邊郭導已經快步走了回來,一把拖出他的胳膊道:「旭王殿下不想回去嗎?那也無妨,來來來,到我院中陪我下棋也好。」
元烈還來不及開口說話,就已經被笑得張牙舞爪的郭導拖了出去。李未央看到這一幕,不由輕笑起來。趙月看到李未央神色已經恢復了從容,這才鬆了一口氣。
第二天,宮中果然有旨意傳來,郭敦被判了斬立決。
聽到這樣的旨意,郭夫人淚流滿面,竟哭昏了過去。齊國公倒還鎮靜,他告訴李未央道:「我昨日入宮請求陛下寬限幾日,至少讓我們咱們有時間尋找到足夠的證據,可是陛下卻執意不肯,十日後就要行刑了!」
李未央冷冷一笑:「這種情形之下,除非有人能夠拿出真實的證據,否則就根本沒有辦法再救下四哥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證據是根本找不到的。」
齊國公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他早已經派人去別院四周搜尋,只希望能夠找到蛛絲馬跡可以證明郭敦是無辜的,然而卻最終一無所獲。再加上監牢之中的郭敦死活也不肯說出他當日去別院究竟是什麼原因。當事人都不肯開口,齊國公縱然有翻雲覆雨之力,也沒有辦法替他翻案啊。
想到這裡齊國公臉上露出深重的憂色,一言不發,直到眼前茶水涼了,他抬起眸子道:「嘉兒,恐怕這一回你四哥他……」
李未央定定看著齊國公,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堅定:「父親你放心吧,我會讓四哥平安回家的。」
齊國公心頭一跳,下意識道:「嘉兒你真有把握嗎?十天,只有十天的時間!你能夠在十日之內找到證據?」
李未央卻是輕輕一笑,若有所思:「不需要證據,什麼也不需要。」
齊國公看著李未央完全愣住了,如今這局面連他身邊那些幕僚都找不到接解救之道,嘉兒又能有什麼辦法?她還說不需要證據,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李未央並不預備將一切都說出來,只是神情鄭重道:「父親只需要好好照顧母親就好,其他的……交給我們吧。」說著,她起身再次向齊國公施了一禮,隨後轉身走了出去。齊國公看著女兒的背影,越發覺得疑慮重重。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齊國公始終不見李未央有所行動,甚至她不曾派出任何一個人出去搜羅證據,也不曾參與齊國公府幕僚們之間的討論,更加不曾為救援郭敦做絲毫的準備。齊國公看在眼中,越發覺得納悶,眼看著後天就是郭敦的處斬之期,若是還想不到法子,郭敦只有死路一條了!齊國公不禁覺得其實自己也是過於高看嘉兒了,她必定只是一個女孩子,讓她出主意,本來就是過於為難她了。這樣想著,齊國公不禁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就在此時,李未央卻突然進了書房,向他稟報導:「父親,女兒今日要進宮去看望郭惠妃。」
齊國公看著李未央,露出驚奇之色道:「這時候去看望郭惠妃?」
李未央點了點頭:「惠妃因為替四哥求情一事在殿中跪了很久,聽說她生了病,所以才召見家人進宮去看望。母親正臥病在床,祖母身子也不好,只能我去了。」
齊國公最終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道:「嘉兒,凡事盡力就好,不要勉強。」
李未央知道對方或許猜到了什麼,也不點破:「父親放心吧!」
馬車一路到了宮中,李未央下了車,隨後穿過重重宮牆,跟著引領的宮女來到了郭惠妃的宮前。女官迎了出來,輕聲地道:「郭小姐,惠妃娘娘剛剛吃了藥才躺下,奴婢這就去稟報。」
李未央搖了搖手道:「不必,我就在御花園中等候娘娘。」
女官吃了一驚,道:「小姐要去參觀御花園嗎?」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這應該沒有不合規矩,再者說,梅花馬上就要開了吧?」
女官聽到這一句,越發疑惑道:「是,冬日就要到了,早梅很快就會開的,郭小姐是想要欣賞梅花嗎?那奴婢領著您先去御花園走走,等到娘娘醒來,您再拜見也好。」
