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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張太監的神色不變,心頭卻放鬆了許多,道:「好些了,從王爺回京開始,陛下的頭痛病就一天好過一天了。」

    棲霞公主的死對皇帝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開始疑神疑鬼,覺得棲霞公主是被人謀害,到處尋找兇手,在宮中殺了很多人,一時引得風言風語。就連對付朝臣,他的性情也是大變,在玩笑的時候就賜死了工部尚書;御史中丞諫言說棲霞公主不該用那麼高規格的禮儀下葬,皇帝當即下令把他拖出去車裂;背後議論棲霞公主的吳林將軍,被皇帝親自用箭she了百餘下而死……皇帝向來英明,從未做過這樣荒唐可怕的事情,那段時間,幾乎是人人自危,便是皇后也是閉門不出。宮中的妃子們也是不敢去侍寢,生怕因為一句話就觸怒皇帝,落個慘痛的下場。

    皇帝從小被囚禁,身體不是很好,再加上傷心過冬,動輒發怒,終於病倒了。當然,這不過是外面的說法,事實情況是,當年棲霞公主在月中不知怎麼感染了熱病,傳染性極強,且極難痊癒,讓人避之不及。可是皇帝卻堅持要親自照顧她,日子一久,公主的病好了,可是熱病的根子卻在皇帝的身體裡埋下了,到了後來便越發嚴重。好在宮中調理的仔細,足足三年過去,皇帝的精神才重新好了起來,只是卻留下了頭痛的毛病。一旦發怒就會頭痛欲裂,三天三夜痛苦不止,連太醫針灸也無法解除痛苦,後來多虧皇后獻上裴氏的傳家之寶冰雪寒蟬才能勉強止痛。這麼多年來,皇帝的頭痛還是經常發作,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態勢,有時候甚至會陷入到瘋狂的境地里去,根本無法處理政務……

    張太監不再多言,道:「王爺,趕緊走吧,陛下等著您呢!」

    元烈卻沒有回答,張太監偷偷抬眼,發現旭王殿下又走神了,卻是看向長春宮的方向,但那道宮門是關著的,什麼也看不見,到底有什麼好瞧的?

    台上的戲正唱到要緊處,李未央仿佛看得入了神,郭惠妃吩咐人準備了新鮮的水果,捧上來給李未央吃。

    郭夫人這才悄悄和郭惠妃說起了話:「你在宮裡,日子過得還好嗎?」

    郭惠妃看了看在旁的宮女,揮手讓她們站遠些,笑了笑,道:「你瞧,我有哪裡不好的?」

    郭夫人搖頭:「當初你大哥還說,你一定挨不住這樣的生活。」頓了頓,又咕噥道:「按照你的性子,實在是想不到能在宮中熬得下去,我還以為你會跟裴皇后斗個你死我活。」每次她進宮,郭惠妃都若無其事,可她還是覺得,這日子不是一般人能過的,若是換了自己,怕是遲早要發瘋。

    郭惠妃柔聲道:「是啊,當初我第一個孩子因為她而夭折,我是恨到了極處,卻從此長了心眼,知道不能再像從前郭家那般無憂無慮的過日子。縱然我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想一心為我著想的郭家,和我以後的孩子,為此,我不得不按捺了火爆的性子,耐心和她虛以為蛇。這兩年,我的兒子也長大了,我心頭反倒更擔心,不指望他去爭奪那把椅子,但人家也未必肯放過他啊……」

    郭夫人沉默良久,才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日子沒有外表那麼光鮮,為了郭家,委屈你了。」

    郭惠妃不以為意道:「你們總喜歡這樣說,可入宮這事,是我心甘情願。」她看了李未央一眼,對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戲台上,仿佛沒注意到他們這裡,才繼續說道,「當初父親讓我進宮,是為了平衡裴家,我能為家族做一點事情,也是心甘情願的。況且嫁給陛下這樣的人,若說委屈,豈不是矯情嗎?」

    陛下的確俊美不凡,才智過人,可這些年來,喜怒無常,頭痛病一發作起來六親不認,根本是一個清醒的瘋子,而且他對郭惠妃敬重有餘,恩愛全無,留在他身邊,說得上幸福嗎……郭夫人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了。

    「皇后駕到!」

    郭惠妃和郭夫人的面色同時一變,他們對看一眼,神情都有一絲異樣。惠妃和親人團聚,共敘天倫,這皇后跑來這裡幹什麼?但話是這樣說,該行的禮節卻是不能廢的。眾人便起身行禮,十分恭敬的模樣。

    李未央在聽到皇后到了的時候,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卻不是害怕,而是內心隱隱興奮起來。她原來便想到自己入宮可能要見到此人,卻不想是這樣的快,而且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便要見到裴皇后了!

    「起來吧。」聲音十分年輕,而且很是動聽。

    眾人聞言,便都站起身,卻還是一副垂首斂目的樣子。

    「老遠就聽見這院子裡的雲板響,我的戲癮也跟著上來了,這才過來看看。真巧哪,居然郭夫人也在。」裴皇后這樣說道。

    郭惠妃心裡頭冷笑一聲,早已經向上頭遞了消息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郭家人在這裡!但她面上卻不露聲色道:「真是沒眼力見兒,還不快去給娘娘設座!」宮女們一陣忙碌,裴皇后坐了下來。

    李未央一直低著頭,仿佛對裴後的到來十分惶恐的模樣。

    「這位就是郭家的千金麼?我記得你剛剛回到大都,可還習慣麼?」

    「多謝娘娘關心,臣女十分習慣。」李未央不緊不慢,禮數周到地回答。

    「嗯……」裴皇后微微一笑,「你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聽到這話,郭夫人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郭惠妃向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看看裴後到底要做什麼再說。

