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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大君微微一笑,道:「那可不行,我有數十萬軍隊,一年一千副,什麼時候才能全副武裝呢?你們越西有句話叫不患寡而患不均,我該怎麼向得不到鐵甲的貴族們解釋呢?」
太子咬牙道:「鐵甲還不夠的話,我可以拱手奉上冶鐵之術,大君應該明白,越西的冶鐵之術是最為精進的,我可以派專人向你們傳授。」
大君吃了一驚,越西的鐵甲全套不過十五斤,加上馬上的鎧甲也只有三十斤,不但十分堅固而且很耐穿,堪稱各國第一,這樣的鐵甲從前哪怕用金子去買也無論如何是買不到的,都被越西官府牢牢控制著。可這太子殿下卻用鐵甲來交換,甚至不惜傳授他們冶鐵之術。難道李未央真的這麼重要嗎?非要置她於死地不成?
其實太子原本也沒想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不過今天李未央的所作所為實在是驚駭到他了,他沒有想到,她一出手就讓裴家有去無回,今天除了裴徽之外,裴白被一劈兩半,裴陽被砍了頭,那裴獻被活生生剝了皮,這樣的死狀太過悽慘了,連太子也不禁心有戚戚然,若照著這樣的情形發展下去,恐怕就要輪到自己了,他越想越是恐懼,不由自主地加大了籌碼。
大君看穿了對方的急迫,故作為難道:「太子固然是好意,可是冶鐵技術雖好,沒有鐵礦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鐵礦?!太子不禁望著對方,目光閃動著寒光,這個糙原人,野心也實在是太大了。
金帳之中有片刻的安靜,大君仿佛看出對方的為難,並不在意的模樣,最終一笑道:「正因為如此,太子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只是我實在不敢違背皇帝陛下的意思,若是他知道我做了這種事情,絕不會輕易饒了我的,我實在是對越西的百萬鐵騎心有餘悸啊。」他一邊說,一邊狡猾地看著對方。
太子心中一急,立刻道:「大君……」
大君揮了揮手,聲音壓過了他道:「太子沒有什麼事就離開吧。」
真是食言而肥的老狐狸!太子怨恨地看了看他,扭頭就走,可還沒有走出幾步,卻頓住了腳步,突然回過頭來,目光看著大君,聲音變得異常的低沉道:「若是我向大君約定,等我登基之後,許你三座鐵礦豐富的城池呢?」
糙原大君詫異地看著太子,目光之中終於流露除了一絲興味道:「哦?每年一千套鎧甲,冶鐵之術,還有三座城池的鐵礦,太子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太子咬牙道:「這個籌碼絕不能再加了,你若是實在不願意我就另找他人!」說著轉身欲走。
大君連忙道:「不急不急,咱們好好說就是了。」說著立刻向外大聲喊道:「來人,擺酒。」
太子心中一松,他意識到大君這是應允了,他快速地冷笑了一下,隨後問道:「你準備什麼時候行動?」
大君只是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太子心裡把這個老狐狸罵了一遍又一遍,今天晚上這一趟來,對方硬生生逼著他加了三個條件。事實上,裴皇后來之前就已經叮囑過他,萬萬不可以被這老狐狸騙了去,壓榨著交出了這麼多結盟條件,這是太子沒有想到的,若是裴皇后在此,必然不會答應。但太子此刻已經顧不得許多了,他看到那裴家人的慘狀,實在是讓他膽戰心驚,再也無法忍受下去,只要能夠再也不見到李未央,他情願付出這樣的代價,畢竟最後一個條件可是要等他登上帝位呢,到時候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等他控制了越西所有軍隊,給還是不給,終究是他自己說了算!有越西百萬雄獅在手,還怕這個老傢伙不聽話嗎?
這樣一想,太子神情不禁放鬆起來,他接過桌上的美酒,向大君敬道:「我先飲一杯,預祝大君馬到成功。」
大君笑容和煦道:「好說好說,殿下到時候聽我的好消息就是。」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大君心裡卻掠過一絲冷笑,這個太子聰明有餘,老練不足,今天若是裴後在此,絕對兵不血刃地逼迫自己答應,太子到底還是太嫩!事實上早在太子提到冶鐵之術的時候,大君就想過要按照原計劃進行了,只不過他想抬抬價,看看太子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現在他已經知道這李未央的價值了。
這時候,李未央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帳中,門口婢女一見她回來,立刻迎了上去,「小姐你回來了。」
李未央略一點頭,進了帳子,發現郭家三哥兄弟正在等他,他們剛剛包紮好傷口卻不肯去休息,神情中露出了一絲興奮。
郭澄躺在一旁,竟然不顧自己的傷勢,開心地一邊喝著酒,一邊搖搖晃晃地剝著花生。見到李未央,他立刻站了起來道:「妹妹,你回來了。」李未央笑了笑道:「三哥你如此悠閒自得,倒叫我心頭緊張了半個晚上。」
郭澄望了望她笑道:「你交代的事情,我什麼時候沒有辦成的呢?」
李未央只是微微一笑,就坐在了一邊,動作利落地剝了一顆花生,丟進了嘴裡,目光看到旁邊的郭敦,目光關切道:「四哥傷勢如何?」
郭敦滿不在乎地晃了晃手道:「不過是一點小傷,不礙事!但是那傢伙被我砍了頭,實在是痛快!」他一邊說,一邊露出極端興奮的神情。
李未央這才注意到,旁邊的郭導神情之中似有隱憂。李未央的目光轉向他,輕聲道:「五哥是有什麼事嗎?」
郭導嘆了口氣道:「事情不妙,你剛才沒瞧見父親的眼神嗎?明顯是怪咱們事前沒有告訴他,只怕回頭必有大亂啊。」
李未央卻是神情不變:「斬糙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父親不是在怪你們行事魯莽,而是怪你們沒有能將裴家的四個兄弟全都殺了。」她的神情平靜,顯然是不怕任何責罰的。敢做就要敢認,李未央就是這種性格!
