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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王延鬧事的結果竟然是被郭敦狠狠地揍了一頓、鼻青臉腫地回去。其實若論及武藝,他也不遜於郭敦,只是剛剛因為心情不好多喝了兩杯,身邊帶著隨從護衛又不多,所以自然要吃虧。郭敦性情十分暴躁,下手毫不留情,硬生生地將王延的肋骨打斷了三根。王延的腿也受了傷,他一瘸一拐的進了王家府門,卻沒有料到還有一場大禍在等著他。剛一進門迎頭便是一棍子狠狠地打了下來,王延沒有反應過來,當即挨了一棍,頓時頭破血流的栽倒在地,幾乎連爬也爬不起來。身後的護衛剛在郭家吃了虧,也是一個一個鼻青臉腫,十分狼狽。瞧見這一幕,連忙上去要攙扶駙馬爺,未曾想聽到一聲怒喝道:「誰敢動!誰敢動一下,立刻逐出府去。!」
眾人都吃了一驚,卻瞧見鎮東將軍王瓊此刻是雷霆震怒,滿面陰雲地站在了門口。
王延勉強站起來,忍住怒氣道:「父親,你又做什麼?難道我又做錯了什麼事嗎?
王瓊冷笑一聲道:」你豈止做錯了,簡直是無可救藥!「他剛才已經聽聞跟著王延出去的護衛回來稟報說王延竟然膽大包天,跑到郭府門前去鬧事,這才硬生生的被毒打了一頓。他原本心想這一回孽子吃了教訓,也就不必太過在意了。誰知道卻有一個令他更加震驚的消息傳來,以至於他不得不在這裡候著王延。
此時,王延還是一副懵懂的模樣。他盯著自己的父親道:」父親,打了人又不說清楚,你到底是幹什麼?「
王子衿看到這一幕,走上前來勸說道:」父親,事已至此,再也沒有別的法子,只能綁著三哥上陛下面前負荊請罪了。「
王延聽了這話完全呆住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只是和郭家人起了衝突,難道就要到陛下跟前去請罪嗎?」
王子衿瞧見他依舊是一臉懵懂的模樣,不禁搖頭嘆息道:「三哥你可把我們王家害慘了!」
王延聽到這話,失聲道:「我不過就是和郭敦打了一架,哪裡就有這麼嚴重?」
王子衿卻是滿臉失望道:「三哥,你今日在酒樓之中究竟說了些什麼,你可知道現在外頭滿城風雨?」
王延更加吃驚,他看著自己的妹妹道:「滿城風雨?這是什麼意思?」
王子衿面上無比的難看,她淡淡地道:「如今外面人人都說你酒醉之後在外頭胡言亂語,說什麼根本就不願意迎娶公主,還說你早就看中了一個女子本要娶進門來,可陛下非要將公主硬塞給你,於是你只能陽奉陰違,悄悄將她養在外面庶女有毒。現在只盼著早日把公主氣死,你好早點娶那女子進門?」
王延滿臉震撼,他看著左右道:「我,我何曾說過這樣的話?」
王子衿冷冷一笑道:「現在已經不是你到底說沒說過的問題,對方到處散播這個謠言,說你對公主不敬,對皇室不敬,對陛下不敬!你說這樣的罪名我們如何能承擔的起?」
王延怒道:「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散播這謠言?」他腦海之中猛的閃過了一個念頭,下意識道:「是她,一定是她!」
王子衿看著自己的兄長,卻是無奈道:「自然是她!你跑到人家門前去鬧事,郭嘉自然要給你一點教訓,只不過這一招也太毒辣了些,她故意命人將此事傳播的滿城風雨,全然不顧我王家的臉面!」
王瓊冷哼一聲道:「是他自己不要臉面在先,還怪人家不給他臉面!他有什麼臉面可言!只是……現在到底要如何是好?」
王子衿看了王瓊一眼,便搖了搖頭道:「只能像剛才所言,請父親帶著三哥負荊請罪,至於其餘的我會和哥哥們商量著去料理的。」
王延還站在那裡,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王瓊又給了他一腳,突然怒聲道:「來人!將這孽子先打三十軍棍!」
王延恐懼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道:「父親,我……我……」
王瓊冷哼一聲:「既然要向陛下負荊請罪,自然要給他一些台階下。若不是你氣息奄奄,命垂一線,他怎麼會原諒王家的不敬之罪?孽畜!到了你該向王家回報的時候了!」說著他一揮手,便立刻有護衛上來,將王延綁了,拖去後院懲罰。
王延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如此冷酷無情,他剛要求饒,可惜卻被堵了嘴巴,無可奈何硬被拖了下去。王瓊嘆了一口氣,看著王子衿道:「看來咱們倆要兵分兩路,我帶著這孽畜進宮,你去郭府一趟,向他們親自賠罪吧。」
王子衿點了點頭,這時候就聽身後不遠處有人道:「妹妹,我陪你一起去。」
夜色深沉,郭府的大門被人敲開了,來客正是王家的小姐和公子,他們被請到了大廳,婢女們奉上茶水點心,他們哪裡有心思碰一下,便只是枯坐著。過了一個時辰,李未央依舊遲遲不至,一向沉得住氣的王季都有些開始焦躁不安。
王子衿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兄長不必過於擔心,這件事情我會想法設法讓她罷手的。」
王季卻是搖頭:「都是三哥惹事,原本若非他故意激怒人家,事情還沒有這麼嚴重!」
王子衿實在是不想再提到王延,她只覺得這個兄長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正要說什麼,卻見了李未央一身淺綠色的衣裙,面帶溫柔笑容,腳步從容地進了大廳,身後跟著的正是郭導和郭敦兩個人。這兩個人的面上神色各異,郭導是笑意盈盈,而郭敦卻是怒容滿面,一喜一怒,春風化雨和金剛怒目,倒像兩尊菩薩站在李未央的身後。
