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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王子矜看了眾人一眼,率先問道:「今日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公主好端端在喜房裡坐著,為何會不翼而飛?」聽到這裡,宮女們面面相覷,卻是皆不敢言。王子矜察覺到了不對,聲音轉冷道:「還不老實交待!想要問你們一個擅離職守、疏忽懈怠的罪過嗎?」
宮女們再不敢隱瞞,立刻有領頭宮女回答道:「是!請小姐容稟。實際上今天奴婢們正在新房裡陪伴公主,卻見到郭夫人身邊的宋媽媽突然求見,說是郭夫人不放心新房,讓她來瞧瞧情況。卻不知怎麼回事她竟取出了一個帕子,輕輕一揮,奴婢們就全都暈過去、人事不醒了,等奴婢們醒過來,公主已經不見了,而那些護衛又是一個個凶神惡煞,奴婢們實在嚇怕了,所以不敢胡言亂語。」
事實上這些宮女不是不敢說,而是不能說。誰都知道這宋媽媽是郭夫人身邊的,郭夫人又是郭惠妃的大嫂,這層層的關係實在難以說清楚。現在公主失蹤和那宋媽媽有了干係,一切矛頭似乎都直指郭家。如果她們說出來,就會變成是郭夫人擄劫了公主一樣,她們怎麼敢輕易說,回過頭惠妃娘娘怎麼會輕饒!
李未央聽到這裡,已經將整件事情串了起來,對方分明是想要陷害郭家。郭敦眼中儘是陰鬱的怒火,灼灼即可燎原:「胡說八道!宋媽媽怎麼會去擄劫公主?她已經死了!」
王瓊還沒有開口,而旁邊的王延已經滿面怒色地道:「是,她是已經死了,可誰知道她是在擄劫公主之前死的,還是在這之後死的?」
郭敦勃然大怒,無論如何,王家都不應該懷疑公主的失蹤與他們有關係。他剛要衝上去教訓王延一頓,手臂卻被郭澄和郭導一左一右捉住了,郭澄按住他的肩膀,而郭導則上前一步,面露微笑道:「王公子,還請您謹言慎行。公主雖然是你的妻子,但她也是郭惠妃養大的,無論如何我們郭家比你們更關心她的安危。又有什麼理由要去擄劫公主?」
王延心念急轉,面色陰沉地道:「這就要問你們自己了!也許是要故意看著公主失蹤,隨後將此事栽贓到我們王家身上,叫我們吃不了兜著走!」眾人心裡一想,還真是這麼個意思,若是新娘子在新房裡失蹤,陛下定覺得是王家保護不周,第一個要追究的就是王家人的罪過,誰也不會想到郭家身上,畢竟公主算是他們的至親,郭家人還可以扮演一個苦主的角色好好鬧一場。
李未央一臉的似笑非笑:「王公子好好想一想,若是我們真的要擄走公主,剛才我為什麼要阻止那戲班子?讓他們偷偷將公主帶出去,不是更加坐實了你王家的罪名嗎?」
王延冷哼一聲道:「這就是你們故布疑陣,想要洗脫自己的罪名了。」李未央不怒反笑,這王延頭腦還真是靈光,只不過靈光的不是地方。她看向王子矜,目光幽靜地道:「王小姐,難道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王子矜看著李未央,對方神色從容平靜,看不出絲毫的異樣,她心中迅速地將整件事情過了一遍,隨即微笑道:「我相信郭家不是那樣的人。他們既然來作客,就斷不會做出擄劫公主的事情。」其實她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所謂相信那只是一句客氣話,分明還是懷疑郭家人的。
李未央也不生氣,只是神色淡然地道:「其實這也不難,等到公主醒了,或許咱們還能找到蛛絲馬跡。」
宮女怯生生地道:「公主殿下和咱們一樣,似乎都只見到宋媽媽,恐怕後來她也和我們一樣暈過去了。」
李未央冷冷瞧了她一眼,卻是目中帶了嘲諷。不論如何,她相信南康公主那裡一定能夠留下什麼疑點,但最關鍵的是,公主如今既不能開口說話,渾身又不能動彈,這就意味著她不可能提筆寫字,那要如何問話呢?
