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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郭導聽著,面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李未央眼波微睞:「到了第二天,我們又派了一個人假扮太子的使者,謊稱奉命去調查此事,裴徽猶不醒悟,又在對方面前哭訴自己冤枉,那使者表現出十分同情的樣子,卻也愛莫能助,等他走開,那獄卒又再次進來,附加一頓折磨。就這三天之內,前後有十餘人,都是用不同的方法和身份取信裴徽,裴徽明知道其中有詐,卻不肯放棄希望,謹慎小心中卻也不免錯信其中的四五人。以至於最後不辨真假,每每翻供,照例都要挨上一頓刑罰,所以他現在已經是條件反she。只要他一翻供,就要遭受刑罰,假亦真時真亦假,等到太子真的來了,他已經被折磨的發瘋了,當然,縱然不瘋,他也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對方就是真的太子了。」
郭導簡直是吃驚到了極點,他看著李未央道:「這麼說你派去的那十餘人中還有人假扮太子了?」
李未央輕輕一笑道:「這也不難辦,找一個身形相仿,聲音酷似的人就行了。天牢昏暗,裴徽當然看不清楚的,只要扮得像,自然能夠成真。這不過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令裴徽眼花繚亂,不辨真偽而已。要怪就要怪裴徽自己,意志不夠堅定,太迫切想要逃出生天。」
李未央烏黑眸子冷冽凜然,面容有種肅殺之氣,聲音更是輕緩,徐徐道來,聽得在場眾人都是不寒而慄,只覺得這等心計,實在是叫人覺得恐懼。
郭澄手中茶一直捧得涼了都不記得喝,良久才嘆息了一聲,道:「這裴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李未央眸中帶笑,安靜沉穩道:「那狀紙上寫了裴徽是因為酒醉才會失控,殺害公主未遂,卻殺死了四名宮女,有裴後背後斡旋,他還不會被定上死罪。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這刑罰也是不會輕的了。」
十日之後,裴徽的判決下來了,對皇室大不敬這一條好不容易由裴皇后替他抹去了,可皇帝還是給了一個意料之中的刑罰,裴徽被挖去了膝蓋骨,並且受到黥刑,這就是說裴徽再也沒法站起來了,而且臉上將會刺上囚犯兩個字,無論他到哪裡,都只是一個罪犯,這對於一個名門貴公子而言,比殺了他還難受。
聽到這個消息,李未央只是淡淡地一笑道:「裴弼,你要了我五哥的一條胳膊,我要了你弟弟的兩條腿,算起來我也沒有吃虧啊。」不殺裴徽,是為了讓你日日看著,天天想著,痛心疾首,永世難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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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裴徽之死
關於裴徽的判決很快就傳遍大都,眾人在驚訝之餘也不免感嘆,世事禍福難料,原先那裴徽在眾多貴公子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駙馬,這本來是天大的一件喜事,可是轉瞬之間,好端端的一個新郎官竟然在大喜之日親手扼死了公主的身邊的宮女,還落得一個酒後失態、謀殺公主的罪名,若非有太子從中周旋,裴徽非丟了性命不可。不過,死也就死了,偏偏被挖去了膝蓋骨,成了一個廢人,這對於裴徽來說,恐怕是比死還要難受。
半個月後,一輛馬車停在了天牢門口。裴弼下了馬車,隨後匆匆步入了天牢,京兆尹正在門口等著他,立刻迎上來,一拱手道:「裴大公子。」
裴弼淡淡地點了點頭道:「我是來接舍弟的。」
京兆尹露出為難的神色道:「按照道理來說,裴二公子已經接受了懲罰,也該放回裴家,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裴弼眉頭微微揚起:「大人有什麼為難的嗎?」
京兆尹嘆了一口氣道:「大公子請隨我來吧,您親眼瞧見也就知道了。」
裴弼一路順著京兆尹指引的地方而去,只見裴徽雙手扒著天牢濕冷的欄杆,面色驚恐而灰敗,全身不住地顫抖。「二弟。」裴徽望著他,一時心痛難忍,輕聲叫道。
誰知,裴徽突然抬起頭來,大聲道:「我有罪!我真的有罪!」神情倉惶,面色慘白。
裴弼深深地看著他的雙眸,咬牙道:「你沒有罪!這一回,我是來帶你出去的。」他的目光落在了裴徽身下,剛才裴徽爬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那膝蓋處纏著繃帶,斑斑的血痕,觸目驚心。
裴徽那一張俊臉滿滿都是眼淚和鼻涕,他看著裴弼,露出茫然的神情。
看著最為疼愛的弟弟,裴弼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道:「二弟,跟我回去吧。」隨後,他對獄卒說道:「把牢門打開吧。」
獄卒道:「裴大公子,是不是要我們幫忙將二公子抬出去?」
