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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李未央撫摸著光滑的弓,淡淡地一笑,真可惜啊,剛才若是她的箭再准一點,she中的就不只是裴徽的肩膀而是他的心臟了。她這樣一笑,那素淨的面孔在陽光之下竟添了幾分艷麗,倒讓裴徽面上一愣,只聽到她如珠玉一般的聲音清冷地道:「不好意思,我是初學箭法,一時手滑而已。」
裴陽不禁大怒:「手滑,有你這樣she箭的嗎,你分明是想要殺我二哥!」
李未央只是嘆息一聲道:「我若是真想殺你二哥,那這之箭就該是從旭王的弓上發出來的,我一個初學者,哪裡來這樣的本事呢,裴公子真是說笑了。」
裴陽十分憤怒,身體幾乎是強力克制住才沒有衝上去,他也朝李未央舉起了弓箭,元烈目光一沉,策馬擋在李未央身前,冷聲道:「裴公子,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元烈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竟然帶了一絲兇狠,他忽然就不再是俊美冰冷的旭王了,而變成一個什麼極恐怖的東西,透著令人極度不安的氣息。
裴陽的箭還沒有she出來,旁邊的裴徽卻見到元烈的神情,心頭一震,已經一手握住了他的箭弓,冷聲道:「住手!沒有我的吩咐,你怎麼敢對郭小姐無禮。」
李未央卻是輕輕一笑:「裴陽公子,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聽你二哥的話吧,若是你剛才向我she出了這一箭,那就不是誤傷而是尋釁報復了,到時候只怕郭家和裴家真要鬧起來,你裴家也不占理吧。」
裴陽的面色忽青忽白,手指握得咯咯作響,但他最終看了裴徽一眼,裴徽向他輕輕搖了搖頭,那目光之中變得更加的冷厲。裴陽無法,不得不放下了弓,頹然地道:「算你狠。」
李未央笑得更加的和煦,在陽光之中,她那雙黑玉一般的眼眸閃著淡淡的光澤。她聲音很慢地道:「彼此彼此罷了。」敢於利用一個弱女子的性命為賭注,裴家人也真是夠無恥的。
裴徽目光一沉,變得無比的陰冷,他沒想到裴白這一次去攛掇祥雲郡主誣陷旭王不成,反倒丟了性命,而他更加想不到的是李未央竟然敢向他she這一箭,她這一箭絕不是報復,而只是警告。她在警告自己,要他多加小心,不要隨隨便便的就丟了性命,裴徽心頭惱怒,這一輩子,他還沒有遇到這樣的女子,竟然敢用弓箭指著他,而他弟弟裴白的死,也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他帶著自己的三個兄弟出來,可如今只剩下了兩個,他回去要如何向父親交代呢。裴帆這一次被裴皇后留在了京中,若是父親見到自己沒有能安全的帶著弟妹們回去,自己這個兄長做得又有什麼意義。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在他看來,都是李未央和旭王元烈,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這時候,旁邊的裴獻走了上來,他淡淡地道:「二哥,咱們走吧。」裴徽點了點頭,裴陽還站在原地,恨恨地看著李未央,一副想把她吃了的模樣。卻被裴獻一拉手腕,迫不得已跟著對方離去了,還不斷地回過頭來,用兇狠的眼神瞪著李未央。
元烈嗤笑一聲道:「你這箭還真是she得很準。」李未央卻很平淡,面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不過是一點見面禮而已,很快會讓他們知道,先下手的未必會成功,有時候會變成箭豬的。」
元烈看著李未央,似笑非笑地道:「怎麼,想到如何對付他們了嗎?」李未央輕輕地一笑,目若寒星,聲音冷沉:「自然是要改變原先的計劃,只不過,還要你多方配合才好。」
元烈看向那邊被she殺的野兔,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笑意道:「好吧,咱們就唱一場大戲來給他們瞧瞧。」
當天晚上,大君特意請了皇帝來到金帳,兩人竟坐著喝酒。只是兩人的目光都是十分清醒,一邊喝酒一邊坐著說起了話來,大君看著皇帝道:「那個旭王元烈也是你的兒子吧。」
他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而皇帝卻是不動聲色,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怎麼,你瞧出來什麼了?」
大君冷笑一聲道:「若他不是你的兒子,你又何必這麼護著他,你對裴白可沒有這麼關心啊,更何況,我總覺得那個孩子,跟你有幾分相似,卻說不出到底哪裡相似。說起來,那裴白還是裴皇后的親戚,你這麼縱容我殺了他,就不怕那潑婦回頭找你算帳嗎?」
皇帝冷笑一聲道:「若朕怕她,就不會這麼做了,裴家人這一回是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朕又何必去為他們承擔罪責呢,你這一刀砍得可真好,不過,刀法卻比以前有了些退步,朕記得十年前見你砍人,那可是連腦漿都飛出來了,怎麼這一回,卻半點白星都沒瞧見呢。」
大君臉色一變,不由很快漲紅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可從來沒有懈怠過刀法啊,不過是一時失手而已。」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只是很快,他又撫著額頭,皺緊了眉,大君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冷芒,面上卻十分關切道:「你這是怎麼了,哪不舒服嗎,老毛病又犯了?」
