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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李未央看著太子妃看的方向,淡淡地笑:「一切聽從太子妃的安排了。」

    太子妃點點頭,便微笑道:「請。」

    郭夫人和李未央以及其他沒有受傷的女眷便跟著太子妃,到了後院的花廳里,婢女們奉上清茶,又站在一旁隨時聽候吩咐。剛才眾人都受了驚嚇,此刻正是議論紛紛,驚魂未定的樣子,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們都與郭家保持了一定距離,遠遠坐著,除了太子妃和盧氏,沒有人肯坐在郭夫人的身邊。郭夫人看到這樣的場景,哪有不明白的呢?今天這事,很多人都會認為是齊國公府故意收買了刺客來刺殺太子,只是太子寬宏大量不與他們計較,還將此事交給刑部處理,其實刺客一死,根本問不出什麼,還不是無頭公案嗎?這樣,正好說明太子不願意繼續追究,齊國公不就逍遙法外了嗎?雖然死的大多是太子府上的婢女和護衛,其他人並沒有受到大的損傷,但那三公子分明是看無法成功,便殺了刺客滅口,大家看向國公府的眼神都帶了了三分警惕,七分鄙夷。

    郭夫人心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道:「今日多謝太子妃的招待,我們要早些起程回去了。」

    太子妃微微一笑,伸出手來阻止道:「郭夫人,呆會兒還有晚宴,何必如此早就退場呢?落在有心人眼中,豈不是更加坐實了齊國公府的罪名?」她看郭夫人面色一變,便繼續道:「當然,我和太子殿下一樣是相信國公府的清白的,正因為如此,郭夫人才不能給有心人落下口實,你說是不是?」太子妃言談之中,是一副為郭府打算的樣子。

    李未央將對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淡淡一笑道:「太子妃一番美意,母親又何必辜負呢?人人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早一點回府和參加了宴會再回府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的,明眼人一瞧便知,這件事是人有意冤枉齊國公府,只有那些蠢鈍之輩,才會相信是真的。若是真的我家安排了刺殺,何至於還要親自來參加宴會?避嫌不是更好嗎?再者,若是咱們安排的殺手,又何至於要親自和對方接洽,還透露了買主的身份,不是傻子的行為麼?」說著,她的目光掃過了不遠處竊竊私語的女眷,聲音卻是故意提高了,好讓她們聽見。

    那些女眷面上一紅,就低下頭去,本來嘛,她們也不能十分確定齊國公是幕後黑手,聽到李未央這樣說,面上不禁露出了狐疑,如果不是齊國公,這件事是誰做的呢?太子妃面色一變,卻聽見李未央淡淡地說:「太子妃,貴府的那些護衛不但武功高強,更知道刺客的軟肋,不偏不倚將她推向了我三哥方向,這是什麼用意呢?」李未央這樣說就是在指責太子府,說護衛們明明武功高強,卻不肯殺了那刺客,反手將那刺客推到郭澄身邊,若非故意想要郭澄的性命便是有其他的打算。

    眾人聞言,臉上都露出了疑慮,太子妃的面色有些微難堪,心道這個郭嘉果然與太子說的一樣,伶牙俐齒,十分厲害,可是她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道:「郭小姐誤會了,護衛們不過是為太子盡忠,情急之下他們失手也是可能的,說到底不過是個巧合。」

    李未央微微一笑:「的確是巧,巧到她恰好落在了我三哥的腳底下,又恰好為他所殺,最終本該斷氣的人,偏偏撐著說完了那句引人遐思的話才肯斷氣,這不是太巧了嗎?」

    「很多事情就是這麼巧。」旁邊的盧氏趕緊地道。

    李未央望了她一眼,面上划過一絲冷笑道:「盧妃娘娘,太子府中的舞姬你應該都是認識的吧。」

    盧妃面色一白道:「這個,素日裡倒也見過一些。」

    李未央目光冷峻地道:「既然都認識,又怎麼會讓人魚目混珠?」

    盧妃面上露出一絲為難,她看了太子妃一眼,勉強鎮定了心神道:「縱然是認識的,可剛才距離那麼遠,我又怎麼能看清誰是誰?更何況往日裡我不過是編排了舞蹈,命人傳授給了舞姬,怎麼會和那些下等人進一步的交往,郭小姐真是太抬舉我了。」

    李未央神情似笑非笑,顯然並不相信,盧妃還要解釋,但是太子妃阻止了她,很多事情都是點到為止最好,說多了反倒越描越黑。

    見李未央三言兩語洞察了先機,而且她剛才選擇沉默,如今卻在這些最長舌的夫人們面前戳穿……太子妃微微一笑道:「郭小姐果真端莊嫻雅、聰慧過人,聽說郭夫人已經為你擇了佳婿,不久之後定能琴瑟和諧,可是真的嗎?」

    不等郭夫人說話,盧妃已經在一旁笑道:「太子妃說的不錯,聽聞郭夫人為郭小姐選定的佳婿就是靜王元英,雖然沒有說明迎娶的時間,但也快了,不是今冬便是明春,郭夫人你說是不是?」

    郭夫人一愣,隨即面色變得難看起來,她冷冷地道:「二位娘娘費心了,我女兒剛剛回到郭府,我還想多留她幾年,至於婚事,現在還是不必考慮得太早。」

    太子妃面色十分矜持,笑容更是美麗:「郭小姐年輕美貌,當然不用擔心嫁娶的事情,但是靜王元英可是文武全才、天之驕子,這樣的婚事錯過了那就可惜了。」

    這兩個人口口聲聲都是婚事,明顯別有它意,郭夫人心中隱隱有團火在燃燒:「多謝二位關心,我女兒再過兩年也還是嫁得出去的,至於靜王元英麼,自然會有惠妃娘娘和皇帝為他擇娶佳婦,何必要二位越俎代庖呢?」這樣說著,她的明眸之中現出了十分的不滿,就連太子妃心中都覺得心中一寒。

