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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裴獻快步趕了上來,他的眸子冰冷,眼中帶著懾人的寒意,他大聲道:「先把我弟弟的性命賠來!」

    郭導上前一步,目光中帶著冷嘲道:「裴獻,你說我郭家欺你,你看我們三兄弟身上可都是受了傷的,可見你裴家也是絲毫沒有留情面,說到底也不過是彼此彼此而已,若你真的無辜,為何不讓我們搜查你的營帳呢?而且我們是奉旨搜查,你們卻當眾違逆,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什麼!」

    皇帝一時微微眯起眼睛,漠然地看著他們。

    就在這時候,一騎快馬轉瞬即至,馬上的年輕男子騎著雪白的馬,身上黑色大髦迎風飛舞,漆黑髮上帶著碧綠的玉冠,俊美的相貌,高傲的眼神,整個人像深夜裡暗香浮動的曇花,令人心醉神搖。此刻他眼尾高高挑起,面容似笑非笑,不經意間便已輕易俘獲了人心:「裴公子,若是問心無愧,何妨一搜?」

    眾人立刻認了出來,這等絕世風姿,唯獨旭王一日而已。靜王冷冷地望著他,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明悟。

    皇帝看了他一眼,終於下定決心,低吟片刻道:「好,搜查裴家的帳篷,若是有人,我定裴家的罪,若是沒有……」

    郭澄大聲道:「若是沒有,郭家情願承擔無辜殺人的罪責。」

    裴徽臉色煞白,他猛然想起郭導的話,隱隱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可是他阻止卻已經晚了,皇帝一聲令下,禁軍衝進了裴家的帳篷,火把照亮了一切,元烈遠遠地望著,嘴角卻有一絲冰冷的笑意。

    裴徽冷聲地道:「郭澄,你如此有信心,那人就在我家的帳篷之中?」

    郭澄笑了起來,笑容之中帶了數不盡的嘲諷。裴徽充滿恨意地看著他,就在此時,一名禁軍已經從帳篷之中拎出了一個黑衣人,卻是胸口插了一把匕首,斷了氣。郭澄冷笑了一聲,望著裴徽道:「大家瞧見了嗎?這就是裴公子說的他們沒有窩藏刺客。」他一邊說一邊用劍指著裴徽的脖頸,「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裴徽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黑衣人的屍體,幾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突然意識到,今天這件事情整個就是一場局,剛才他早應該明白這一點,從郭澄敢闖進裴家的營地開始,對方已經抱了一定會贏的心理,否則郭澄怎麼會這麼大膽,敢對裴家人動殺心。他上前走了一步,意圖看清黑衣刺客的臉,只聽見裴獻大聲道:「就算這個刺客在我們帳篷之中,也不能說明是我們所派。」

    郭澄冷笑一聲道:「這麼多的帳篷,偏偏跑到你們裴家,若你剛才不阻攔,讓我進去搜查我還不會懷疑,可你們寧願損失一個兄弟也不願意讓我們進去搜查,這不是太蹊蹺了嗎?」

    裴徽暴怒道:「你們巧言令色,分明是你們設計好了來誣陷我裴家。」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在火光之中看見了郭澄似笑非笑的眼神。裴徽猛地閉上的眼睛,他知道對方是何時動手的----不過就在雙方激戰的時候,唯有那時,裴家的防禦才是最弱!若是活人,他們還有辦法讓黑衣人開口,偏偏卻是屍體……他嘆息了一聲,棋差一招,棋差一招而已,誰也想不到,李未央會這麼快就行動,手段如此狠辣!

    就在此時,眾人聽見裴獻突然大聲道:「是我一個人做的。」

    眾人一聽,都目驚口呆的看著他,裴徽大聲呵斥道:「你胡說什麼?」

    裴獻冷笑,那一雙帶著白翳的眸子在月光之下看起來有幾分幽冷,卻又十分的決絕:「大君殺了我的弟弟,我派人殺他又有什麼不對嗎?這不過是報私仇而已,絕不牽涉其他人,二哥和裴家其他人都不知情,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所為,是我一個人招來了刺客,也是我藏了他起來,二哥不過是為了保護我才和郭家起了爭執。」他一邊說一邊舉劍刺向自己的胸口,就在此時,一把長劍突然擋住了他的劍鋒,裴獻怒聲地道:「你幹什麼?」

    卻是郭導,郭導望著他冷冷地一笑道:「既然你已經承擔了所有的罪責,就應當得到相應的懲罰,不是嗎?」他的語氣十分的冰冷,顯然當裴獻向他舉起屠刀的時候,他們過去的情誼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裴獻的面色十分的頹唐,在這樣的局面下,他不得不站出來承認自己的罪過,因為那刺客是在自己裴家的帳篷中發現的,而且他已經認出來了,那刺客身上的匕首上邊刻著裴家的族徽,若他說是裴家人殺了刺客,那別人一定會懷疑他們為什麼不將刺客交出去,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在殺人滅口,剛才阻止郭澄進去搜帳篷的舉動更加落實了裴家的罪名,若是他不站出來認錯,那麼整個裴氏一族都要遭殃。對方既然做到這一步,下面必定還有無數陷阱等著,非將這刺殺的罪名壓在他們身上不可!所以他壯士斷腕,站了出來主動承認錯誤,本想著一刀了解自己,就此斷絕了郭家的心意,卻沒想到郭導這麼手快地阻止了自己。

    他握緊了匕首,冷聲道:「你給我滾開。」

    郭導卻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微帶冷嘲。太子看到這裡,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懊惱,但他別無選擇,只得一揮手道:「將他綁起來,交給大君處置。」這時候,裴家所有人的面色都變了。尤其是裴徽,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惱怒地看著郭澄,恨不得衝上去把他斬成十段八段。可是他更失望的卻是裴徽,這個時候更要抵死不認,一旦認下,大家都會懷疑裴家!這個蠢弟弟,以為這樣就能保下全家平安嗎?!

