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頁
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王子衿聽到李未央提及自己的師傅,不禁心頭一跳道:「郭嘉,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李未央笑了笑,眼眸在陽光下更加灼灼:「王小姐,待會兒還要好戲看,不必著急。」
王子衿聽到這裡,心中越發的焦慮,她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一步,李未央卻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王子衿冷聲道:「放開!」
李未央微笑:「王小姐怎麼這麼心急?我都說了,待會兒要請你看戲。」
王子衿咬牙道:「我讓你放開我!」
李未央卻是一動不動在那裡站著:「王小姐,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要知道這裡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我是看你頭暈才好心攙扶著你,不要殿前失了儀態!」
王子衿目中流露出一絲忌憚,她沒有想到這郭嘉看起來平靜雍容,沒有什麼特別的,可是到了關鍵時刻竟是如此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她所謂的有戲要看到底是指什麼?
此時禮部尚書已經在前面停下,高聲道:「祭儀開始。」於是皇帝上香行禮,帶頭下跪,身後便呼啦啦的跪滿了一地。隨後皇帝又站了起來繼續前行,經過萬佛寺的大殿之後,終於到了廣場的祭爐之前。一陣風吹過來,皇帝輕輕咳嗽了一聲,接過禮部尚書奉上的酒,慢慢揚手,散於祭爐前。按照慣例,皇帝會將親手所書的佛經奉於先祖靈前,並為蒼生向佛祖祈福,這就是祭天儀式的重要內容。王子衿心中一動,不由道:「郭嘉,現在這種局勢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李未央淡淡地道:「待會兒王小姐就知道了。」
王子衿不禁想要掙脫開李未央的手,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那一隻手雖然冷漠如冰,力氣卻極大,她竟一時掙脫不開。她想要用內力震開李未央,可是卻聽見李未央微笑道:「若是我在這裡受了傷,眾人不免會懷疑王小姐究竟做了什麼,要我是你,就不如在這裡好好站著,免得牽連上身,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王子衿當然不敢在眾人面前動手,要知道郭家那些人一個都不是吃素的,想到郭敦的武功和郭導的才智,王子衿嘆了一口氣道:「好吧,算我輸給你就是了!郭小姐,這一回是我錯了,請你鬆手吧。」
李未央這才鬆了手,王子衿就要轉身離去,卻聽見她輕笑一聲道:「好好看著吧王小姐,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王子衿一愣,此時人群之中卻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原來不知怎麼回事一點祭祀的香灰突然從爐中飛了出來,落在汾陽王的衣袍之上,頓時燒了起來,汾陽王大叫一聲,肥胖的身軀撲倒在地,他大聲道:「救火,快救火!」立刻有人向他撲了過去,可是汾陽王在地上滾了數圈,幾乎把所有人都驚動了,那身上的火卻越燒越大,幾乎把他半邊的袍子都給燎著了。護衛們衝上去,好不容易才撲滅了他身上的火,還沒有把他扶起來,卻聽見有人驚叫一聲道:「天哪!這是什麼?」
眾人紛紛回頭,卻見到人群之中突然散開了,唯獨露出站在中間的裴弼,裴弼面色蒼白地站著,不敢置信的看著距離自己一步開外的地上那一把匕首,有人指著裴弼大聲道:「他身上攜帶利器,定然是意圖不軌要謀刺陛下!快抓住他!」
看到這種情景,所有人都驚呆了,今天可是陛下的祭祀儀式,除了禁軍之外沒有人身上可以攜帶絲毫的利器,剛才可是經過重重的盤查,裴弼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這把匕首?
王子衿立刻回頭,盯著李未央目光冰冷道:「原來如此!」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王小姐自以為是螳螂,熟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早在你吩咐那人故意攔下裴弼做戲的時候,我就已經命人動了手腳,我知道你是要讓我誤以為裴弼身上藏了匕首好博取我的信任庶女有毒。但姜將軍位高權重,職責在身,當然不會親自去做此事。他身邊的一名副將便自告奮勇,哦,王小姐恐怕不知道,這位副將是我三哥郭澄的一個好朋友……需知道祭祀身穿的禮服重重疊疊,尋常是不能發覺的。裴弼想必是一早得了你的消息,十分信賴於你,所以才會讓我尋到了這樣的機會。」
王子衿搖了搖頭道:「不,不會!姜羽是一個聰明人,他絕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可以在裴弼身上動手!什麼副將之說更是不可能!」
李未央笑了:「小姐真是聰慧,原本我倒是想要藉機會除掉一兩個眼線的,還是被你看穿了……只是,我到底是將匕首藏在裴弼的身上,還是命人故意去撞他才撞出了那匕首,這就要靠王小姐自己猜猜了。什麼事情若都是在你的意料之中那就沒趣了。」
王子衿臉色變的異常難看,她看著李未央,半天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將她玩弄於鼓掌之中,這個郭府的小姐可真是太厲害了。她冷笑一聲道:「我總算明白為什麼裴家人如此的忌憚你,你的確是個厲害的對手,值得我敬佩!」
李未央卻沒有因為對方的誇讚而露出絲毫的得意,她只是平淡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王小姐若非有害我之心,我何必要這樣對待你?」
王子衿惱怒到了極點,卻只能按捺下來,皮笑肉不笑地道:「郭小姐可真會說話,你一旦害人那就是絲毫退路都不給的。」
此時就聽見皇帝怒聲道:「裴弼,你身上攜帶匕首究竟是意欲何為?」
裴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竟然也晃了,眉目之間滿是驚恐。皇帝身邊自然有人怒呵道:「陛下,裴弼公然攜帶利器參加儀式,他必定是有謀反之心!」
皇帝剛要說話,只覺得頭痛如鉸,他厲聲道:「好你個裴弼,朕待你不薄,竟然敢弒君!」
裴弼汗如雨下,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精心和王子衿策劃的這一齣好戲,受害人卻變成了自己,早知道就不該相信女人!這世上的女人都狡詐如狐,根本靠不住的!他猛地轉頭看向王子衿,目光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出賣我。
王子衿冷冷的瞧著他卻是神色不動,裴弼沒有絲毫的證據可以證明王家人與他勾結,更何論出賣之說?自己只不過是和他達成了一個短暫的交易,要聯合對付郭府而已,什麼時候他們成了朋友?別忘了上回裴弼還想要劫走公主陷害王家……既然不是朋友,更何論背叛,簡直是可笑!