王子矜微蹙著眉,不由道:「擄劫公主可是死罪,依我看不如稟報陛下,也好做個決斷。」
郭敦卻咬牙道:「稟報陛下?看來你們是想要把事情鬧大,然後故意將此事栽贓在我們郭家頭上!」
王子矜面色一變,她沒有想到這郭敦說話如此咄咄逼人,事實上她並沒有這個意思,只不過公主受劫,他們王家不可能承擔這麼大的干係,也承擔不起,必須由皇帝決斷,查出這幕後黑手。不知怎麼回事,她就隱約覺得並沒有抓住真正的兇手,那個人此刻一定躲在人群之中看著他們……或許對方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兩家的爭鬥,讓他們互相殘殺,對方好漁翁得利。
朝中有這樣心思的家族不在少數,可是最恨郭家的只有那姓裴的。她一想到這裡,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可是,證據呢?不光王子矜這樣想,李未央想法與她也是一致的,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誰都不能指責別人,否則就有禍水東引之嫌。
此時,王延還是不依不饒地道:「到底是我們想將事情鬧大還是你們想要故意敷衍此事,以為可以逃脫罪責嗎?」
齊國公越聽越怒,眉心隱隱有暗火跳簇,公主曾經消失了一陣子,若是有人故意將此事傳揚出去,恐怕於公主的閨譽有損。無論如何還是應當儘量低調地處理。可是這王延卻是自視文武雙全,目下無塵,誰都瞧不起,以至於根本聽不見別人的意見。他冷冷道:「王將軍,你該好好約束自己的兒子了。」
王瓊心頭一驚,想到兄長曾經叮囑過千萬不要和齊國公正面起衝突,立刻厲喝一聲道:「孽畜,還不住嘴!」王延忿忿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冷聲道:「公主是我的妻子,自然此事應當由我決定。父親,難道你不相信兒子嗎?」
王瓊平日裡很是嚴厲,王延也很畏懼他,可此刻竟然當眾頂撞,他真不知道王家向來低調內斂,怎麼會養出這樣一個囂張跋扈的兒子。若是這個兒子能夠像王廣和子矜一樣,那他就沒有那麼多憂慮的事情,簡直是家門不幸!想到這裡,他不禁滿面怒容道:「我吩咐你退下,難道你沒有長耳朵嗎?」
王延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他始終覺得郭家一定是因為上一回旭王的事情對王家起了嫌隙,故意找藉口來報復他們。要不然,為什麼這宋媽媽會出現在新房之中?又為什麼她和那戲子先後死在了王府?這一切似乎都昭示著,公主的失蹤與郭家的人有不可斷絕的聯繫。
王延非但不肯退去,甚至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佩劍,隨後就是一愣,原來他今日穿著喜服,竟是沒有利器的,對面的郭家人瞧見這一幕,便不著痕跡地將郭夫人和李未央護在身後。
元烈撥開人群走上來,卻是目光陰冷地盯著王延,俊美的面孔染上一絲怒氣,眾人不由緊張起來,紛紛向後退去,氣氛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李未央保持著矜持沉靜的容色,仔細地思慮了一番,如今宋媽媽死了,那戲子也死了,似乎對方是篤定了他們沒有辦法翻身的。的確,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她很難將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抓出來。
此時,元烈冷冷地道:「既然大家都是眾說紛紜,不如就等太醫診治完公主咱們再行決定,也許過一會兒公主就能說話了呢。」他這樣一說,眾人眼中紛紛起了一絲希望。
王子衿頗為意外,揚了揚眉,卻只是盯著李未央,若有所思。
他們焦心地等待著,最後才見到太醫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便都期待地看著他。太醫看到眾人眼神就是一愣,只是搖了搖頭道:「我已經盡力了,可是公主殿下的傷勢恐怕要一兩個月才能痊癒。」眾人聽到這裡,面上都是無比的失望,這麼說現在公主沒辦法作證了,那郭家怎麼辦?
王延冷笑一聲,道:「現在你們怎麼說!」卻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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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幕後黑手
局面一觸即發,李未央卻微微一笑,主動走上前去,柔聲道:「太醫,可否讓我見一見南康公主?」太醫立刻認出眼前這名身著華服的小姐就是齊國公府的千金,他沉思片刻,便點頭道:「這個自然是可以的,只不過郭小姐暫時還問不出什麼來。」
李未央明顯並不在意,笑容溫和:「這個我自然心中有數,不必太醫擔心。」說著,她便和郭夫人一起快步向客房走去,而旭王元烈也在此時跟了上去。
王子矜看到這一幕,卻並沒有也跟著上去湊熱鬧,她只是轉過身看著眾位客人,臉上帶了一絲柔和笑意:「既然南康公主還沒有能夠指認兇手,那就要勞煩各位再稍微等一等。」
裴弼冷聲道:「難道公主殿下一日不能開口說話,咱們就一日不能回家嗎?王家可養得起我們這來號人?」聲音中卻是帶了無限嘲諷。
王子矜目光筆直地盯著對方,慢慢道:「這一點就不勞裴公子費心了,王家既然能夠請這麼多位客人來,自然不會讓你們餓了渴了,還請諸位回到大廳里去歇息片刻。等到我們得出一個完整的結論,才能放各位回去。」
眾人聽到這裡,不由都竊竊私語起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每逢這樣的場合總要鬧出點事情來,南康公主好端端的在新房裡坐著,竟然被一群戲子給劫持了,這也就罷了,居然還傷了喉嚨,不能開口說話又不能寫,對方分明是要讓她有口說不得,難以指認這幕後的兇手。可越是如此,眾人越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在守衛森嚴的王家對南康公主動手。
王子矜心頭也在暗暗思忖著,這件事情看起來只是一樁簡單的劫掠案件,可這府中護衛都是武功高強,又都是經過精心的訓練,更別整個院子裡的擺設、布置都是按照陰陽八卦一一排列下來的,若是一個不懂陣法的人走入其中,絕不可能逃脫。可對方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擄走南康公主不說,還將她非常成功的藏匿在了戲班子裡……
見狀,王廣也走到她的身邊,輕聲道:「子矜,這件事情……」所有的客人已經回到宴會上去了,唯獨靜王元英在踏過門檻的時候回頭向他們看了一眼。王廣的聲音打斷了王子矜的思緒,她抬起頭看著對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總不超過五人的範圍。」王廣點了點頭,能夠闖入王家,並且成功破解王子矜的陣法,這些客人之中又能有幾個呢?數來數去,也不過是寥寥數人而已。
另一邊的李未央已經進入了客房。太醫低聲對她道:「郭小姐,南康公主傷了喉嚨,需要一個月才能痊癒。至於她什麼時候能動這就更加不好說了,因為我暫時也瞧不出下的究竟是什麼毒,還需要慢慢的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