裴弼輕輕地搖了搖頭,在牢門打開後,他竟然不顧那牢中多麼的骯髒,主動走了進去,隨即彎下身子,環住了裴徽瘦弱的脊背,只覺得手上的身軀不住的顫抖。裴弼只是柔聲地道:「別怕,還有大哥在,只要有我在一日,便沒有人能傷害你。」
裴徽分明聽不進他的話,口中只是喃喃地道:「我有罪,我有罪!」
裴弼一轉身將裴徽整個人背了起來,偏偏他自己都是弱不禁風,背著一個人看起來實在危險,這一幕叫眾人都目瞪口呆,旁邊立刻有僕從道:「大公子,二公子還是交給咱們吧。」
裴弼看也不看對方一眼,踏上枯黃的稻糙走出了牢門,在他的背上,裴徽還是不斷的從喉嚨之中發出古怪之聲,如同刀劍滑向沙礫,翻來覆去只有三個字,「我有罪……」其他的像是不會說了。裴弼看上去十分的瘦弱,可是他卻將對方背得很穩,口中慢慢道:「二弟,我們回家,我一定會看好你的病。」
一直到大門口,裴弼都不肯假手他人,而是一步一步地下了台階。隨即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女子靜靜地站在對面的酒樓門口,身上穿著美麗的華服,面容素白,眼睛漆黑,正含笑望著他。這一張臉,裴弼知道,恐怕他這一生都會深深的烙在腦海里。
正是郭家的小姐,李未央。
李未央輕輕地一笑,對著裴弼微微示意。裴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片刻之後,他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絲冰冷的笑意。他略一點頭,仿佛打招呼一般,旋即便轉身上了馬車。車輪汩汩轉動起來,壓在青石板上,仄仄作響。
李未央看著裴家的馬車消失在盡頭,嘴角掛上一絲清淡的笑意。她轉身上了樓,酒樓的雅間裡,元烈正坐在窗邊,手中把玩著一根玉簪,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看到李未央來了,他便笑嘻嘻地道:「怎麼?剛才瞧見那裴弼了嗎?」
李未央點了點頭道:「正巧遇上。」
元烈微微頷首,緩聲道:「這裴弼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不管我怎麼調查,關於他的消息卻是寥寥無幾,這麼多年來,在高調的裴家,他竟然如此神秘的活著,實在是叫人奇怪。」
李未央靜默地看著窗外的紅雲逐日,聲音沉靜:「他一直選擇隱藏在別院,只能說明一點。」
元烈不禁挑眉道:「哦?說明了什麼?」
李未央輕輕一笑,回過頭來,看進元烈的眸中,語氣和緩道:「這只能說明,裴後把他作為最優秀的力量進行保存,或者說,裴家萬一遇到大難,他就是最後被留下來的人。只不過……」她的話沒有說完,元烈已經明白了,他慨然一笑道:「只不過這人已經被你逼出來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也許不是我逼出來的,而是他主動走出來的,試想看到自己的親兄弟受苦,他若視而不見,又怎麼會被選為裴家真正的繼承人呢?」
元烈一怔,的確如此,裴弼當有過人之處,才能得到裴後的青眼以待。隨後,他將那在手上盤了許久的髮簪,輕輕地探身過來,戴在李未央的頭上,端詳了片刻,道:「真的很漂亮。」
李未央看了他一眼,心頭湧現一絲溫柔,道:「我已經說過了,那些首飾我已經太多。你就不要再送來了,免得我還要向母親解釋從什麼地方買來了這麼貴重的東西。」
元烈輕輕一笑道:「這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是我前段日子看中了一塊石頭,便與人賭石買下來了,打開一看,裡面便是這玉石,於是我向工匠學了玉雕,親手雕了給你,外面是買不到的。」
聞言,李未央取下了簪子,放在手中打量了片刻道:「這玉蘭花雕得倒是栩栩如生。」
元烈笑道:「只要你喜歡就好。」
這樣精緻的小東西,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心思,元烈總是這樣,不顯山不露水就讓她感動莫名,李未央點了點頭,「我很喜歡。」
元烈好像是想起了什麼,道:「這一次裴徽吃了這麼大的虧,精神好像也受了刺激,每天只會說我有罪三個字,其他的什麼都不會說,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李未央仔細摩挲著手中的玉簪,感受那種溫潤的觸感:「任何人持續不斷的被人逼供,都會瘋的。」其實李未央的方法十分簡單,就是不斷的給人希望,然後在他的眼前親手摧毀了這希望,讓他陷入到更深的絕望之中,一次兩次還好,十次二十次,人就會發瘋的。這就像你養了一隻狗,你將它丟一次,它可以自己找回來,你將它丟兩次,它還是會找回來,可若是它被拋棄了十餘次,同樣會發瘋的。畜生尚且如此,更何況是人呢?裴徽越是聰明,受到的打擊越重。李未央輕聲道:「若是裴家沒有對上我的五哥,我也不會這樣對付他,就給他個痛快,也就可以了。」
元烈笑道:「一切都是天理循環,報應不慡罷了,我相信裴弼會很喜歡你送他的禮物。」
李未央望著元烈俊美的容貌,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裴府。數名大夫都被招到了裴徽的屋中,裴弼讓他們一一給裴徽看過,可是所有的人都向裴弼搖頭,其中一個大夫向裴弼說道:「大公子,二公子這是心病,恕我們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