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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阿麗沒有想到對方根本沒將自己放在眼中,連忙大聲道:「你去哪?我們還沒有比試呢。」

    李未央轉頭笑道:「公主殿下,我勸你在學習越西的琴棋書畫之前,先學學如何辨人,你連身邊的這位裴小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都不清楚,就敢與她交朋友,還真是膽大妄為。」她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飄然遠去了。

    阿麗公主氣得跳腳,粉紅的臉上卻也不禁帶了三分疑惑,她看向裴寶兒道:「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裴寶兒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因為她聽見旁邊的貴族小姐們都在竊竊私語,她們說的內容不過是嘲笑裴寶兒與夏侯炎的那件事。從太子府離開後,她再也沒有看見過夏侯炎,她知道二哥一定會把這個人處理乾淨,不留下一絲禍患。儘管如此,她也沒有辦法抹掉那些夫人小姐們的記憶,所以聽見她們的嘲笑,裴寶兒不由得惱怒到了極點。但是現在這個情景,她不能再當眾失態,只好對阿麗道:「公主,她是畏懼你,所以才不敢跟你比試!」

    阿麗得意道:「是啊,我琴棋書畫都學得很好,越西請來的師傅都一直說我很聰明!」說著,她得意地揚了揚馬鞭,帶著護衛離去了。

    裴寶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聽到旁邊的韓琳冷笑道:「裴小姐到了這個地步還敢來參加狩獵,不覺得難堪嗎?」若是在往日,韓琳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說出如此刻薄的話來,因為她比起她的妹妹實在是個溫婉的人,但現在卻不一樣,她已經和郭澄定下了婚事,不日便要嫁進郭府,看著裴寶兒教唆阿麗對付李未央,她當然覺得不悅,下意識地開口說道。

    裴寶兒冷聲反駁道:「韓小姐還沒有嫁入郭府就這麼急著替小姑子說話,你都不覺得羞恥,我又有什麼難堪的?」

    韓琳面上一紅,旁邊的韓琴大聲道:「真是是非顛倒!一個被人捉jian在床的人都不覺得羞恥,我姐姐又有什麼好覺得羞恥的呢?」這話一說出口,旁邊的小姐們紛紛都笑了起來。裴寶兒十分怨恨地看了韓家姐妹一眼,那眼神兇惡的仿佛要將她們的眼珠子挖出來,但她就算再厲害,也封不住大家的嘴巴,她只能跺了跺腳轉身離去了。

    而這時候另一邊的世子巴圖也是敗興而歸,他原本要乘著今天的狩獵好好露一手,讓越西的皇子們認真瞧瞧,可沒想到she狼崽子不成,反倒被人羞辱了一番。他騎著馬一邊走一邊大聲地呵斥身邊的護衛,叱責他們沒有本事,害得主子被人削去了辮子。就在此時,旁邊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這不是世子殿下嗎?怎麼會這麼生氣呢?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巴圖一揚眉,卻看見從前便已經熟識的裴徽站在面前。裴徽騎著一匹白馬,英姿颯慡的模樣反倒更加襯著巴圖更加灰頭土臉。巴圖火氣很大,不由粗聲粗氣道:「還能有誰,那個混蛋叫什麼名字來著?」他問旁邊的護衛。護衛便道:「回世子,那個人自稱旭王。」巴圖道:「對對,就是叫旭王,什么元烈!」說到這裡他目光中she出強烈的恨意。

    裴徽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別有用心的笑,道:「哦,我道是誰敢惹世子不高興,原來是他,世子怎麼會和他槓上了呢?」

    巴圖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後道:「整個糙原都是我父王的,那狼崽子不就是歸我嗎?他憑什麼跟我搶!」這番話說得好沒有道理,是元烈先看到這個獵物,怎麼會讓給他呢?但是裴徽自然不會這麼說,他只是微笑道:「世子有所不知,這旭王元烈可不是尋常人物,千萬得罪不起!」

