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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中間那舞姬倒在地上,趙月驚喜地向旁邊一看,卻是旭王元烈及時趕到,元烈武功遠在這三名舞姬之上,應付她們倒還綽綽有餘,他冷聲道:「帶著未央到安全的地方去!」說著就和他身邊的趙楠一起加入了戰局,他們兩人聯手進攻三名舞姬,很快便將那三人斃命在手掌之下,可是旁邊正在襲擊其他人的舞姬見到這情況,竟然都朝他們聚攏過來。
大家都是來赴宴的,身邊並沒有帶來護衛,雖然太子府的護衛都及時趕到了,但卻不敵那些白衣女子下手狠辣,再加上那些女子久經訓練,使出來的都是同歸於盡的招式,場面一時竟是無法控制,而地上處處都是殷紅的血跡。看到這種情景,場中的高官和女眷們都是十分的恐懼。
那原本死追著太子不放的白衣少女此刻飛身而上,一躍而起,便要向太子下毒手。護衛首領倒下後,其他六名護衛沖了上去,其中一人掀翻了酒桌,硬生生擋住了那白衣少女的攻勢,她似乎腳下一個趔趄,身上又中了護衛一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硬生生被打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卻落在了郭澄的腳下。
郭家三個兄弟坐在男賓席上,距離郭夫人他們很遠,又是被重點攻擊的對象,剛剛殺了六名舞姬,正要趕去救援郭夫人和李未央,卻不料原本刺殺太子的白衣少女竟然被打飛在他們腳下,這個巧合讓他們三人都是一愣。白衣少女趁著這個空檔一躍而起,舉著匕首向郭澄沖了過來,郭澄下意識向後退,刺客已經撲到了他身前,這時郭澄竟以手中的玉筷為武器,揮動著向對方刺入,那白衣少女原本身手極為靈敏,卻不知為什麼像是躲閃不及,只聽見「噗」的一聲,竟被一雙長筷穿胸而過,當著眾人的面噴了一口血,她指著郭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震驚:「你,你竟然,殺人滅口!」說完,竟然倒地氣絕,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首領既死,那所有的舞女便像是群龍無首,慢慢的,一個一個都倒了下去,原本太子大聲吩咐一定要留下活口,可惜那些白衣女子性情剛烈,接二連三咬舌自盡,轉眼之間滿園的刺客一個都不剩了。其他人看到這樣子,都是驚愕到了極點,他們實在不明白,這些女子竟如此決絕,全是抱著必死的心而來!
夏侯炎趕了過來,在那白衣少女身上翻查了一遍,轉身稟告道:「太子殿下,這女子身上並沒有明顯的標記,不知是何人派來的。不過屬下看她武功路數,像是這些年最為兇悍的殺手組織,艷血盟的人……」
越西多年來有一個叫人聞風而喪膽的殺手組織艷血盟,旗下網羅無數年輕高手,專門執行秘密的殺人任務,派出來的殺手默契配合天衣無fèng,取敵首級有如探囊取物,據傳聞在十年之間,委託給艷血盟的一千三百四十八趟任務依然從未失手,可謂是戰績輝煌。可有一點,這些人很少會到大都來犯案,要知道,這裡不但是皇都,更是天子腳下……眾人聞言,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太子妃額上都是冷汗,她滿面淚水地向太子撲過去道:「殿下,您沒事吧?」
太子淡淡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沒事,愛妃放心就是,只是這刺客……」他話還沒有說完,夏侯炎躬身道:「是屬下的疏忽,我負責整個太子府的安危,沒有能夠確保太子殿下的安全,竟然讓這些刺客混了進來,還請殿下贖罪。」
而一旁的盧妃也是滿面的驚恐,她跪倒在地上,顫聲道:「殿下!我,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舞姬原本就是從外頭臨時甄選進來的,誰曾想她們都是刺客!請太子恕罪!」
太子扶起盧妃道:「此事不關你的事,你且站到一邊去,我自然會處理。」說完,他厲聲向夏侯炎道:「你負責太子府警衛,竟然如此大意,讓刺客混了進來,傷了各位貴客!今天這裡有一條人命,你便罪該萬死,我且問你,這些女子是如何混進府中的?」
夏侯炎目光一垂,一副愧疚的模樣道:「太子殿下,這些刺客想必是殺了府中的舞姬,矇混過關,進入院中,她們具體的身份還需要屬下進一步查探。」
盧妃花容失色地道:「還查探什麼?剛剛大家都聽見那女子死之前說的那句話了!事實不是明明白白地擺在大家眼前了嗎?」盧妃的聲音很嬌柔,卻讓眾人都是愣住了,他們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齊國公府的三公子郭澄。
郭澄目光一沉,這是栽贓陷害!他突然產生了一個隱約的念頭,那刺客真正的目的不是太子,而是齊國公府!
太子望著郭澄,沉默半響,方道:「郭公子,剛才那刺客說殺人滅口,不知是什麼意思?」
殺人滅口這四個字,在這樣的場合、這種情景之下出現,眾人都會懷疑這刺客是齊國公府派來的,郭澄縱然是個十分鎮定聰明的人,在眾人那種懷疑的眼神之中,冷汗也不免慢慢地流了下來,他突然意識到,太子舉起的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鋼刀,今天這場宴會,根本就是針對郭家的!他立刻走出來道:「太子殿下,若我們果真是指使了這刺客進府,為何那些刺客還衝著我母親和妹妹而去呢?做做樣子就是了,何必苦苦追殺,難道我們瘋了不成,為了刺殺太子連自家人的性命都要賠上?!」
夏侯炎淡淡地道:「雖是苦苦追殺,可齊國公夫人和郭小姐不是安然無恙嗎?旁邊的夫人和小姐可都是受了傷的!」
做在齊國公夫人旁邊的恰好是兵部尚書夫人和逍遙侯府的小姐,她們的身上不同程度都受了傷,尤其是逍遙侯府的小姐,手臂上受了傷,正汩汩地往外冒血,此刻她已經嚇得昏了過去,旁邊的婢女只顧扶著她,聞言不禁對郭夫人和李未央怒目而視。不光是他們,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帶了十分的懷疑,是啊,為什麼其他人都受了點傷,唯獨郭夫人和郭小姐什麼事兒都沒有呢?
