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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20:30:26 作者: 秦簡
    雍文太子面色變得冰寒,在他看來,臨安公主今日若是真的跪下去,雖然可以陷害郭家,卻實在是丟盡了皇家的顏面,並不是上上之策,也不符合她一貫的行事作風,難道這個男人真的對她如此重要嗎?而李未央所言,也絕不是表面看來的這麼簡單,她分明是在逼他。

    郭夫人也已經明白過來,心中暗罵臨安公主毒辣,卻面色平靜地道:「殿下,今日之事,請你儘快做出決定!」

    雍文太子終於下定了決心,道:「既然大家都覺得他該死,偏偏皇妹如此捨不得,我也不好強人所難,乾脆便打他一百大板,看老天爺是否留他性命了。」

    一百大板可不是好玩的,尋常大都所使用的板子,最小號的也要三十斤,這樣的重量高高舉起再重重落下,縱然是成年男子,能清醒地挨滿二十板子的就不多了,能挨夠四十板子的更是少之又少,往往是中途就昏厥甚至斃命了,這一百大板,已經是十分嚴酷的懲罰,實在是死多活少。

    然而臨安公主面上卻是一松,口中道:「既然如此,我便命人帶他下去打板子好了。只不過,他若是能活下來,就是老天的意思,你們不能再為難。」

    元烈冷笑著看了蔣南一眼,卻見他面上仿佛無知無畏,便開口道:「既然要懲罰,便要當眾行刑。」

    臨安公主剛要開口,便聽郭澄道:「女眷太多,的確不方便,不過這也不難,遮上屏風就好。」

    臨安公主氣得眼睛發直,這兩個人一搭一檔,提出的簡直是無賴的要求。她還要說什麼,雍文太子卻揮了揮手,道:「好了,就按照兩位說的做吧。」

    蔣南握緊了拳頭,所謂刑不上大夫,就是說貴族是有尊嚴的,講體面的,他們犯了罪,該殺該剮都可以,就是不要侮辱他,不要讓他受刑。但現在,他已經淪為了一個男寵,不會有任何人考慮到他的體面,他看了李未央一眼,卻見到她的目光之中含著微微地嘲諷。

    他突然明白了,李未央為何千方百計為自己謀求一個郭家女兒的身份,因為這樣一來,她便是出身權貴,而他,卻只能淪為一個男寵,往日裡受到很多人尊重,其實都是假象,從他放棄了自己身份的那一天,就已經註定他要受到這種屈辱。

    殺人不見血,李未央,你果然夠毒辣。

    讓他為自己的選擇付出慘痛的代價,比殺了他都要令他難受。現在,他情願自己從來沒有從屠刀下留下性命,也好過在眾人的鄙夷之中受刑!

    ------題外話------

    編輯:我一直期待感情戲,眼睛已經脫窗了

    小秦:我一直在寫感情戲啊

    編輯:(⊙o⊙)啊,在哪裡

    小秦:感情戲=美麗女主和男主男配們的對手戲,你看我從頭到尾連渣都是帥哥,這不是說明從頭到尾都是感情戲嗎

    編輯:太令人髮指了==

    ☆、186越西皇后

    臨安公主揮了揮手,便有隨從上來安排了屏風,一圈擋住了夫人小姐們的視線,隨後護衛上來,手中便是足足有三十斤重的板子,他們按住蔣南,毫不留情地便重重打了下去,才幾板子,便已經將他的衣服打破,頓時鮮血橫流。

    眾人的面上這才好看些,本身蔣南的存在,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令人厭惡的東西,現在看他受辱,不由都露出解氣的神情。

    臨安公主當然不在屏風後面,她只是別過臉,不忍心去看,心頭早已把李未央恨到了骨子裡。

    李未央在屏風後聽著那板子重重落下和男人的悶哼聲,微微一笑,向一旁的趙月招了招手,附耳說了兩句,趙月會意,立刻走了出去,向郭澄淺語幾句。郭澄突然開口道:「等等!」

    眾人便都看向他,有些不解。

    郭澄淡淡道:「我聽聞臨安公主府的板子打得向來很和氣,不如讓我郭家人執行如何。」

    臨安公主勃然變色道:「郭澄,你不要欺人太甚!」

    郭澄看向雍文太子,面上似笑非笑。雍文太子惱怒地看了臨安公主一眼,冷聲道:「就依郭公子所言。」

    李未央在屏風之後露出一絲冷冷的笑容,這打板子在宮裡有一種稱呼是廷杖,並不是人人都能做這執行者。厲害的執行者把一塊石頭包裹在衣服內,最後打完,衣物沒有任何損傷,但是裡面的石頭卻被打得四分五裂,這種打法看起來不怎麼狠,但是這打出來的可都是內傷。還有一種則是完全相反,執行者練習的時候,連方法都是不同的,同樣是衣服裡面包裹東西,但包的是一摞豆腐,打完之後衣服得破破爛爛,而豆腐卻得絲毫未損,相比之前那個,第二種看起來比較血腥,皮開肉綻的,但是不會傷筋動骨,她從前在宮中生活過那麼久,怎麼會不知道其中的名堂呢?臨安公主不過作戲罷了!