    而郭澄站在那裡,目光之中帶著笑意,怎麼多年來,郭家對裴氏一直十分的隱忍,他們遵守父親的吩咐,從來不肯先行動手,但是相應的,對方卻越來越過分,既然如此,斬斷他們的妄念又有什麼不對呢?現在他才相信李未央說的不錯,這世上有些人你若是不讓他血債血償,他心裡還不痛快呢。

    很快裴獻便被押了下去,皇帝道:「一切交給大君處置,大家也該歇息了。」說著他策馬離去,一副悠然的模樣,沒有對郭家提起任何的處置決定,顯然是默許了。

    太子望著他的背影,目光變得無比的陰寒。

    郭澄冷笑了一聲,這件事情明顯是不再追究郭家的責任。他轉頭對著郭家的兩個兄弟:「行了,我們打道回府吧。」說著他們向靜王和元烈一點頭,快步離開。元烈微微一笑,同時打馬離去。

    靜王目光冷靜,隱約還藏著一絲落寞。這件事,元烈知道,可自己卻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呢?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這才調轉馬頭走了。

    整個空地上除了那些屍體,就只剩下裴徽和瑟瑟發抖的裴寶兒,裴寶兒大哭了一聲,撲倒在裴徽的懷裡,她驚恐得渾身都在顫抖,「二哥,咱們回去吧,這裡好可怕,這裡好可怕啊!」

    裴徽卻一把推開她,面無表情道:「沒用的廢物!」他一邊說,目光根本沒有落在裴寶兒的身上。

    太子策馬向他走了過來,裴徽站在地上,仰視著太子,淡淡地道:「我們太小瞧李未央這個女人了,她真是狠毒。」這樣的計策,一個不好,連郭家都要全軍覆滅,她竟然也敢賭,真是瘋子!

    太子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帶了一絲惋惜,道:「這一次裴家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慘烈了。」

    兩人一時之間都不說話了,一陣寒風之中,他們竟同時感覺到了一陣難以形容的陰冷之氣向他們襲來。裴寶兒一個激靈,轉過頭去,背後空空如也,可她卻覺得仿佛在黑暗之中,有一副古井般的眼睛正嘲諷地看著他們。

    ------題外話------

    編輯:我感覺,等回到大都的時候,裴家的帥鍋們已經連根毛都不剩了

    小秦:(⊙o⊙)…那我就給他們留一根毛好了,看完這章可能又有孩子要叫囂為啥要冒險這麼幹,明天你們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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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4裴獻之死

    裴獻被人押送至金帳,在這裡,糙原上的汗王和貴族們已經坐在一旁聽審了。

    大君面色冰冷地看了裴獻一眼,問左右道:「這就是想要刺殺我的人?」

    裴獻抬起頭來,看了大君一眼,面無表情地道:「你誅殺了我的兄弟,我自然要為他報仇,今天晚上刺殺你的人都是我派去的,但這一切都是我自己所為,與裴家無關,請大君不要遷怒他們。」

    大君冷笑了一聲:「糙原上的規矩,便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既然有膽子承認,就代表你認了懲罰。」

    裴獻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他不是不怕死,但是他一個人死,總比拉著裴家一起死要好。李未央這一招實在是太狠了。若是裴獻剛才不開口,只怕現在出來頂罪的人就是二哥裴徽,裴徽是裴家的領軍人物,斷然不能折在這裡,裴獻很明白這點,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可是事到臨頭,他卻還是感覺到了死亡臨近的恐懼。

    此時,太子看不過眼,在一旁大聲地道:「大君,此事還有玄機,請你給我機會向你證明。」他的話說了一半,卻被靜王元英接了過去,元英淡淡地一笑道:「太子殿下,眾目睽睽之下那刺客跑進了裴家的帳篷,裴家人若是心頭沒有鬼,又何必誅殺了那刺客卻不肯將他交出來呢?這不是殺人滅口又是什麼?若是剛才郭府去搜查的時候,裴家能夠老老實實把那刺客交出來,這才能說明他們是無辜的,現在早已是證據確鑿,我勸太子殿下不要再為他們說清了,否則只為讓人懷疑……」

    太子橫眉冷豎:「懷疑什麼?難道你要說我也是刺殺大君的同謀嗎?」

    靜王元英只是微微一笑,慢慢地道:「殿下,你多心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你和裴家向來走得很近,裴氏一族又是你的母族,怎麼說你都不能因私廢公,罔顧了太子威嚴。」

    太子被他一個高帽子劈頭蓋下來,頓時一句話說不出來了,不錯,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為裴獻求情,只有他說話會讓人覺得不妥,裴家固然重要,但什麼也比不上自己的名聲要緊。想到這裡,他下意識地看了靜王一眼,心頭不禁將這個弟弟惱恨到了極點。

    而秦王見到這個場景,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兩位不必為這個起爭執,既然裴公子已經承認了這一切,就只能任由大君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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