皇帝暴跳如雷,敢在祭祀儀式上行刺他,這可絕不是什麼可以輕易饒恕的罪過。當然旁邊也有裴氏一族的嫡系官員趕緊出來求情:「陛下!裴公子絕對不是有心的,這定然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齊國公冷聲道:「夏大人說錯了吧,誰會無緣無故的陷害他,只是他因為最近還不上戶部的款項,所以對陛下心懷怨恨,才會意圖行刺吧。夏大人,我勸你沒有調查之前還是不要替這樣的罪犯開罪,否則就要以同罪論處。」
夏大人吃了一驚,瞪著齊國公道:「國公爺,你說這樣的話,是說我和裴家有勾結嗎?」
齊國公淡淡一笑道:「這可是夏大人你自己說的,我並無他意。」
太子此刻站出來大聲道:「父皇,兒臣相信裴弼絕沒有這樣大的擔子,所謂攜帶利器必定是有心人在從中作梗,請陛下給兒臣幾日時間,讓我好好調查一下,一定會給父皇一個滿意的交代。」
靜王冷笑一聲道:「祭祀儀式是何等重要!誰不知道無論是文武百官還是朝廷命婦,身上是絕不可以攜帶任何利器的!若非剛才發生的那場意外,咱們還不知道原來有人覬覦父皇的性命。裴弼知法犯法,分明就是蓄意謀刺!太子殿下,你身為父皇的兒子,一點不關心父皇的安危,竟然只想著袒護裴家,你究竟是何居心?」
太子面色一白,連忙道:「父皇,兒臣絕無此意!」
靜王淡淡地道:「也許裴弼是受了某些人的示意帶了這匕首入殿,所以太子才如此維護他!」
這是說裴弼所為乃是自己教唆!太子猛地轉頭,厲聲向靜王呵斥道:「靜王!你不要在這裡信口雌黃!」
靜王微微一笑,向皇帝道:「父皇,裴弼攜帶利器這已經是眾目睽睽的事情,太子卻是一直為他狡辯,不知是何居心,請父皇嚴查此事,不要縱了此等兇徒!」
齊國公和其他幾位官員也上前一步,紛紛要求陛下嚴懲裴弼,以儆效尤。的確,祭天儀式是何等重要,怎麼可能容許人身上攜帶利器、妄圖不軌呢?皇帝若是饒恕他,那才真成了紙做的老虎,以後誰都可以刺殺他。雖然裴弼今天沒有真的刺殺行動,可是攜帶利器本已經是一樁大罪了,皇帝冷笑一聲:「除了裴弼之外,今天負責巡查的官員是誰?」
姜羽聞言連忙出列,跪倒在地,聲音都在顫抖:「陛下,是微臣。」
皇帝看著他,那目光之中似she出數道利劍:「今天是你負責盤查,怎麼會讓人帶著利器入殿?」
姜羽聽到這裡,幾乎汗濕背脊,他跪在那裡不斷地磕頭,大聲道:「陛下,是微臣一時失查,請陛下恕罪!」
皇帝的目光越發陰冷,他的眸光在太子、靜王、齊國公、王瓊和所有臣子的面上一一掃過,王子衿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姜羽可是父親當初保薦的,她想到這裡轉過頭看著李未央,此時她才知道對方的真正用意。
果然,齊國公冷聲道:「姜羽,你身為此次負責盤查的將領,居然會放過這樣一個人!不對,我隱約記得,剛才你可是將此人特意拉到一旁去,應該是是仔細經過盤查的,為什麼他身上還會攜帶利器呢?」
姜羽面色更加蒼白,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連忙看向王瓊,希望他能夠救一救自己庶女有毒。王瓊出列,向皇帝道:「陛下,微臣可以替姜羽擔保,他定然不會做出此等事情!」
秦王和晉王事不關己,都是高高掛起,冷眼瞧著。
靜王冷笑一聲道:「這可未必!王將軍,姜羽是你的學生,又是你保薦為官的,想也知道你一定會對他多方袒護。若是姜羽心中沒鬼,為什麼要將裴弼叫到一旁?既然經過仔細檢查,裴弼的身上又為什麼會帶著匕首,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分明是他們二人有所勾結意圖行刺陛下!王大人,你竟然袒護這樣一個人,你可知罪嗎?」
王瓊被靜王一頓搶白,縱然他老謀深算也不由自主心裡發寒,想也知道今天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他是脫不了干係的,就算剛才他不站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他,因為姜羽可以算是他的關門弟子,又是他一手保薦進入禁軍。不光是他,就連禁軍的統領恐怕都要受到詰責。他想到這裡,連忙道:「陛下,姜羽哪裡來這樣大的膽子,他只是一時失查才被裴弼矇混過關,定不是和這逆賊有所勾結,請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