    此時,在一間雅室之中,太醫為旭王元烈上了藥,趙楠在一旁關切地道:「太醫,我主子的傷勢如何?」

    太醫點了點頭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皮外傷而已,回去以後不要沾水,不出百日便可恢復如初,只是這皮肉之傷,終究會留下一點疤痕。」

    元烈揮了揮手:「沒關係。」說完他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太醫連忙補充道:「旭王殿下,今日不要在飲酒了。」

    元烈望了那太醫一眼,卻是似笑非笑道:「多謝蔣太醫了。」

    這位蔣太醫看了元烈的背影一眼,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絲冷笑,他在太醫院為官多年,深得大家敬重,這回太子找上門來,他也不得不趟這一趟渾水,

    元烈正要離去,卻只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發軟,仿佛就要跪倒在地,趙楠吃了一驚,趕緊扶住元烈,不由道:「殿下您怎麼了?」

    元烈揮開他的手,皺起眉道:「沒關係,我只是有些頭暈罷了。」

    趙楠關切地道:「不如回到剛才的雅間之中,請太醫好好整治一番,看看還是不是有什麼別的不妥?」

    元烈不以為然道:「沒關係,可能流了點血,有點頭暈。」他雖然這樣說,表情卻也是很奇怪。就在兩人說話期間,元烈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他皺起眉頭,仿佛想要將眼前模糊的景物看得清楚,就在此時,元烈身子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趙楠更加的吃驚,扶著他喚了兩聲,卻是毫無反應。

    就在這時候,蔣太醫從身後走了過來,他看到這情景似乎吃了一驚道:「這是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趙楠把情景說了一遍,蔣太醫緊皺著眉頭道:「趕緊將王爺扶回雅間去,看看哪裡受了傷,是我疏忽了吧?」

    趙楠別無他法,便攙扶著元烈回了剛才那間雅室……而與此同時,距離這雅室不遠處的小花園之內,裴寶兒和裴珍兩人攙扶著向後院走來,裴珍不禁惱怒道:「好好的一個宴會,竟然鬧了一場刺客,真是掃興。」

    裴寶兒望了一眼這庶出的姐姐,卻是面色不動,淡淡地道:「好了,太子殿下都不曾抱怨,咱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裴珍冷笑一聲道:「想不到連太子都畏懼齊國公的權勢。」

    裴寶兒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她心中十分的擔心,好像旭王殿下也受了傷,不知他究竟傷得如何?可嚴重嗎?裴珍看了裴寶兒一眼,目光之中似有幾絲訝異,隨後她語氣清淡地道:「妹妹似乎對那旭王十分關心啊。」

    裴寶兒心中一跳,面上卻不露聲色:「姐姐誤會了,我不過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卻不知怎麼的,腳下不小心,一下子跌倒在地。她捂著腳踝,仿佛十分痛苦的模樣,眼睛裡蓄出了大量的淚水,剛才的話便說不下去了。

    裴珍面上掠過一絲焦急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裴寶兒苦笑道:「我不知怎麼回事,摔了一跤,沿著這條路不遠,就是太子妃的小花廳,勞煩姐姐你找人來幫幫我吧。」

    裴珍大為吃驚,不免為難地道:「我來這裡的次數不多,跟太子妃也不熟……」

    裴寶兒趕緊道:「若非剛才咱們帶來的兩名婢女都被刺客弄傷了,被人帶下去治,我也不必麻煩姐姐。這都什麼時候了,姐姐還顧慮重重,難道要我一瘸一拐的去花廳嗎?這不是丟人嗎?」

    裴珍聽到這裡,趕緊道:「好好,妹妹現在這裡等我,我這就去叫人來攙扶你。」說著她便向前快步離去了。

    可是等她一消失,裴寶兒的面上露出了幾分詭譎的笑意,她輕飄飄地站起了身,腳步輕快地向不遠處的雅間走去。走到門前,她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小心翼翼地敲開了這間雅間的門,卻只有蔣太醫出來迎接,裴寶兒道:「旭王身邊的護衛呢?」

    蔣太醫笑道:「裴小姐放心,我已經將人支開了,說讓他去幫我到前院取我的寧神藥來,一時半刻是回不來的。」

    裴寶兒絕美的面上浮現一絲狂喜,她壓抑著這種蠢蠢欲動的心情,微笑道:「勞煩你了。」

    太醫笑道:「這都是太子的吩咐,我一定會做到盡善盡美,先恭喜裴小姐得到一個如意郎君。」

    裴寶兒的面上掠過一絲淡淡、卻又得意的笑容,隨後她目送蔣太醫離去。寂靜的雅室之內只有裴寶兒和元烈在。看著躺在床榻之上面容蒼白俊美的元烈,裴寶兒心中頓時波瀾頓起。她本是名門閨秀,又是容貌絕俗,受人追捧,可是元烈對她十分冷淡,不管她怎麼做,他的目光從來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就像今天她千方百計的打扮了,想要讓別人看看她的美麗,可是旭王始終目光圍繞在李未央這個臭丫頭的身邊……裴寶兒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憑藉自己這樣的美麗和身家,旭王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呢?她怎麼看都覺得李未央不如自己,所以不由覺得這旭王元烈是鬼迷心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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