官家女眷進宮,並不一定要一直在宮中待著,是可以去御花園逛一逛的,這算不上逾矩,只是碰到貴人一定要迴避,不可以莽莽撞撞上前拜見。等女官帶著李未央來到花園,卻遠遠瞧見那邊香風縈繞、花團錦簇,早已經有一位貴人在那裡坐著,女官吃了一驚,連忙道:「郭小姐,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李未央看著不遠處皇后的鸞駕,卻是淡淡一笑道:「既然狹路相逢,又何必退卻呢?」說著,她微微一笑,已經舉步向前走去。女官心頭恐懼,要知道皇后娘娘和郭惠妃素來是不對付的,現在郭小姐在宮中若是出了什麼事情,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她想到這裡,越發恐懼不安,可離得這麼近了不去拜見也是不敬的罪過,她連忙吩咐人趕緊回去向郭惠妃報信,這才匆匆地跟上了李未央。
李未央神色從容,面上帶笑,鄭重向皇后行禮道:「臣女見過皇后娘娘,不知娘娘鳳駕在此,臣女打擾了。」
裴皇后一雙鳳目掃來,見到是她卻並不驚訝,只是淡淡一笑道:「原來是郭小姐,今日怎麼有心思進宮來看望你的姑母?」
明天就是郭敦的處斬之期,裴皇后問的這句話,顯然就是在刺激李未央。李未央聽了這句話,神色之中卻看不到半點的緊張焦慮,她上前一步,眼瞳溫煦:「是,惠妃娘娘身體不適,家母委託臣女進宮來看望娘娘。」
裴皇后展顏而笑,看著旁邊的王子矜道:「真是巧,今日王小姐也是入宮來送她替我繡的繡品,你們倆真是心有靈犀,居然碰到一塊兒了!」
旁邊的繡凳之上坐著正是王子矜,她一身衣裳顏色極為素淨,雖然因為兄長的死她是不便進宮的,但是裴皇后給的期限又已經到了,所以在請了旨意之後,她只能親自將繡好的山河圖送來給裴後,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會碰到李未央!
王子矜不知道李未央到訪,可李未央卻是算準了王子矜在此處才會來的。想到這裡,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原來王小姐也在。」
裴皇后的目光在她們二人的臉上掃過,只見李未央相貌清麗,而王子矜卻是風情無限,宛如兩種截然不同的花,各自綻放著美麗的光彩,說不出誰更奪目,她心頭漫過一絲冷笑,面上難得慈和道:「既然都來了,那就坐吧。」
旁邊的女官立刻送來一個繡凳,李未央謝了座,就聽見裴皇后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郭惠妃身子可還好嗎?我聽說前兩日她在陛下殿前跪了很久。唉,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個意外,我想郭公子應當不是那種大jian大惡之徒,還要請王小姐節哀順便才是。」
王子矜面色一變,隨即低下頭去:「是,娘娘。」
裴皇后一雙瞳仁一瞬不瞬,目光落在李未央的身上,道:「依我的本心當然是希望兩家能夠握手言和的,但是事情鬧到這個份上,不處決郭公子只怕難以平民憤。郭小姐,回去之後還是要好好照料你的父母,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想必傷心得很。」
李未央眯起秀長眼睛,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繡著精緻梅花的袖子,謙卑道:「娘娘此言甚是,只是我四哥雖是莽撞的人,卻並不是這等大jian大惡之徒,所以我相信真兇至今還逍遙法外。」
王子矜心頭一跳,看了李未央一眼,神色中流露出些微異樣。
裴皇后唇畔含著一絲冷笑,在她心中李未央已然是走投無路了,要不然也不會再度進宮來求郭惠妃,此刻聽見李未央這樣說,裴皇后只當她是死鴨子嘴硬,也不以為意地道:「郭小姐,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又何必出言狡辯呢?明日就是除斬之期,哪怕你舌燦如花,也沒有辦法更改這結局!」
李未央不緊不慢地道:「娘娘說的是,郭嘉的確是想要力挽狂瀾,可惜無力回天。若是換了娘娘開口求情,想必陛下會聽您的暫時緩一緩這刑罰,另行捉拿真兇。」
裴皇后眼中的嘲諷之意更甚,聽郭嘉這意思難道是希望自己開口饒了郭敦?這丫頭還真是敢想,原本就是自己一手設計了一切,又怎麼會無緣無故放了對方!
李未央看出裴後心底的得意,陰謀詭計得逞之後,再深沉的人也難掩這種心態。她抿唇又是一笑:「王小姐入宮是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