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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清平侯夫人吃了一驚,連忙將信撿了起來,看完,臉色卻是變得慘白,她沒有想到,李未央竟然將一切都寫在了書信之上,並且告訴臨安公主是由於自己和戲子的往事才使得這個計劃徹底的失敗了,清平侯夫人心中不免感到了恐懼。她深深知道,如果只是由於李未央過於狡猾,臨安公主還有可能原諒她,可現在是由於自己出師不利,並且有把柄被對方捉在手中,才會將好好的一齣戲給搞砸了,想也知道,臨安公主肯定會勃然大怒。她心頭不免更加害怕,趕緊道:「公主這些怪不得我,這都是那郭嘉,都是她啊!我一直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卻不曾想……」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臨安公主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大膽!你說什麼話?什麼叫與你無關?分明是你自己出了差錯,被人抓住了把柄壞了一齣好戲不說,還害得我今天被人耍了一把。」
清平侯夫人還要分辯:「公主明鑑!這都是郭惠妃和那郭嘉兩個人聯起手來欺瞞於我,哦,不,是欺瞞公主殿下!」
想到剛才書信之中顯而易見的嘲諷,臨安公主氣得身子亂顫:「你這個蠢貨!蠢貨!」
清平侯夫人面色慘白道:「我……公主殿下,你曾經答應過我,要為我兄長報仇,我可是全心全意為你做事的啊,這次不行,咱們還可以想其他的法子。」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臨安公主眼中滑過一絲惱恨,一聲斷喝道:「來人!將這個賤人拖出去!責以亂棒!」
「是!」護衛首領一揮手,喝一聲:「過來。」馬上進來兩個護衛,這兩個護衛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清平侯夫人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即將大禍臨頭,一邊大聲地哭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錯了,我錯了,您饒了我吧!」可惜不管她怎麼掙扎都是徒勞的,護衛們得了吩咐,絲毫不敢馬虎。
臨安公主喚來婢女換了一杯茶,一口一口的,小小得抿著,外面傳來清平侯夫人穿雲裂石般地慘叫,其中還夾雜著咒罵和求饒的聲音,含糊不清,在這深夜之中仿佛一連串女鬼悽厲的尖叫聲,聽得在大廳里的婢女、護衛,人人毛骨悚然。不一會兒,護衛首領跑了進來,低聲地道:「公主殿下,剛打了幾板子人就受不住了,不知要打多少?」
臨安公主原本只是想對清平侯夫人小懲大誡一番,可是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封書信之上,眼中突然掠過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過了片刻,那笑容變得越發猙獰,竟然對護衛首領說:「傳令下去,往死里打,若是她不死,你們就跟著一起死!」
護衛首領被這指令嚇了一跳,卻不敢再說話,忙不迭地走了出去,他出去之後,自然是把公主的吩咐傳令下去了,有這道指令,護衛不敢再多想,只顧著把清平侯夫人往死里打。尋常富戶家中的板子一般不會打死人,但是公主府中的護衛個個如狼似虎,又得了這樣的命令,自然是使出了全力在打,沒等打了十幾下,清平侯夫人身上的血肉都一片片地飛了起來,濺得滿處都是。她的嚎叫聲音幾乎讓護衛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打了二十多下的時候,已經隱隱露出了白骨,那些人還不鬆手,繼續拼命地打,眾人幾乎能聽到骨頭咔咔的響,最後只聽見「噗」的一聲巨響,清平侯夫人極為慘厲地叫了一聲:「臨安公主,你不得好死!」卻是連腿都被打斷了,一條腿飛出去好幾尺遠,然後,清平侯夫人便再也沒有聲音了。
很快,護衛首領便進來稟報導:「公主殿下,她已經死了。」
臨安公主面上划過一絲冷笑,護衛首領忐忑地道:「殿下,她畢竟是清平侯夫人,身上也是有誥命的,若是不明不白死在公主府,怕是……」他這樣說,是有這樣的擔心了,雖然臨安公主勢力很大,又有裴皇后、雍文太子做靠山,但是這樣輕而易舉地打死身有誥命的夫人,傳出去怕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臨安公主固然是一時之氣,回過頭來,她將一切的罪過推在自己這等小人身上,他們可如何擔當得起啊!