郭澄看了她一眼,不禁打了一個寒戰,早在李未央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就覺得十分冒險,卻又不甘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事實上李未央原本不打算讓郭家的兄弟參與,但若是讓尋常的禁軍去搜查,恐怕裴家人反而會讓路,只有郭家人在,裴家才不會忍受這種恥辱,這種微妙的人心變化,只有李未央才能把握得如此精準。
郭導撥開手裡的花生米,並不說話,他知道李未央的意思,若是今天他的動作再快一點,無論是裴徽還是裴獻都能一刀殺了,永絕後患!現在留下一個裴徽,多少還是留了點隱患的。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徹底,除掉裴家精英一輩,等於斷了裴家的後路!
李未央只是淡淡地一笑道:「你們不必擔心,郭家和裴家本就是死仇,再加上一筆也沒有什麼,不要看現在他滿堂富貴,裴皇后又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終究有那一日罷了。」
郭導就坐在李未央的右側,緊挨著她。看她說話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面容格外清秀美麗,他的目光閃爍,凝望著李未央的面容,又下意識地向她伸出手去。李未央一愣,側過頭避開來,郭導一怔,隨即微微一笑道:「別動,這裡有一些髒的。」說著,他替李未央將臉上不知從和何處碰來的黑灰擦去。
郭敦原本正往嘴巴里倒酒,可是看到這一幕,登時嚇到了,連酒都來不及喝下去,順著喉嚨一直流淌到胸口去。李未央神情也是十分的莫名,郭導只是收回手去,訕訕一笑道:「怎麼,五哥給你擦把臉也不行嗎?」
李未央看到他這模樣,心頭有一絲奇怪,只是畢竟她從沒把心思放在男女之情上,更加沒有特別留心郭導這個人,所以只是一笑道:「當然沒關係。」
而旁邊的郭澄看著這一幕,卻是陷入了沉思,目光之中還有一絲不安和憂鬱,他隱約覺得,老五好像比以前更加迷戀李未央了。
郭敦已經反應過來,他是個比較粗枝大葉的人,看這個情形當真相信了郭導的解釋,再加上今天心情很興奮,壓根不會想得很深。他一拍大腿道:「現在只剩下裴徽和裴寶兒了,不過他們闖了這麼大的禍,你看那糙原貴族看裴家人的眼神,他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哼,最好一鍋端了!」
李未央笑容柔和,眼神清亮道:「是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看來這裴家人真的要想一想,如何躲過糙原貴族們的敵視,平安回到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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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你……能不能換個標題,想點唯美的……
小秦:起名無能星人飄過……
☆、225十大家族
就在此時,趙月快步走進了帳篷,輕聲向李未央稟報導:「小姐,老爺剛才派人來報,請你過去一趟。」
李未央微笑起來,隨即她看向一旁的郭澄,開口道:「三哥,我得先去見父親,很快就回來。」
郭澄的面上表現出一絲罕見的擔憂,他看著李未央,流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道:「嘉兒,父親向來不贊同咱們主動出手對付裴家,這件事情……」他的話說了一半,顯然是擔心李未央受到齊國公的責罰。
李未央卻是輕輕一笑,語氣中沒有半點的緊張:「該來的始終會來,這主意是我出的,父親要懲罰便懲罰我一個人好了。」不管齊國公怎麼看,她是一定要對付裴家的,並且她也不贊同郭家往日裡那種慢吞吞的打法,真要等到裴家自動在家族鬥爭中消亡,恐怕要等到地老天荒了。李未央自詡是個有耐性的人,可也不想花費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報仇雪恨,所以有些話說開了也好。想到這裡,她站起身,向眾人微微一笑道:「我先去了。」說完,她帶著趙月從帳篷里走了出去。
郭敦面上流露出一絲不安,他看向郭澄道:「三哥,咱們要不要也跟著去瞧瞧?」
郭澄思慮片刻,搖了搖頭道:「父親既然只說要見嘉兒一個人,咱們跟著去他不會高興的,反倒會連累嘉兒。」
郭敦不禁惱怒:「父親一直叫咱們忍耐,這些年咱們忍得還不夠嗎?難道真要等到郭家被裴家人徹底的消滅,這才算日子到頭了?咱們先下手為強,又有什麼不對!照我說父親是太小心翼翼了,我可不想一輩子做縮頭烏龜!」
子不語父之過!郭澄不禁面色一變,斥責道:「父親掌管著整個郭氏家族,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千斟酌、萬思慮,和我們這樣的人自然是不同的。還有無數的人在靠著郭家的蔭蔽吃飯呢!若是將來有一天你做了家主,你才能明白他的想法,責任越大顧慮越多,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