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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林山看了太子一眼,微沉聲地道:「兩個護衛是向清平侯借用的,這板子自然也是清平侯府的。」

    元烈目光之中閃過一絲冷芒,顯得他的面容更發的俊美,不知是怎麼了,眾人只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都在熠熠閃光,叫人沒有辦法轉開眼睛,他不緊不慢道:「這板子似乎有一點蹊蹺。」說著,他刻意舉高板子,讓眾人瞧見那上面一層幽幽的銀光。隨後,元烈高聲地道:「這堂上可有太醫?」

    此時,一個太醫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高聲道:「卑職是太醫院劉正,不知旭王殿下有何吩咐?」

    元烈將板子丟給他,大聲地道:「你既然是太醫,便驗一驗這板子有什麼蹊蹺,我瞧著上面的銀光,怎麼覺得不對啊!」此時,清平侯的額頭上已經是冷汗滾滾,他心頭一陣陣的惶恐。溫歌瞧著自己父親的面色,覺得有些不對,便悄悄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好嗎?」

    清平侯轉頭望著自己的女兒,目光之中卻露出了無限恐怖之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劉正仔細地看了看那板子,又將那銀光悄悄地摸了摸,在上面刮一刮,搗鼓了半天,面色突然變了。他低聲地向元烈說了幾句,元烈卻微笑道:「把話說出來!讓所有人都聽見!」

    劉正額頭上也是出現了冷汗,他沒有想到,今天不過是來弔唁,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早知道剛才旭王元烈說要叫太醫的時候,他就不要那麼多事,走出來幫他驗這板子。他偷偷地看一眼太子,面上掠過一絲驚疑,口中大聲地道:「這板子上有劇毒!」

    元烈冷笑一聲,道:「大家聽見了嗎?劉太醫說這板子上有劇毒!」

    「劉太醫,你把話說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太子不禁揚眉厲聲問道。

    臨安公主的面色卻是微微的一變,目光異常冰冷。

    劉正口中說道:「這上頭是一種劇毒,若是用這板子用刑,那麼毒藥便會通過和人皮肉的接觸,從人的毛孔滲入到皮膚,再進入血液,發生作用,若是剛才郭公子受了刑,必然會中毒,六個時辰之內便會發作,變得呼吸困難,外表看來卻像是受了風寒,一般人絕對查不出什麼異樣,但再過六個時辰就會一命嗚呼!」

    元烈冷笑兩聲道:「看來是有人想要當著咱們的面,要了郭公子的命!清平侯,你作何解釋!」

    清平侯已經是汗如雨下,他咽了咽了口水,顫聲道:「旭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元烈卻並不相信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愈發顯得晶亮逼人道:「護衛是你家的,這板子也是你家的!難道說,你會不知道這板子上有劇毒嗎!?你當我是傻子,還是以為這大廳里所有人都是傻子,可以任由你愚弄?!」

    李未央心頭掠過一絲冷笑,原來臨安公主光是誣陷郭敦還不放心,預備著等他落實了罪名,再將他殺人滅口!這樣一來,還可以說他是在獄中因為恐懼懲罰自盡而死,真正坐實了他對皇家大不敬的罪過!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十二個時辰,那就是整整的一天,要是剛剛元烈沒有阻止。那麼明天這個時候,郭敦已經被人冠上了畏罪自殺的罪名了。

    元烈大笑一聲道:「太子殿下,看來這起案子之中,情況十分的複雜,若是郭公子真的有罪,那又是什麼人在板子上下了劇毒,非要他的性命不可呢?依我看,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又深怕留著郭公子,將來再被翻供,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他送命呢!」

    太子冷眼看著清平侯,道:「清平侯,你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清平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太子殿下,我……我真的是不明白,這板子上究竟是被何人下了劇毒。」

    元烈看也不看他,聲音里有一種森冷道:「林大人,剛才你若是一頓板子下去,郭公子可就要送了命了!難道你刑部向來就是如此問案的?可見這麼多年來,你問的案子不知道要冤死多少人!?」

    林山不禁站起身來,躬身道:「旭王殿下,剛才是我莽撞了。」他其實哪裡知道這板子上下了劇毒呢,現在被人當眾拆穿,他反倒成了幫凶了!對面的齊國公目光之中已經流露出一絲殺機,想到對方在戰場上的殺伐果斷和如今的隱忍……他心頭掠過一絲恐懼,只覺得這一團迷霧越來越濃,讓他也不敢沾染……他不禁道:「既然如此,這案子……還是,請太子殿下主審吧!」

    太子嘆息道:「也罷,既然林大人不肯再審問,那我由我當一回主審官也好,不知旭王可還有什麼意見嗎?你應該不會以為我會故意偏袒臨安吧!?」

    旭王元烈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是十分燦爛,能夠將整個大廳都照亮一般,炫花了眾人的眼睛,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閃出一種幽幽的光芒,渾然不畏懼太子的氣勢,應聲道:「太子殿下要做主審,我自然是樂觀其成,不過,我也會在一旁看著,萬一殿下偏袒臨安公主,咱們還是去找陛下,請他親自做主為好!」

    太子心頭冷笑一聲,口中卻道:「旭王放心,我一定會秉公處理。」說著他再次看向郭敦:「郭公子,雖然剛才鬧出了一點狀況,但你的罪名還是沒有洗清,你仔細的想一想,可有什麼法子證明你自己的清白嗎?」

