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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她這時候不叫父皇只叫陛下,證明她已經認清了皇帝對她的無情。
李未央目視著她道:「你不必顧念陛下,他既然心中沒有你這個女兒,那你身在何處他都不會在意的。」
南康卻不是這樣想,她看著李未央道:「嘉兒姐姐,我知道是想要救我,可是如今我已不再是從前的南康,也沒有那麼愚蠢,若是我離開這裡去了郭家,一定會給你們帶來很大的麻煩!王延天不怕地不怕,簡直就像是一個瘋子,他恐怕連打上門去都做得出來,如今我只是受點委屈罷了,還死不了人,但是我不能連累郭家,連累母妃,所以你們快走就是了,不必管我!」
李未央聽到南康說這樣的話,心中卻是微微一動,其實她早就覺得今天這件事情透著說不出的古怪,可是郭夫人執意要來,她也不免跟來了。想到這裡,她轉頭向郭夫人道:「母親,南康說的也沒有錯,我先送你回去,有什麼事情咱們再從長計議,你放心,我不會任由南康在這裡受委屈,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她離開這裡。」
郭夫人剛要點頭,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記冷笑:「想離開這裡,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李未央目光一凝,就瞧見王延從門外走了進來,那一張俊美的面容看起來依舊是神采奕奕,只是一瘸一瘸的步子證明他的右腿已經被廢了,李未央冷笑一聲道:「明明已經殘廢了,走的步子卻比從前更大。王公子還真是身殘志堅!」
王延聽到這裡,不由暴怒道:「郭嘉,你好大的膽子!」
李未央笑容卻極為尋常:「王公子,這話你可說了不止一次了!」
王延陰冷地道:「叫我王公子?郭小姐你只怕忘了,我是駙馬,你得稱呼我一聲駙馬!」
李未央微微抬起眼帘,那清澈如水的眸子在一瞬間仿佛刀鋒劈面讓王延心底生寒,她的聲音也是十分冷冽:「難為駙馬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什麼人,為何還要這樣胡作非為!」
王延的眉頭挑了挑,聲音雖然依舊冷凝:「郭小姐,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愛管閒事!我和南康乃是夫妻,我們之間的事情何至於要你一個外人來插手,我早已經警告過你,讓你不要多事,可你偏偏不聽!」
李未央神色恬淡,沒有絲毫的惱怒:「南康公主與我情同姐妹,她的事情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管。現在我只想你問一句,千方百計請我們來到此處,究竟是什麼緣故?」
南康警惕地看著王延,神色有些不安,她低聲道:「王延,我和你之間的事情不要牽連旁人,你趕緊讓開,放郭夫人和郭小姐離去,不要打什麼壞主意!」南康畢竟和王延做了一些時日的夫妻,對他有三分了解,此刻見到他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心中就緊張起來,她今天根本沒有給郭夫人送信,可偏偏對方卻說收到了一封她送來的求救信,這件事情實在是過於古怪,她不由得就聯想到王延怕是要報上一回郭嘉傷了他右腿的仇,若果真如此,自己可就犯了大過錯,連累了郭夫人和郭嘉。
趙月警惕地看著這一幕,突然耳中傳來低低的呻吟,她心中一凜,側耳細聽,又是一聲急促的呼吸,伴隨著頭骨碎裂的聲音,她神色一變,有人在狙殺他們帶來的護衛!趙月面色一變,小姐此次出行是早有防備,準備了十個武功高強的郭府護衛,還有二十名第一流的暗衛隱藏了身形保護,到哪裡都應該是高枕無憂的。可如今她聽門外被殺護衛的位置應該很近了,這情況不對!
此時,王延已經抽出了腰間的長劍,指著李未央道:「郭小姐,千方百計請了你來,你認為我會這麼輕鬆放過你嗎?至於你帶來的那些人,早已被我家的陷阱困住了大半,剩下的縱然能突圍,也會被我安排的暗樁除掉!」
王延調走了其他王家人,目的就是為了利用王子衿布下的那些軍陣。李未央沉靜地道:「原來駙馬是早有準備!」
王延發狠道:「這是自然的,你斷我一條腿,我便要你性命!」
李未央微笑:「駙馬可曾考慮過後果嗎?」
王延笑容中透出噬骨的寒意:「不管是什麼後果,我都非要殺你不可!」此刻他的笑容毒辣陰狠,叫人心底發寒。
南康公主竟然跨前一步擋在李未央的身前,明明身體在劇烈的顫抖,聲音也破碎,可她卻一字字地道:「王延,你不要忘了,郭嘉是郭府的千金,若是她有什麼損傷,郭家人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一個人能斗得過整個郭氏家族嗎?你若是傷了郭府的夫人和小姐,王家人也不會幫你的,他們只會將你推出去,因為你犯了滔天大罪!」
王延驟然變色,握著長劍的手指節也捏得咯咯做響,他當然知道若是自己傷了郭嘉,王家的人只會立刻捨棄他,因為他們不願意成為裴氏家族的棋子,可是上一回郭嘉斷了他一條右腿,令他日日夜夜痛苦難堪,這樣的仇恨他又怎能忘記!只要他今日殺了郭嘉,父親和兄長那裡他自然有法子交代。雖說是他主動動手的,可他到時候完全可以說是郭夫人和郭嘉縱仆行兇,意圖要殺了他為南康公主泄憤,到時候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庶女有毒!