從看見郭導滿臉嘲諷笑意開始,王子衿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只不過現在不是跟此人計較的時候,她站起身來,向著李未央福了福,輕聲道:「郭小姐,這一回我是代家兄王延來致歉的。」說著,她揮了揮手,便立刻有人抬了兩個大箱子進來。
李未央不用瞧就知道裡面必定裝滿了珠寶,她微微一笑道:「王小姐言重了,今天下午的事情不過是一場誤會。」
誤會?王子衿心頭冷笑一聲,心道若真的是誤會,你何必做的這麼絕?將此事渲染的人盡皆知,以至於我父親不得不將兄長打了個半死,送到皇宮裡去負荊請罪,還不知道皇帝會如何責罰呢。畢竟侮辱皇室尊嚴,此事可大可小。皇帝震怒,恐怕連王延的人頭都保不住。
事實上,原本李未央還不想把這個事做的這麼絕,怪就怪王延不識大體,更不知悔改!既然如此,她送對方一份大禮也是理所當然。在她看來三十軍棍還輕的,她不要了他的命都已經是對得起王家。不過,這麼一個闖禍精留在王家,可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有隱患等於有弱點,李未央太明白這一點了,所以她才會留著王延,此刻聽到王子衿這樣說,李未央面上笑意更甚道:「王小姐這麼晚來,就是為了送這些禮物嗎?」
王子衿笑容越發的溫和,她還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低頭過,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必須低頭,這是為了王家,為了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兄長。她躬身說道:「郭小姐,請你大人大量,放過我三哥一馬,我保證從今往後他一定會把公主當做菩薩供起來,絕對不敢有半點得罪。」
李未央從容坐下,旁邊的婢女連忙送上一杯茶。她輕輕地接過,用茶蓋撥了撥,抿了一口茶水才淡淡一嘆道:「王小姐言重了,我哪裡有針對王公子呢?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還沒有針對?王延都被打的鮮血淋漓了,你還沒有真正動手,只是散播了點流言蜚語就能有這樣的殺傷力,要是真的再做點什麼,王延還有命在嗎?王季想到這裡,便上前一步道:「郭小姐,我妹妹的話沒有說錯,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是你能高抬貴手不再就此事為難王延。從今往後,我王氏必定退避三舍,絕不與郭家為難。」這就是很鄭重的保證了。
李未央淡淡一笑,若是自己繼續渲染,恐怕王家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從前她顧忌南康公主,可既然王延給臉不要,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她眼神清冷,望著對方道:「王公子何必說這麼嚴重的話。我都已經說過了,我不在意的,我們郭家的人個個都很大度,也不會在意王公子今天下午的無理,五哥你說是不是?」
郭導聽到這裡差點笑出聲來,他輕聲咳嗽了一聲,淡淡地道:「是啊,我妹妹大人大量,我們家其他人心地也很善良,是絕對不會跟他這種小人計較的庶女有毒。不懂事的人領回去好好教育一下也就罷了。當然,這些禮物我們就收下了,當做是我四哥的醫藥費。」
聽到這裡王季就是一愣,饒是他這麼多年佛經念下來,也被郭導的毒舌氣得不行。看看郭敦臉上可是半點傷痕都沒有,自家那三哥卻是連胳膊都折了,腿一瘸一瘸的,牙齒掉了兩顆,連頭上的頭髮都被揪掉一撮,那狼狽的模樣可就別提了,到底是誰需要醫藥費?可是這話他不能當面說出來,只是面上笑得更加和煦道:「郭公子說得對,說得對,一切都是三哥的錯,我代他向你們賠罪就是!」事到如今,他只能希望郭家人高抬貴手,不再計較此事。
李未央微笑看著王子衿道:「聽說今天下午在酒樓喝酒的時候,王公子還說起了一件事。」
還有事?王子衿心頭一跳,不禁道:「不知郭小姐的意思是……」
李未央神情從容,語氣平靜:「哦,王小姐不必緊張,我只不過是聽說罷了,也許作不得準的。其實咱們心中都明白那一日挾持公主之人就是裴弼,王公子心頭不憤,說裴弼故意羞辱王家,意圖要伏擊人家,這話現在已經是滿城皆知了,不知道王小姐有沒有準備禮物去裴府好好道個歉呢?」
王子衿面色一白,她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出,心頭不禁惱怒。現在已經不是王延說話是否經大腦的問題,而是郭家分明是故意栽贓陷害,但你能怎麼樣呢?王延這人本來就容易得罪人,只要稍加挑撥,他就會說出一些本不該說的話,這就是為什麼父親一直牢牢拘束著他,不要他參與任何的酒宴,也不許他在人前露面的最重要原因。可是自從成了駙馬之後,他是越發地不受控制了。今天在酒樓里他或許什麼都沒說過,但是李未央故意買通酒客散播出了不少謠言,鬧得滿城風雨……王子衿搖了搖頭,不由柔聲道:「郭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
李未央一笑,並不如何嫵媚,只是看在心中說不出的熨帖:「我哪裡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我不過是提醒你,不要忘了去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