    巴圖冷笑一聲道:「不是尋常人物?他有什麼了不起的!越西的皇子哪一個我不認識,有誰敢像他這樣與我說話?」

    裴徽的面容閃過一絲詭譎,語氣卻顯得越發平淡:「這個……世子殿下有所不知了,這位旭王是我老王叔從外面尋來的私生子,寄予厚望不說還將王位傳給了他,就連我父王也對他青眼有加,時不時的就把他招進宮中去陪著散步下棋,感情十分的要好!你說他的身份是不是很特別?縱然對待太子都沒什麼好臉色,敢這樣對待巴圖世子有什麼好稀奇!幸好你走得快,不然他就要拔劍了!」他一邊說,一邊觀察巴圖的面色。

    巴圖本就是個莽夫,此刻不由面色漲紅道:「他敢!我是糙原上的世子,從來也沒有人敢對我大呼小叫的,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裴徽只是冷冷一笑道:「世子要報仇也不難,但必須要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巴圖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等什麼機會?」

    裴徽勾起唇畔,悠悠笑道:「只可智取不可力拼。」他說完後目光落在不遠處,巴圖隨著他的眼神望去,只看見一個身穿越西貴族服飾的女子,帶著一個婢女向這邊走來。巴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停在這女子的身上,見她容貌雅致,身材窈窕,一雙眼睛寒星一般,叫人心中怦然一動,實在與糙原上那些凌厲健壯的美人大不一樣,他的眼睛不由有點直了。

    裴徽當然注意到了巴圖的眼神,他微笑道:「這小姐便是旭王殿下的心上人。」

    巴圖一揚眉,看著裴徽道:「是那狗雜種的心上人?」明顯十分感興趣。

    裴徽點了點頭道:「是啊,他對她十分的心愛,總是寸步不離的。」

    巴圖的眼神變得陰沉起來,若是尋常的越西貴族女子,他還真不好隨便招惹,否則大君那一關他就不好過,但若這女子是旭王的心上人,那就大不一樣了!他還非要招惹不可!策馬想要上前,裴徽卻一伸手拉住了他的韁繩,語氣十分焦急地道:「殿下不可!」

    巴圖轉頭目光陰冷地望了他一眼道:「有何不可?不就是個尋常的貴族女子,出了事情我向父王說一聲,討她回來做王妃不就好了嘛!」糙原男子,可是能娶左右兩位王妃的。

    裴徽心中冷笑了一聲,這李未央可是金尊玉貴的郭家小姐,你糙原上的王妃她還真的不稀罕做,但這話他自然不會對巴圖說,他只是皺著眉,仿佛很猶豫的模樣,直到巴圖不耐煩起來,他才道:「殿下真的喜歡這女子嗎?」巴圖道:「容貌嘛,還說得過去,更關鍵的是她和旭王扯上了關係!我就要去看看,到底有什麼碰不得的!」

    裴徽露出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樣,苦口婆心地勸道:「十步之內必有芳糙,你何必和旭王作對、招惹這女子呢?」

    巴圖不過是臨時起意,但被裴徽三兩句這麼一說,心頭不禁更加惱怒,他一鞭子下去,竟然將裴徽的手抽到了一邊「不要管我,滾遠一點!」說完帶著身邊的護衛向李未央的方向疾馳而去。

    裴徽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不過是淡淡地冷笑了一聲,旁邊的護衛低聲地道:「公子爺,您怎麼做會不會出什麼事?」

    裴徽卻是慢慢地道:「能出什麼事呢?是巴圖世子自己看中了那郭嘉,我已經百般勸阻了,說起來要怪就要怪旭王元烈,他為什麼要惹世子,是他連累了郭嘉,跟咱們沒有關係!」說著他揚起唇畔,淡淡一笑道:「走吧,咱們該回去了。」