李未央看著南康公主,如今她已經不是原先那個懵懂的少女,到了關鍵的時刻,她也懂得保護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李未央微微一笑,輕輕地將手覆在南康公主的肩膀上,一剎那之間,南康回過頭來,目中卻是含著眼淚。李未央淡淡地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先讓開。」
南康卻是站在她跟前不肯離去,李未央是為她來的,她絕對不能讓她有事,否則她就沒臉去見郭惠妃了。
王延冷笑著上前一步,長劍逼近幾分,他眼眸血紅,望向李未央的時候有嗜血的恨意:「郭嘉,我勸你老老實實的過來!否則,我連你的母親也不會放過!」
李未央輕輕蹙眉,南康卻突然向他走了幾步大聲道:「不管你要做什麼,又有什麼氣,都沖我一個人來好了,不要怪別人!」
王延左手拿劍,右手出其不意地一把將南康攬進懷中,見她如此激動,笑容卻變得十分嘲諷,勾起她的下巴道:「真是個賤人!勾結外人來害我,你以為郭家的人能幫你一輩子!想要離開王家?可以,除非你死!你先滾一邊去,等我收拾了郭嘉,再來對付你!」
南康眸子裡漸漸露出了哀傷欲絕的神色,王延已經一把揪住她的領子,狠狠地將她推倒在地上,她不小心撞到了旁邊桌角,額頭頓時鮮血淋漓,可是王延卻沒有瞧她一眼,只是向李未央又走了一步。他自小隨著父親在軍營里長大,身上帶著世家子弟的教養,卻又有一種骨子裡的粗暴野蠻。因在軍中練了一身好武藝,身形又格外高大,便是尋常的武夫也挨不過他三拳兩腳,至今還沒有哪個女人敢給他難堪,更別提李未央廢了他一條右腿,如今他的劍可是不會留情的!
南康公主死死地瞪著王延,眼眸中有著刻骨的恨意。
趙月快步上前,將郭夫人和李未央護在身後,腰間軟劍也同時出了鞘。
王延冷冷一笑道:「不過一個奴婢而已,你以為每回都這麼管用嗎?」立時他已經一劍攻了上來,下手毫不留情,皆是如同水銀瀉地一般無孔不入的殺招!趙月真氣一下子盈滿全身,整個人騰於半空,堪堪避開對方的長劍,但聽見袍子「嘶」的一聲,竟然被對方的劍峰砍下半截兒,她因身騰半空,劍勢便有些凝滯,而王延長劍忽爆寒芒,趙月一時承受不住,身形後飛,剛一落地,對方長劍又迎頭上來!
李未央不由蹙眉,上一回王延武功和趙月還不相上下,如今卻不知道是何緣故,竟然變得如此厲害!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月,一個人的武功可以提升這麼多嗎?
趙月被對方逼得左右閃躲,旋飛至王延身後,王延聽到腦後生風,冷冷一笑,卻是反手一劍,趙月去勢太猛來不及剎住,那森冷的劍刃貼著她的肌膚,似入骨肉之中,這一劍入體極深,趙月反劍而擋,好容易隔開他的長劍,王延卻長笑一聲,左拳擊出,「砰」的一聲擊上趙月的右肩,趙月縱是做好了準備,仍被這一拳擊得鮮血噴出。趙月堪堪被逼退了三步,已經快要碰到桌子了,掌風激盪中,波及到旁邊的花瓶,趙月靈機一動,一腳把花瓶踢到半空,然後出掌拍出勁風,花瓶化為數百塊細小瓷片,如同暗器一般向王延襲去,王延急忙使出雙劍,在身前劃出萬千劍影,擋住了這些暗器。
等醒過神來,王延雙劍一齊攻上來,趙月勉力提氣,在地上急速翻滾,這才堪堪躲避。趙月練習的是比較輕巧的劍法,這屋子裡十分窄小,高度有限,施展不開,這才處處受制,而且這王延似乎服用了什麼藥物,以至武功大增,趙月心念急轉,便急速向外退去,想要將王延引到外面空地上再斗。王延不急不慌,一路和趙月兩人打出了窗戶,到了庭院裡。趙月狠下心腸,腳踏急步,所使的皆是不要命的招數,終於逼得王延步步後退。
李未央密切注視著院中的局勢,郭夫人緊張道:「嘉兒,現在該怎麼辦?」
李未央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目光只落在王延的面上,她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說不出的古怪,王延的武功在短期內突飛猛進,簡直如有神助。他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暗衛,這說明背後有人指點他,幫助他,甚至設計出這一切來暗殺自己!想到這裡,她的腦海中突然掠過那一張帶著半邊面具的蒼白面孔……
趙月已經向王延沖了過去,卻突然聽見王延大喝道:「捉住她!」就在此時,一張大網鋪天蓋地從上而下罩在了趙月的頭上,趙月一驚,用長劍去砍那大網,長劍根本無法穿透這網絲,相反她整個人卻被這細密的大網一下子罩在底下,被迫匍匐在地。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王延,厲聲道:「你使了什麼詭計?」
王延哈哈大笑,他大聲道:「還不把她給捆起來!」
那些早已埋伏好的護衛聞言立刻上前將趙月死死壓住,隨後就地取了這網子將她捆住。李未央從屋中走了出來,她目光冰冷地看著王延道:「原來連對付我這丫頭的主意都已經想好了,駙馬果然是聰明!」
王延笑容中帶了一絲得意:「若非如此,怎麼能要你性命?郭嘉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多管閒事,註定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見到李未央渾然沒有懼色,王延越發惱怒。
南康公主從屋子裡追了出來,她大聲道:「王延,你不要犯下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