臨安公主冷笑了一聲道:「你不必憂心,我親自帶著這屍體去一趟清平侯府就可以了。」說著她漠然地道,「你去將那清平侯夫人好好整理一番,萬勿讓別人看到傷痕才是。」
護衛一聽不禁嚇了一跳,低聲地道:「這……看不出傷痕?」
臨安公主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道:「你在我府上做了這麼久,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嗎?」
護衛一愣,心中暗暗地道,這麼嚴厲地打下去,連腿都打斷了,怎麼還能看不出傷痕呢?他嘀咕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主意,只要找府中的裁fèng來fèng合屍體,再想法子修飾一番不就好看些了麼……他躬身道:「好,奴才這就去辦,請公主放心。」
半個時辰後,清平侯夫人已經被重新整理了一番,裝進了馬車,只是她來的時候是活的,走的時候卻是斷氣了,臨安公主親自帶著這一輛馬車來到了清平侯府。
清平侯此時正在書房裡急地亂轉,這一天下來,他的夫人還不知道去了何處,雖說這女人愛惹事,可畢竟是多年的夫妻,他也曉得她的個性,所以心頭不免擔憂起來。再加上他曾聽聞自己的夫人最近總是上郭府去鬧事,他生怕這女人再和齊國公郭素槓起來,誰知得來的消息卻說清平侯夫人根本不在齊國公府,不知道去了何處,聽到這裡,他心中更說不出話來了。
溫歌瞧見了,溫柔地勸說道:「父親不必擔心,母親是有分寸的人,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清平侯瞪了她一眼道:「很快?你看外面天都要亮了,她在外面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溫歌聞言,面上掠過一絲冷意:「父親,母親不會出什麼事情的,說不準是在哪兒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她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老管家躬身稟報導:「老爺,二小姐,臨安公主親自送了夫人回來。」
清平侯一怔,隨即道:「臨安公主?她怎麼來了?」
溫歌站起來道:「父親,最近母親經常去臨安公主府,興許在那裡遇上了什麼事情,公主便護送她回來了。」溫歌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想到,母親一直怨恨郭府,想方設法的想要和對方為難,近日來好不容易和臨安公主搭上了線,經常鬼鬼祟祟不知所蹤。
溫歌心裡對此事很有看法,她一直便認為自己是要嫁到齊國公去的,母親與對方鬧得太僵,於自己是沒有什麼好處的,想那郭澄少年英俊,風度翩翩,她心中還是十分滿意這個如意郎君,更何況郭家的兩個長子都長期駐守在外,她嫁過去就是當家的兒媳婦,說不定齊國公的一切都會由她的子女繼承。想到這裡,她不禁埋怨母親多事,在她看來和平過渡比鬧上門去要好得多了。她相信,憑藉自己的心計和手段,再加上這樣的美貌,一定能夠打動齊國公府和郭澄的心,到時候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何必如此費事?話是這麼說,她卻不敢把事情向父親和盤托出,只是溫聲道:「父親,既然母親已經回來了,我們就去看看吧。」
臨安公主駕到,清平侯自然不敢耽擱,連忙帶著溫歌急匆匆地去了廳堂之上,剛一見到臨安公主,連忙拱手道「臨安公主駕臨寒舍,有失遠迎。」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臨安公主身後的兩個婢女扶著自己的夫人跌跌撞撞進來,隨後將她放在椅子上,清平侯夫人雖是面色紅潤,衣衫整齊,卻是雙目緊閉,頭軟軟地垂著,仿佛像是喝醉酒一樣。他不禁惱怒道:「夫人,你這像什麼樣子?還不快起來?」可清平侯夫人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一般,毫無動作。
清平侯心頭驚異,不由大跨步上前,抓住了清平侯夫人的手,隨即,他頓住了,那冰涼的手指讓他心頭一怔,他下意識地看了清平侯夫人一眼,卻看見她臉上的胭脂紅得十分詭異,甚至有幾分可怖,他啪地一聲丟了她的手,猛地轉頭看向臨安公主:「公主,我的夫人這是怎麼了?」他此刻還沒有想到,清平侯夫人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臨安公主淡淡地道:「今天晚上有人將貴夫人送到我府上,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幅摸樣了。」
清平侯一聽,回過頭去,再一次上上下下看了一番,顫抖著將手送到了清平侯夫人的鼻子下,摸索了半天,臉色變得慘白,竟倒退了兩步道:「公主,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溫歌見父親這幅摸樣,便上前攙扶了清平侯夫人,兩旁的婢女看到這種情況便後退了一步,清平侯夫人像是沒有骨頭一樣地向自己的女兒倒了下去,溫歌沒有防備,整個人被她壓倒在地,這才發現母親的不對,隨即大聲尖叫了起來。
「住口!」臨安公主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隨即道:「不知是什麼人,把清平侯夫人送到了我的府上,依照我看,此事跟那齊國公府是脫不了干係的。」她說著抖了抖手中的信件,遞到了清平侯的手上。
清平侯接過那信,仔仔細細地看完,顫抖地道:「這個賤人,竟然瞞著我做下此等的事,實在是太過分了。」
李未央早已將清平侯夫人的所作所為寫的清清楚楚,原意是為了刺激臨安公主,臨安公主冷笑一聲道:「看樣子,是齊國公府對清平侯夫人展開了報復,才會害得她殞命。」
清平侯不是傻子,他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夫人,又看了一眼面色慘白,好不容易才爬起來的女兒,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臨安公主的面上:「公主的意思是?」
臨安公主冷冷一笑,淡淡地道:「我知道憑這封書信並不能取信於人,這書信上,只說一切都是清平侯夫人所為,但是沒有人看到侯爺夫人是從齊國公府內被送出來,也沒有人能證明她是死在何處,這樣一來便是死無對證,所有的人都會以為侯爺夫人的死和我有關係,想來也是,是我親自把她送到這裡來的,侯爺不會懷疑我吧。」
不懷疑你才怪呢,清平侯心中巨震,不由自主地想到,齊國公郭素和郭惠妃的性情他是有幾分了解的,他們絕對不會做出主動傷害清平侯夫人的事。而且這麼多年來,自己的妻子幾次三番的挑釁,對方都隱忍了下來,實在是個寬宏大量的人,根本沒有必要現在動手。他看那臨安公主目光有著瘋狂之色,不禁倒退了半步道:「公主,您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的心頭其實已經隱隱有了個念頭,只是不敢觸及。
臨安公主淡淡地道:「不想幹什麼,只是清平侯夫人無辜慘死,又不能證明是齊國公所為,難道清平侯不想為愛妻復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