    郭澄換了郭家的護衛,個個往死里打,蔣南不多時就已經汗如黃豆,面色如土,冷汗濕透了背脊,幾乎疼地要咬斷自己的舌頭,郭澄使了個眼色,早有人上前堵住他的嘴巴,不讓他發出絲毫聲音,免得嚇到了屏風後面的小姐們。

    元烈端著茶,靜靜望著,面色如常。

    雍文太子笑著望了望他,輕聲道:「旭王真是好手段,我當日竟沒看出來你是個如此厲害的角色。」

    當初只當他淡泊名利,不喜爭鬥,所以才不曾參與大都的權力鬥爭。誰曾想他會有這等心機,竟然會和郭家勾結到了一起,明目張胆地來逼迫自己。

    元烈只是笑,口中亦是輕聲道:「太子說的話,我可聽不懂。」

    太子冷笑一聲,道:「若是你真的將那條蟒蛇送過去,狠狠參劾臨安公主一番,父皇體恤郭家,縱是沒有真憑實據,也定會龍顏大怒,到時陳家在側旁敲,母后便是想要保皇妹,怕是也沒法兒保得住。」

    元烈長眸閃亮,笑容頗有深意,低聲道:「太子多慮了,我不過是替郭小姐討個公道而已。」其實他若真的把蟒蛇送上去,皇帝重重懲罰了臨安公主,事情必定鬧得很僵,裴皇后一定會提前動手對付李未央,郭家也就正式和裴後槓上……並不是好時機啊!

    太子聞言,低頭沉思片刻,面上的冷意倏忽就消失了,口氣也溫和起來:「從前不知你竟對這些事情也感興趣,你的父親是我的堂叔,咱們也是一家人,更該多多親近才是,你何苦要攪合這趟渾水呢?」

    元烈毫不在意地一笑,道:「我剛剛就已經說過,是為了替郭小姐主持公道,若非臨安公主有錯在先,何至於此----」

    冥頑不靈!雍文太子心頭惱火,面上卻越發不動聲色。

    另外一邊,已經打了六十板子下去,郭家護衛早已得到郭澄的示意,一人按頭、兩人按著手,兩人按著腳,舉起巴掌寬的厚重板子,狠狠拍下。噼里啪啦地一頓板子,一個一個都下了狠手,幾乎是把人往死里打。蔣南原本還咬牙硬撐著,可漸漸的卻也忍耐不住,疼得渾身戰慄。他畢竟出身名門望族,在戰場上雖然也曾受過傷,卻不是這等羞辱到了極點的懲罰。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能夠把一個自尊心強的男人活活逼瘋。是,他是放棄了自尊心去做公主的男寵,可他以為這就是極限了,卻沒想到李未央還能想出更羞辱人的法子。

    一棍一棍又是一棍,啪地一聲,板子竟然活生生斷了,蔣南悶哼一聲,暈死過去,而此刻,臨安公主再也顧不得許多,撲了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怒聲道:「我在這裡,誰還敢動手!」

    元烈似笑非笑地看著,口中卻道:「公主這是在質疑太子的決定嗎?」

    臨安公主怒容滿面,道:「旭王,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幫著郭家人來羞辱我!」

    太子輕輕咳嗽一聲,道:「臨安,你站到一邊去吧。我已經說了一百個板子,你再阻撓也是無用。」

    臨安公主氣得眼睛發紅:「不!我絕對不讓你們再傷害他!」

    屏風後面的李未央失笑,臨安公主這是瘋了不成,真要大庭廣眾作出這種丟人顯眼的事情?還是----蔣南的魅力這樣大?

    元烈冷冷一笑,道:「我勸公主還是坐下吧,不要再做無謂的事。」

    臨安的眼角眉梢都是恨意,仿佛恨不能撲上去給元烈一個耳光:「我問你,他何時成了你的眼中釘,非要除之而後快嗎?大丈夫敢作敢當,為何要藏頭露尾,你們分明是要殺他!」

    元烈淡漠地看著她,眼中有秋水一般的霜寒乍現,語氣是懶懶的漫不經心的,內容卻是寒鐵一般的冷硬,帶著鏗鏘殺伐的威震煞氣:「不是我要殺他,是他自尋死路!」

    臨安公主驚得愣住,她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經傷害到了李未央,而這是元烈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過蔣南的最大原因。任何一個傷害她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元烈的眉眼俱是冷冽與鋒芒,滿身洋溢冰冷霜寒,此刻在他的眸中,再也沒有一分慵懶與散漫,取而代之的是長刀出鞘的無情與清冽,似秋風掃落葉般的利落:「公主,你若是再阻擋行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臨安公主惱羞成怒道:「大膽!你敢這樣和我說話!」她手上一揮,原本一直守候在旁邊暗衛立刻飛撲上前,殺意凌厲如一道霹靂直取元烈面門。事起突然,元烈身旁的兩名黑衣護衛其中一人縱身而起,尚看不清是如何動作,暗衛手中的銀光便鏗然一聲被激飛出去,直釘入臨安公主身側地上一塊方磚中,嗡鳴不已,臨安公主驚駭得整張臉都白了。

    雍文太子冷眼瞧著,並不作聲,明顯是要探一探對方的底細,臨安公主很快反應過來,頓時暴怒,厲聲呵斥道:「你們還不把他拿下!」

    原本藏在花園中的暗衛騰騰而起,足有八人,他們在空中颯颯如飄風驟起,壓得人不能仰頭而視,誰知元烈冷冷一笑,他身邊的其他四名護衛迎風而起,不過數瞬的工夫,便與那八人糾纏著落於六七尺開外。眾人以為要看到一場廝殺,誰知根本沒有所謂的纏鬥,只是一刻的功夫,臨安公主那八名暗衛的頭顱已經滾落在了地下!

    臨安公主驚駭欲絕,這八名暗衛是裴後精心培養,特地送給她的,從來沒有碰到過敵手,可是今天還沒挨著元烈的邊,竟然就一個接一個地被殺了,令人根本難以接受!

    所有的客人都被驚駭的不敢亂動,他們難以想像,臨安公主竟然霸道到了這個地步,在宴會上就敢對旭王動手,而旭王呢,竟然也絲毫都沒有相讓的意思,當眾給了臨安公主一記下馬威----今天這是怎麼回事,這些皇室成員都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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