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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其他的小姐們都看向郭嘉,上上下下打量著她,她們不明白,這郭嘉到底哪裡來的魅力,居然能夠讓旭王為她這樣神魂顛倒,不顧一切地去為她討還公道。
那鮮血淋漓的場面,看得男人們都噁心欲吐。元烈卻氣息平靜,仿佛並不在意地道:「臨安公主,你的奴才之中竟然混入了刺客,我剛剛已經替你除去了,你不必感謝我。」
臨安公主伸出一隻手,指著元烈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她美麗的額頭上,青筋不斷往外冒出來,顯然已經是氣憤到了極點:「你……你……」她一個搖晃,整個人差點栽倒在地,一旁的婢女連忙扶住她,這才沒有當眾出醜。不過,今天臨安公主出的丑已經太多了,眾人簡直是看了一出精彩的大戲。
雍文太子是這場戲中的另外一個主角,只不過,他明顯比臨安公主要沉穩得多,也更聰明得多,從頭到尾不過靜靜望著,似是滿不在意模樣,笑道:「好身手,旭王府上竟有這樣的人才,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屏風之後的李未央也是十分驚訝,原來元烈早已準備好了對付那些暗衛的人選,可他是怎麼做到的呢……她不知道,從元烈發現暗衛的特殊開始,便已經秘密培植了另一批力量,從各方面都全力壓過暗衛。
「太子誇獎了。」元烈面上如常淡笑:「長江後浪推前浪,越西暗衛固然從小培養,是一等一的高手,可世上未必沒有人能夠取代他們,須知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是嗎?」
雍文太子的面容有一瞬間的陰冷,他目光一轉,看向了那四個護衛,可那四個人,全都低下了頭去,甚至看不清表情。雍文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超越暗衛,可這事情就在他眼前發生了,由不得他不相信。剛才若是暗衛一劍殺了旭王,他可以把一切都推在臨安的身上,畢竟大家都看到是臨安公主一時憤怒才會下了必殺令,可偏偏沒能成功!若是旭王鬧到皇帝那裡,這裡的每一個人,誰都沒好果子吃。他微笑起來,道:「旭王說得對,公主身邊竟然被人安插了刺客,這些人都是死有餘辜。」
「皇兄!」臨安氣急敗壞,也不叫太子了,直接開口喚道。
「還不住口!」雍文太子冷下面來,目光之中寒光閃閃,鳳目凜然一整,猶是高高在上的姿態,「此事到此為止。」
臨安公主還要糾纏,雍文太子卻上前一步,猛地給了她一個耳光,低聲呵斥道:「皇家的顏面都要被你丟光了,還不住嘴!」
臨安哪裡受到過這種待遇,頓時呆立當場。
眾人紛紛皺眉,這場面,實在是太難看了,臨安公主今天的所作所為,給裴皇后和雍文太子的光彩抹上了濃重的黑影,丟盡了皇家的臉面,難怪一向從容的太子殿下會給她一耳光。
雍文轉過身,道:「舍妹無禮,本來就該好好教訓,但無需外人插手。所以,請旭王和郭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將她交給我處置吧。」
元烈看向屏風的方向,郭夫人聞聲已經走了出來,冷眼瞧了臨安公主高高腫起的左頰,又看了一眼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蔣南,冷笑一聲,道:「我郭家向來通情達理,既然太子殿下說情,我們便當沒發生過這件事!」說著,她回頭道,「嘉兒,咱們該回去了。」
李未央從屏風後面盈盈走出,裙擺靜靜垂著,紋絲不動,她看也不看羞怒到了極點的臨安公主,便微笑著對郭夫人道:「是。」
郭夫人主動伸手拉住李未央,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儘管李未央走得很平穩,可元烈還是注意到了不對勁兒,他的視線移到了李未央的腳踝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隨即,他也站了起來,道:「太子殿下,我這就告辭了。」
雍文太子微笑,道:「好,我親自送你出去。」說完,兩人便微笑著,像是好兄弟一般地並肩走了出去。
眾人莫名其妙,剛才這裡還發生了一場廝殺,怎麼片刻之間,主角就能握手言歡了呢?也有一些夫人小姐陸續從屏風後面走出,鄙夷地看了一眼臨安公主,隨後紛紛離去。
臨安公主卻已經顧不得別人,蔣南的傷勢很重,幾乎快沒了呼吸,她尖叫著:「快去請大夫!快去!」
雍文太子果然把元烈一直送到門口,看著他上了馬,才微笑道:「旭王今日受驚了,我要代臨安致歉。」
元烈淡淡一笑:「受驚的人不是我,太子殿下不必掛心就是,告辭。」說完,便頭也不回地策馬離去。他的那些身手不凡的護衛,也紛紛打馬離去。
雍文太子站在公主府門前高高的台階上,一直掛在臉上的和煦笑容變得陰冷:「來人,從今日起,替我好好監視此人的一舉一動,若有不軌,立刻來報。」
立刻便有太子府的官吏道:「是,太子殿下。」
金華樓,這座位於鬧市區的酒樓今天已經被一位貴客包了下來,元烈一路打馬飛奔而來,停在金華樓的門口,隨後他跳下馬,把韁繩扔給了身後的護衛,大踏步地上了二樓的雅間。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裡面的女子微笑著轉過身來,元烈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郭夫人肯放你出來?」