    護衛低下了頭,不敢再瞧裴徽的臉色,在他看來,他家這個主子心思叵測不說又十分的陰冷狡詐,凡是得罪了他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聽說兩年前公子本有一個十分心愛的侍妾,但這個女子不過是在書房外伺候,不知聽了公子和老爺的什麼密議,竟被公子活生生剝了皮掛在花園外頭以儆效尤,這景象實在是慘不忍睹,但是公子在外面卻保持著如玉公子的美名,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看見這裴徽駕馬離去,護衛不敢多想,趕緊打馬跟上。

    李未央剛剛走出了獵場,這一片地方明顯比那裡安靜了許多,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看到碧綠的青糙,蔚藍的天空,時不時還有雄鷹飛過,李未央的心情開闊了許多。趙月一直緊緊跟在李未央的身後,她知道這糙原上總有一些危險的東西,她的職責就是跟在主子的身後保護她。此刻見李未央神情十分的放鬆,趙月便微笑起來。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句聲音道:「哎喲,不知道是那兒來的美人兒,細皮嫩肉的,跟我們糙原上的姑娘可大不一樣啊!」

    李未央一抬起眼睛,卻見到一群人已經風馳電掣地把自己包圍起來,為首的那個人是一個年輕男子,辮子上纏滿了金色的鈴鐺,額頭上還戴著一顆鴿蛋大的寶石,身材高大健壯得像一頭小牛,臉上的肉還微微的堆起來,顯出幾分囂張跋扈的樣子。此人正是巴圖世子,他大聲地笑道:「你們瞧,這小美人長得還真是漂亮,讓她回去做我帳篷里的右王妃不是正好嗎?」

    旁邊的護衛便興奮地騎馬圍著她們兩轉圈,甚至有人吹起了粗俗的口哨。不管是在大曆還是越西,貴族男子遇到心儀的姑娘,只敢悄悄用車馬尾隨,尋機上前說兩句話,等到姑娘回家他再一路跟著,見她是進了哪個門,若是真的有意,便會派人來提親。可糙原上不是這樣,這裡的姑娘都喜歡最勇猛的武士,巴圖作為糙原大君的兒子,擁有的土地最多,奴隸最多,糙原上處處是他的牧民,所以也養成了他囂張跋扈的性格,但凡他看中了誰家的姑娘,便會毫不猶豫地去搶了來,不管她是不是已經嫁了人。

    過去他從自己的牧民手中搶來一個年輕的新娘子,硬生生逼她從了自己,後來那女人懷了孕他便放鬆了警惕,誰知那個女人趁著月色悄悄的逃走了,巴圖立刻派人將她捉了回來,毒打一頓不說,還將她掛在馬尾上活生生的拖死。這樣冷酷殘暴的人自然不會像越西的貴族公子一般用柔情的技巧來追求女子,他表現出的是極端粗魯的一面。讓趙月不禁也皺起了眉頭,李未央神情十分的漠然,她看著巴圖的眼神里沒有情緒,不知在想什麼。

    巴圖以為她已經不知所措了,不禁得意地大笑起來,周圍的護衛也跟著笑,巴圖一邊策著馬,一邊慢悠悠地圍著李未央轉著圈子,突然蹲下身在李未央面前,竟然伸出手要去摸她的臉,李未央沒有動,因為巴圖的手剛伸出來,便被趙月的劍柄隔開了。巴圖哈哈大笑起來:「啊喲,這裡還有一個拿劍的小美人,這劍可不輕,你舉得動嗎?」他的語氣絲毫沒有將趙月放在眼裡。

    趙月警惕地看著對方,這一次巴圖的身邊帶了十來名護衛,都是十分精壯的糙原勇士,趙月心中很明白,自己武功雖高,但是要一次對付這麼多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她是個女子,身手雖然靈活,但是體力卻不濟,若是被拖住了,恐怕很難能夠保護李未央,想到這裡,她心頭不免猛地跳了一下。李未央不知道,郭導如今在到處尋找她,卻怎麼也找不著,著急上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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