元烈冷聲地道:「那是因為本王就在她身邊,若沒有我和護衛護著,恐怕此時郭小姐不比別人傷得輕。」說著他亮出了左臂上的傷口,「原本這一刀是砍向郭小姐的,我替她擋住了而已。」他這句話說的確實沒有錯,剛才他在糾纏之中砍斷了刺客的白練,那刺客卻轉瞬之間從袖口露出了一柄長劍,他沒有防備便中了一劍,只不過傷口不深,也不是很嚴重,現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其他人的面上便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夏侯炎看到這種情景,微微一笑道:「那這刺客臨死之前說的話,又該作何解釋呢?」
靜王元英上前道:「太子殿下,此事茲事體大,一定要慎重調查!依我看,得派人在府中仔細搜索一下看看刺客有沒有同黨,更要小心有些人挑撥離間冤枉了齊國公府!所以,這件事情不易立刻下結論,還是交給刑部和京兆伊大人會審為好。」
秦王跟晉王聞言也紛紛點頭道:「是啊,這件事情很嚴重,還是留給刑部仔細調查為好!」「不錯,齊國公今日沒有參加宴會,平白冤枉了他也不好!」
夏侯炎冷笑一聲道:「古人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剛才那刺客在臨死之前,吐露了一句真言,她人都要死了,還會說謊話騙我們嗎?更何況剛才我已經檢查過了,這些刺客身上並沒有標記,所以她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本就已經是證據了。」
李未央冷眼看了夏侯炎一眼,不禁冷漠地道:「她既然是刺客,又敢來太子府行刺,必定是抱了必死的的決心,這樣的亡命之徒說的話,夏侯大人也相信嗎?」
夏侯炎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道:「郭小姐,你就不要為齊國公府開罪了,若是那刺客與你郭府沒有干係,為何她不去冤枉秦王,也不去冤枉靜王,偏偏就盯上了齊國公府呢?如果你說是有人故意誣陷,就請你說說這嫌疑人,也好讓刑部林大人有個調查的方向。」
李未央不禁冷笑,眼前這個夏侯炎言辭之間咄咄逼人,卻是個心機深成之輩。她口氣冷淡地道:「我是不會做這等冤枉好人的事情的,夏侯大人這般聰明,怎麼事先沒有想到刺客會混進來呢?真要追究,第一個要被問罪的人反倒是你這個疏忽大意的人吧。」
太子卻嘆了口氣道:「今日是一場大好的宴會,刺客的事情就交給刑部去辦吧,大家不必操心了,夏侯炎你也不用對齊國公府如此懷疑,我相信國公爺為人素來端正,頗得敬重,絕對不會做出刺殺一國儲君的事情來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走向郭澄關切的道:「三公子沒有受傷吧,若你們因為參加我的宴會受了傷,我該如何向父皇交代,向天下交代呢?」他這樣說這,面上卻是十分的誠懇。
郭澄看著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郭敦更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卻礙於身份,不能逾越,郭導則是面上似笑非笑,看著太子演戲。
旁邊的晉王長嘆一聲道:「太子殿下寬宏大量,皇弟實在佩服。」眾人聽到這裡,面上也是露出了十分敬佩的神情,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早就追究郭家責任,可是太子殿下連問都不問,仿佛十分相信齊國公府的模樣,且不論他是真的大度還是假的關心,光是這一份容人之量就非同一般了。
元烈冷哼了一聲,低聲笑道:「這太子殿下,手段果真了得,比那蠢笨的臨安可要聰明多了。」
李未央早已料到這是一樁無頭公案,便是真的追查下去也只是斷了線索,證明不出什麼來,她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轉頭對著郭夫人柔聲道:「母親可曾受傷嗎?」
郭夫人搖了搖頭,卻是目光之中流露出關切的神情望向那邊,李未央淡淡地道:「母親放心,父親和兄長們都不會有事的,太子無憑無據,不過憑著一句刺客的話捕風捉影而已,他的本意也不是為了扳倒郭家。」
郭夫人看了李未央一眼,目光之中有一絲探尋。
這時候,太子已經向眾人道:「剛才大家虛驚一場,這樣吧,願意留下飲宴的留下來,受傷的請到後院休息,我會請太醫為大家好好療傷,包紮一番。」他話未說完,那些護衛就上前清理了那些舞姬們的屍體。與此同時,由美麗的婢女攙扶受傷的人向後院走去。裴寶兒剛才早已是手腳發軟,蜷縮在角落裡手腳都不便了,此刻裴珍攙扶著她慢慢向後院走。
剛才太子已經向齊國公府的人表達了親近之意,太子妃也便向李未央的方向走了過來,她面上帶著歉疚的表情道:「郭夫人和郭小姐,不如去後院的花廳歇息一下,稍微壓壓驚吧,他們男人還有事情要商討。」說著,她的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