「剛才在馬車上,我向娘說要向你致謝,她說這是應該的,而且說,明日郭府會專門準備禮物送到旭王府上去。」李未央微笑著道。
元烈盯著她,火辣辣的目光讓她覺得心頭一顫,不由道:「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他心思一動,卻只是微笑,笑容有著蠱惑人心的魅力:「沒什麼。」話是這樣說,他卻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猝不及防地蹲下了身子,捏了一把她的腳踝,李未央輕呼一聲,他吐了口氣,道:「果然受傷了。」
李未央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對方看穿,索性也不再假裝,徑直坐下道:「是啊,剛才那巨蟒撲過來,不小心跌倒了而已,沒什麼要緊。」
「誰說沒要緊?!」元烈的聲音便傳入她耳中,帶了點壓抑著的關懷,直入心尖。
李未央閉了下眼,輕聲開口:「你別擔心,真的沒事。」
他猛地抬起頭望著她,胸襟前的衣裳金線暗紋繁複交錯,那一雙灼亮的瞳眸,無比的認真:「你之前便已經傷過一次腳踝,這次又是舊傷復發,是以後都不想走路了嗎?」
看他如此擔心,李未央的心口不由砰然一跳。
他看著她,目中流淌著一種莫名的情緒,輕聲道:「我幫你擦藥。」
她陡然回神,深覺不妥:「我可以自己來的,再不行,還有趙月。事實上,趙月已經買藥去了。」
他不再開口,只是靜靜望著她。這時候,趙月已然帶了藥回來,見到這種情景,便識趣地把藥放在桌上,悄悄退了下去。
趙月一走,一時滿室寂靜,外面的窗棱有飛鳥撲棱著翅膀飛過,李未央卻覺得心頭掠過一陣不知名的驚慌。她輕輕揚唇,「今天你這樣做,過早地暴露了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手中拔掉瓶塞,倒出裡面些許藥膏,按揉著她的傷處,不疾不緩地道:「若是不能保護你,要這些力量又有何用。」
她低頭,「話不是這樣說,力量要用在刀刃上,今天這件事,你本可以不必插手。」
他頭也不抬,認真地替她擦藥,道:「那麼,你就當我不願意讓郭家專美於前吧。」
李未央啞然,道:「這是說什麼傻話。」
話音未落,她的下巴便被他一把握住,抬了起來。
她吃了一驚,然而撞進了他的眼神,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琥珀色眼眸,到底情深。他許久才慢慢開口道:「我不希望郭家在你的心頭比我更重要,你明明說過的,我們相依為命,只有彼此。」一字字落入她耳中,震得她心神恍然。
她一路望進他瞳底,眼波深深,那裡面壓抑的情緒波濤洶湧,令人難以忽視。心頭沸血直衝腦際,竟然又朝他靠過去一點,望著他道:「我不會。」
他愣住,李未央卻已經嘆息道:「我不會把郭家看得比你更重要。」她和元烈相依相守多年,並非郭家的情誼可比,更何況,她對元烈的感情異常複雜,可是對郭夫人,卻又是另外一種感恩了。
他的眼中一瞬間湧起喜色,她剛剛要讓他放開她,卻不料他屈身上前,吻了她的唇畔。李未央一時間只顧驚訝,竟未伸手推拒,任由他如同小狗一般摩挲了片刻,這才離開。她完全愣住,半天都沒反應,他見她竟然沒有拒絕,一時心跳擂鼓,便又輕輕湊上前,小心翼翼地划過她唇間,試著向裡面探了點。
李未央的身體一下子僵硬起來,他一定是瘋了,否則怎會膽大到對她如此這般……不過,他也不是一次兩次,卻是次次得寸進尺。她剛要惱怒,然而他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端的是毫無雜質的眼神,仿佛無辜得緊。
她的心頭一直在狂顫,一把握住他的手臂,聲音冷冽:「元烈!」只不過,她自以為的冰寒,卻是軟軟的,沒有什麼力道。他靜默地瞅著他,毫無懼意,也絕對不會退縮。
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門,隨後趙月推門而入,「小姐,郭家的馬車來接您了……」緊接著,趙月吃驚地看著裡頭的這一幕,打死她也想不到,這兩個人居然是這種姿勢,如此親密,如此讓人臉紅心跳----「哎呀對不起,奴婢什麼都沒瞧見!」她砰地一聲又關上了門,欲蓋彌彰。
李未央極為惱怒地看著元烈,他卻渾然不在意,笑嘻嘻道:「生氣嗎?要不打我一下?!」
如此無賴,如此不知羞恥,反倒讓李未央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卻還是握住她的手,掌心那樣溫暖,讓李未央忍不住想要依偎著。但她畢竟極為理智,控制住了這種情緒,只是低聲嘆息道:「我馬上就要走了,所以,咱們應當說正經事。」此刻,她的聲音婉轉低柔,「今日你得罪了雍文太子和臨安公主,怕是要惹大麻煩……」
敵對立場無法改變,不管報仇的速度是加快還是緩慢,都會走到那一步。不過,她本來不想讓元烈和對方直面相對。她希望他無拘無束,快快樂樂,而不是面臨著不知前途的未來。如今這樣不惜一切,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他將來不會後悔嗎?
「你放心,只要我沒有死,就不會讓你獨自去面對她們……」他握住她的手,認真地道。李未央聞言,一下子怔住,不知道為什麼,向來冷酷的心卻有了一絲熱度,眸子裡也有了溫熱的霧氣。好半晌,她才低喃道:「真是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