    郭敦僵立當場,如今根本沒有人會為他作證,臨安公主和那婢女一口咬定了他意圖不軌,他又怎麼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呢?縱然那板子之上被人下了劇毒,可這也不能證明臨安公主便是故意陷害他的人。所以他愣了半天,還是一個字說不出來。

    齊國公看在眼裡,面沉如水,可他偏偏是嫌疑人的父親,他說什麼別人都不會相信。此時,郭澄已經上前一步道:「我四弟向來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看見姑娘家都不會多瞧一眼,又怎麼會凌辱公主,更何況,我們此次是來參加姑母的喪禮,再如何不守規矩,無視禮儀,也不可能在喪禮上做出此等有傷風化、破壞名聲的事!請太子殿下明鑑!」

    臨安公主冷笑一聲道:「說來說去,你們也不過是這些成詞濫調,難道我一個女兒家還會去冤枉他不成!?」

    郭澄冷笑一聲道:「臨安公主向來不肯愛惜自己的羽翼,可我郭家的兒郎,卻絕不是你這樣的人!」

    臨安公主勃然變色道:「郭澄!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郭澄卻是微微一笑道:「是什麼意思,大家心裡都很明白,公主你在府上豢養男寵無數,又是風流無度,裙下之臣不知凡幾,我四弟會對你意圖不軌,說出去,誰會相信呢?我不怕他羞辱你,倒是怕你勾引他!」

    臨安公主面上清白交加,她冷聲地道:「我男寵再多,又與你郭家何干?若是你們再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就閉嘴吧!否則,不等問郭敦的罪名,我便要治你一個對皇室不敬的罪名!」

    李未央微微一笑,走上前來,道:「公主殿下,真的要當眾看證據嗎?」

    臨安公主的目光落在了李未央的臉上,其中恨意翻滾,她冷笑一聲道:「郭小姐,難道你能拿出證據來?」

    李未央氣定神閒,淺淡的三分笑意經唇渲開道:「是啊,若我能拿出證據來呢?公主,你到時候又該如何補償?」

    眾人心道,若是李未央能拿出證據證明郭敦是清白的,那臨安公主就成了誣告。雖然羞辱皇室等於大不敬,是滿門抄斬的罪過,可若是公主去冤枉一個世家子弟,這又該是什麼罪名呢?臨安公主根本不相信李未央能拿出證據來,她冷笑一聲道:「若是你果真能拿出來證據,這五十大板,我就代郭公子受了!」

    李未央笑得溫柔,她看了一眼太子,淡淡地道:「太子殿下,臨安公主所言,你可贊同?」

    太子看著李未央,心頭卻掠過一絲不安,他雖然並不十分了解對方的厲害,卻也知道臨安說這話是過於莽撞了。豪門侵犯公主,那就是對皇室大不敬,要滿門抄斬,可是公主去冤枉別人,卻不是什麼大事,臨安公主剛才卻誇下海口,說若是李未央能夠證明郭敦的無辜,她便自願領受這五十大板。太子想了想,看向臨安:「臨安,你不得胡言亂語,什麼五十大板,難道你要死在當場嗎?」

    臨安公主冷笑一聲道:「皇兄,事實早已擺在眼前,我不過是逼郭小姐承認而已,做垂死的掙扎又有什麼用?我把話撂在這兒,若是她真的證明郭敦是無辜的,那我自願受這五十大板又有什麼關係?只可惜,她真的能拿出證據來嗎?」

    李未央始終未曾移動雙目,一瞬不瞬地直視著臨安公主。明亮似星的眸子,卻叫人心裡發寒:「大家都聽見臨安公主所言了吧?」眾人紛紛點頭,李未央只是冷笑道:「既然大家都聽見了,那此事就一言為定。來人,端一碗清水來。」

    旁邊人不知道李未央意欲何為,只不過她是郭家小姐,所以他們只能遵命辦事,很快,便有婢女端了一碗清水來,放在茶几上。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四哥,請你走過來。」郭敦走上前來,他身上還綁著繩子,李未央微笑道:「請太子殿下先命人給我四哥鬆綁。」

    太子道:「郭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此案還沒有查清呢!」

    李未央微笑,目光之中卻是十分的冷漠,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清泉般的冷冽:「太子殿下,我既然有法子證明我四哥的清白,這裡又是眾目睽睽之下,你還怕他有飛天遁地的能力不成?」

    太子一想也是,便吩咐人放了郭敦。郭敦滿面驚疑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她要清水來做什麼,難道這碗清水可以證明他的清白嗎?

    李未央面上盈盈笑著道:「你把你身上的外袍脫下來,把先前被那潑出的茶水沾濕最多的一角,浸在這碗裡,揉搓之後,用力地擠干就是。」郭敦一愣,隨即遵命照辦,只不過,儘管他這樣做了,這水卻也沒有什麼異常的變化,只是浮起了些許的沉澱。李未央微微一笑道:「溫小姐,這碗水,你可敢喝?」

    溫歌面色一變,隨即,她倒退了半步,下意識地道:「郭嘉!你……你……你這是幹什麼?」

    李未央微笑了起來,她慢慢地道:「好了,我已經證明了我四哥的清白,請太子殿下放人就是。」

    太子一愣,不由道:「郭小姐,你這什麼意思,我怎麼越看越糊塗呢?光憑這一碗清水,就可以證明你四哥的清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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