越西皇帝搖了搖頭,卻是微笑如常道:「朕瞧這些庸醫沒有一個能治得了我的病,所以這次來糙原便是想巫醫瞧一瞧。」
糙原大君嘆了一口氣道:「這事怕是沒那麼容易,去年你來的時候巫醫不是替你開了一副藥麼,可是卻毫無效果,所以我瞧這並不是普通的頭痛症。」
皇帝的眉頭皺得更緊,那一陣陣襲來的痛苦逼得他要發狂,可是在大君的面前他沒有半點的失態,只是語聲淡漠地道:「橫豎沒有什麼大礙,這麼多年過去了,死不了就是。」
大君凝眸看著他,目光之中似乎閃過一絲什麼,卻聽到越西皇帝繼續地道:「那女人給你一封密信了吧,是不是讓你殺了李未央,噢不,現在她改叫郭嘉吧。」
大君面色一白,他沒有想到這麼隱秘的事情竟然也逃不過對方的眼睛,隨即他訕訕的一笑道:「你的消息果然靈通,什麼都瞞不過你。」
皇帝笑道:「把禮物拿出來給朕欣賞一番吧。」
大君起身,從旁邊取出一個匣子,從裡頭捧出一個白色綾子的包裹。隨即他解開綾子,取出了裡面的匕首,在拔掉刀鞘的瞬間,匕首的寒光如一道青色的煙氣一樣四散開來,匕首的表面泛著冰塊一樣的光澤,大君將軟甲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輕輕一刀划過。刀落在那件軟甲上,軟甲竟然應聲碎裂,片片落地。
「好一把快刀啊!」皇帝不由開口讚嘆。
「這只是其中一件寶物,而且是最不值錢的一件。最值錢的,則是十五種能夠在糙原上種植的糧食和藥糙。」
皇帝直視他的雙眼,透出耐人玩味的神情,久久的並不說話。大君想了想,正對他的目光,也毫不閃避。兩人一起笑了起來。皇帝似笑非笑道:「朕知道這些年來那個女人給了你們糙原不少的好處,也知道你背地裡幫著她做了不少事情,等價交換,朕也沒什麼意見。」
大君眯起了眼睛,笑容像是糙原上的狐狸,道:「可我怎麼聽說,她是你那寶貝兒子的心上人呢。」
皇帝冷冷一笑,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嘲諷道:「那小子還太嫩了,若是連自己的心上人都保護不了,他又有什麼資格平安的坐在旭王的位置上呢,還不如早點給別人騰地方。」他這樣說著,目光之中卻突然流露出一絲陰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大君看到對方的眼神,不由也沉寂下來,金帳之中,溫度十分的高,大君覺得有點燥熱,便脫掉一邊的臂膀,隨即開口道:「這件事情,我會好好的想一想,你知道,我們糙原上很多的物資都是你那皇后送來的,我總不能不聽她的號令。」
皇帝卻是淡淡地一笑,站了起來:「隨你吧,這件事情,我是不想管的。」說著,他已經向外頭走去,卻聽見大君在後頭追問道:「你是真的不管這件事嗎?若是我真的殺了他們呢!」
皇帝冷冷地一笑道:「你自己看著辦吧,能殺得了他們,也算是你的本事。」說著,他已經走了出去,留下大君一人在帳篷之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題外話------
看到隋唐演義裡面羅成小盆友的一張拽臉,我覺得還蠻符合元烈形象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23裴陽之死
越西皇帝一走,大君便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隨即躺倒在氈毯之上,嘆了一口氣,巴圖畢竟是他的長子,雖然此人十分的魯莽,但也說得上是驍勇善戰,按照他們的規矩,長子必須繼承他的位子,巴圖沒有犯過什麼罪過,所以世子的位子就理所當然的落在他的頭上。尤其巴圖的母親是大君的正妃,所以他繼承位子也是眾人可以接受的,不管其他王子心裡頭怎麼想,表面上都要對巴圖恭恭敬敬的,所以這個局面就十分的平穩。
可是現在巴圖這樣一死,恐怕這大位之爭又要慘烈起來,想到自己爭位的時候殺死的那些兄弟,他不禁覺得手腳發寒,他並不希望再起爭端,無論是越西皇室還是他糙原上的爭奪都是一樣的殘酷啊……想到剛才越西皇帝那一張冰寒的臉和陰冷的眼神,大君不禁心頭一個哆嗦,他嘆了口氣,自己殺人如麻。可在那樣的眼神注視下竟也會覺得心頭髮顫,真不知道這皇帝和那裴皇后是一對怎樣的夫妻?如此貌合神離,卻又安穩的度過了怎麼多年,他們究竟是親人還是仇人?
但是就像越西皇帝所說的,他收了裴皇后的那些珠寶和糧食,自然要為她辦事,既然皇帝沒有阻止自己誅殺這位郭氏小姐,那他也不必容情了,仔細的把事情思量了一番,大君安然地就要入睡。
在此時,他突然聽見輕微的呼吸之聲,大君是何等狡詐之人,他猛地坐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了枕頭之下的匕首,快速地擋住了那撲面而來的寒光!只聽見那空氣之中發出「當」的一聲,來人力道不輕,卻生生的被大君臂力逼得倒退三步,見一擊失敗,也不再做糾纏,刺客掀開帳子就跑了出去。
大君快速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怒聲大喊了起來:「有刺客!外面的人都死了不成?」隨即他顧不得別的,快步衝出了金帳,就看見帳外的十六名護衛都悄無聲息的斷了氣,鮮血流了一地。大君不由得面色發白,他執政這麼多年來,想要他死的人不計其數,所以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哪怕進入了夢鄉都會下意識地緊緊抓住匕首,剛才莫非那天生的警覺,他已經身首異處了,想到那近在咫尺的寒光,他不由大聲地呼號起來:「來人!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