    李未央聞言,便抬起了頭,裴皇后手上端著五彩琉璃盞,袖口的金絲淺得近似牙色,翟紋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越發襯得那雙手白皙如玉。可這一切都比不上她絕色的容貌。她的五官無一不美,無一不精,仿佛是老天爺一分一毫算計好的,絲毫沒有偏差,堪稱完美。比起當年的大曆第一美女李長樂,裴後還要多上三分雍容華貴。

    裴皇后放下茶盞,筆直地盯著李未央,面上仿佛帶著微笑,然而仔細分辨,那雙鳳目之中的血腥沉澱下去,而浮在表面的,只剩下溫和愉悅的神情。

    這樣的情景,讓李未央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顫抖,然而她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臉上掛著恭順的笑意,任由裴後打量。

    在初次的判斷中,裴皇后便已經明白,眼前的少女,絕對不是尋常角色。她笑了笑,道:「果然是好相貌,難怪郭夫人這樣寶貝,輕易不讓人瞧見呢!」那絲毫沒有笑意的眸子噙著一絲極幽深的譏諷,斜斜一瞥,看向了郭夫人。

    郭夫人面上帶著笑,卻是言不由衷道:「謝娘娘誇獎。」仿佛很敦厚,根本聽不出皇后話裡頭的意思。

    裴皇后的面上漾出了幾許沉沉的笑意:「這樣的姑娘,藏也是藏不住的。說起來,這孩子跟當初入宮的惠妃妹妹還真有幾分相似,都是很有大家風範。」裴後聲音顯得意味深遠:「尤其這雙眼睛這麼深,不知會讓多少男子迷戀上?」

    郭惠妃的面上只是不動聲色的笑:「皇后娘娘說哪裡話,嘉兒個性溫柔,從來都是足不出戶的。」什麼被人迷戀,那是輕浮女子才會做的事,你以為誰都是你那女兒臨安公主嗎?

    「哦?那現在還沒有親事了?」裴後似乎很感興趣。

    郭惠妃淡淡笑道:「這個麼……陛下曾經說過,郭家的婚事,要他親自過目才好。陛下沒有旨意,我們哪裡敢私下決定呢?」卻是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這意思是,我侄女兒的婚事就不勞駕皇后娘娘費心了。若是旁人,是絕對不敢這樣跟裴後說話的,但郭惠妃卻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話是這樣說,究其根本,怕是郭家眼光太高啊。不過,女兒還是別留太久的好,免得將來尋一門好親事反倒困難。」裴後並不生氣,微笑著回答。

    李未央心頭在冷笑,這話要是從別人嘴巴里說出來,倒像是在關心她,可從裴皇后口中說出來,真的讓人有幾分毛骨悚然的味道。她抬起頭,看向裴皇后,對方的鳳眼此時彎彎地笑起來,竟帶了一絲莫名的詭譎。

    ------題外話------

    編輯:你從杭州培訓回來了,有出去玩嗎?

    小秦:我去培訓,八點就要上課,所以我去了半夜三點就開門的四季青……

    編輯:有創意,買了毛?

    小秦:別人買了衣服,我默默地拖了一個假模特回來

    編輯:(⊙o⊙)啊!

    小秦:同一個房間的同事睡覺打呼太嚴重,我便拖了被子去浴室,洗面台上睡了一半摔下來,最後鋪下了被子在浴缸里睡,結果凍傻了,第二天她還狂笑,為了報復她,我要把假模特戴上頭髮,半夜裡放在她的身邊,默默地陪著她睡……

    ☆、190皇子薈萃

    郭惠妃明顯不把裴皇后的話放在心上,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兒,微笑道:「娘娘說的是,只不過我家這個孩子生得美貌又端莊,縱然再過個兩三年,也是人人搶著要的,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等等看麼。」

    這話說得軟軟的,卻帶著很硬的骨頭,若是旁人聽了定然要氣得半死,可裴皇后淡淡一笑,端著茶盞定定望向她道:「看來----妹妹是胸有成竹了。」

    郭惠妃閒閒一笑,低頭看著手上的鑲翠護甲,道:「這點信心都沒有,我郭家女兒豈不是被別人看低了去。」

    郭夫人和李未央對視一眼,當下只是含著微笑,表情恬淡。

    皇后身邊的馨女官抬起眼皮看著對面這三個人,郭惠妃話中帶刺,郭夫人面色平靜,那個年紀最小的郭小姐卻是面帶微笑,果真是一個比一個難對付。眼波流轉之間,卻和李未央的眼神撞在一起,她仿佛突然掉進一片寒潭之中,心頭猛地一驚,再去尋那目光,卻是看不見了。馨女官暗自心驚,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怎麼有這樣冰冷的目光。那眼神,說是冷酷都不為過。

    皇后輕輕啜了一口茶水,方徐徐道:「妹妹的話自然也是有理的,郭家的女兒萬千個金貴,過去不是有人說過麼,郭家女子連皇室子弟都攀附不上,將來郭小姐真不知道要找何處的乘龍快婿了。」

    這番話極有分量了,饒是郭惠妃個性強硬,也要面色一變。事實上,郭家的確有過最為輝煌的時代,也的確拒絕過皇室的聯姻,正因為如此,這麼多年來也受到皇室和各大世家的提防。為了讓家族長久繁榮下去,郭家人到了這一代,以韜光養晦為主,凡事不會主動出擊,但這並不意味著郭家就會任人欺負。所以郭惠妃面對裴皇后的咄咄逼人,才會毫不猶豫地反擊回去。可裴皇后剛才這句話一旦傳出去,別人又不知道要如何議論郭家功高震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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